禁闭第二天,楚天望突然也想写点什么?他想自己不是经常在梦境里面生活,就以梦境主线写个文章自我娱乐下,顺便纪念自己禁闭期间读到《瓦尔登湖》的这个伟大日子。
楚天望整整构思了一天,禁闭第三天才开始写。“写个什么题目好呢?”楚天望心里想,他在落笔处思索着,“有了,就叫《就算梦走了,我还在》。”他写下这个题目,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篇小说: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寻找现实。”
迷迷糊糊,一切没有可划分的界限。他看不见前方,也看不见背后。他这是在哪里呢?
他很害怕。“这是哪里? ”他大声地喊着,企图减轻内心的恐惧。“他这是在哪里呢?”一遍又一遍,他已经嘶声力竭。
他痛哭起来,眼泪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慢慢地他没有了感觉。
“小朋友,快起来。”一个深重的声音喊醒了他。
“谁,是谁。”他有点惊慌失措。
“是我。”
“你是谁?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他了,我是上帝。”
“上帝。”他嘴里念叨着。
“你不相信我吗?”他只能听见声音,很近也很远。
“我相信,我有问题想问你,上帝。”
“你尽管问,上帝是无所不能的。”
“为什么《圣经》里面一直赞美上帝,说你是公平的、善良的,可我看到的你创造的社会一点也不公平,一点也不善良。”
“你都碰到了那些不公平、不善良的事和人呢?”
“生活中太多了,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有个好爹,他就只能恨爹不成刚。”
“你希望自己长大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希望实现他的抱负。”
“你的抱负很伟大”
“嗯。”
“那跟你有个好爹有什么关系呢?”
“有个好爹我可以更容易实现抱负,好爹可以让我人生路走的顺风顺水。”
“哦,你看见哪个伟大的人的人生的路走得顺风顺水?”
他认真地想了想,脑子里浮过了林肯、丘吉尔、******、邓小平。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想不起来有谁。”
“还是没有想起来吗?”他摇了摇头。
“那我告诉你,人类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上帝最大的公平也是他的不公平。一个人生下来,不会注定他会就此伟大,而是在他的成长中显示出其伟大的。”他没有回答上帝的话。
“你为什么觉得人类不善良呢?包括你吗?”上帝又问。
“我觉得这个社会大家都在沉默,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
“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去做?”
“我会愤怒、会谴责。”
“那你会走出来吗?”
“我……”
“你犹豫了。”上帝说。
“不,上帝,我不是你,我拯救不了社会。”
“所以你也沦为沉默的大多数。”
“我不知道。”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没有任何反映,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上帝,你在哪里?”他呼喊着。但是四周却吵吵闹闹,完全掩盖了他的呼喊声。
“上帝,你在哪里?”他连喊了三声。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讥笑声。
“你们是谁?”
“哈哈哈……”声音大得刺耳,“这里没有上帝,只有他,黑暗帝国。”
“黑暗帝国。”他说。
“对,欢迎你来到这里。”
“上帝让他来这里干什么?”
“看一个东西?”这里依旧只有声,没有人影。
“什么东西。”
“你看过就知道了。”
远处慢慢起了一道亮光,他看见一大群人围着一口锅,他们拿着一根非常长的勺子,舀出锅里的汤,但是因为勺子太长了根本就放不到自己的嘴里去。
“为什么不用短的勺子呢?”他问。
“这里没有短的勺子。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这时候,他倒不害怕了,他在想:为什么这里的人需要这样吃饭呢?
“对,对,他们应该互相喂才能各自都吃得到锅里的食物啊!可他们却总是这么自私。”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吗?其实他们也想过这个。”这是黑暗帝国统治者传来的声音。
“他们怕有毒吗?”他说。
“对,他们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这就是你们人类社会没有信仰的后果。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这里其实并不欢迎你。”
“起来了。”听到这个声音他一惊,“原来是个梦。”
“这就起来。”他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那是他吗?上帝、黑暗帝国……“这里其实并不欢迎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下了床起哦洗漱,面前的大镜子显示出另外一个他。
“哪个他是真的。梦中的他,还是拿着牙刷的现在的他?”
他的心纠结在一起,梦想和现实,或者现实中的他一直在努力着成为社会中的任何一个人,却除了梦中的他。他还是在想,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三天过去,楚天望从禁闭室出来。上课讨论的时候护士又让他说说在禁闭室里面的感觉。“我觉得那里面比这里好多了。”楚天望笑着说,“护士小姐,你真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们这里有一个这么好的地方。希望禁闭室以后能常常对我开启大门。”
“楚天望,你就没有对自己做出反思吗?”护士小姐问。
“有,当然有了。”楚天望说,“我看了一本书,叫《瓦尔登湖》,是一个美国人写的。我觉得自己重生了。”
“你能具体跟我们说说这本书吗?”护士问。
“这本书就写了作者梭罗隐居在瓦尔登湖畔,与大自然水乳交融,在田园生活中感知自然、重塑自我的奇异历程,就这么简单,跟你们说也不懂。”楚天望说,“自己感受才有生活。”
“除了看书,你还有做什么?”护士又问。
“哦,我都给忘了,我还做了一件更伟大的事。”楚天望得意地说,“我写了一篇短篇小说,我敢说肯定比凌青云写的好多了。”
“你拿来给我看看。”凌青云说。
“不给你们看。”楚天望说,“我已经把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