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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金陵

待得冯敬他回到船上,张扬这才问道:“大哥,刚才为何不杀他?”

孟天绝道:“杀了他没有什么用。而且还会得罪韩家。”

柯乾道:“大哥韩家本就和你谢府有仇,你又何必如此。”

孟天绝道:“韩家虽然和我谢家有仇,但那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干系,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和韩幽弱闹的不愉快。记住,七日后,镇江去找她。“

就在此时,张扬突然说道:”你是谁?“

孟天绝脸色一变,心道:”识破了吗?“水仙道:”自然是我家大爷啊。“

张扬道:”是吗?“

牡丹道:”怎么不是?难道大爷还会有假的吗?“

张扬笑了笑,说道:”我开玩笑的。“但眼神中有些不相信。

水仙道:“四爷,你开什么玩笑不好。非要开这种玩笑。”

张扬笑了笑,没有言语,但看孟天绝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他仔细的看着孟天绝,但孟天绝却离他有些距离,他敏锐的感觉到张扬已经发现自己是假的,但他此刻是又喜又怕,喜的是这时候说出来,自己是不是可以解脱了。但怕的是,自己一旦说出,自己答应柳熏儿的事就不能完成了。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在意柳熏儿的看法。不知为何,柳熏儿要他做的事,他都会极力去做。

水仙扶着孟天绝,水仙说道:“大爷,张四爷的话,你别在意。”

孟天绝叹了一口气,道:“他说得也对,我气什么。”

水仙道:“大爷你···你怎么也说这种话,你就算不是真的大爷,但你也要继续做下去,就算不为武林,也要为我和牡丹啊,我们不能没有你。”

孟天绝道:“为什么?“

水仙道:”没有你,我们就不能算丫鬟了,我们只能去做杂役,”

孟天绝道:“你们可以嫁人啊。”

水仙面露苦涩,道:“嫁人?我们能嫁给谁?我水仙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的,除非是给大爷做暖床丫鬟,不然一辈子都不能嫁人。”

孟天绝没有在说什么,或许对他而言,这些他都没法体会。豪门大院的规矩,他也不懂。谢府,作为武林中的豪门大户,这些规矩难道不如别的小家族。水仙的话,或许有些沉重,但她所说,确也是实情。谢晓生一旦死了,她们所过的日子将会很难,很难。

柯乾不知从哪里牵来两辆骡车,孟天绝在水仙和牡丹的搀扶下,坐进骡车。

两辆骡车,十八匹健马,一路上沿河而上。乘车当然比坐船辛苦得多,但沈玉门却睡得更加沉熟。有‘夺命锏’紧接在后,他心理上显然又放松了不少。途中经常有谢府的手下出现,不时向陆佰川传递消息。柯家的船只也行驶在附近的河道中,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支援。

傍晚时分,平原已然在望,孟天绝也悠然醒了过来。

水仙见孟天绝苏醒过来,笑道:“大爷,很快便到金陵了。”

对于即将回到金陵,水仙的心情是高兴的,谁出门久了不想家?但孟天绝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这里他不熟,没有一丝存在感。对他来说,回到金陵,是他又一个难关。在外面他可以瞒的住别人,但回到金陵,他的身份,又如何瞒的住。他有老婆,对这个老婆他又如何去面对,这一切他都难以应对。

孟天绝笑了笑,说道:“还真是辛苦大家了,终于回到金陵了。”

牡丹笑道:“是啊,大爷回到金陵,夫人应该高兴的不得了。”

水仙道:“是啊,夫人肯定会高兴的。”

水仙和牡丹二人的话语可不一样,都是高兴,但水仙所说的,却带有一丝疑问。因为她太了解夫人,所以有些事她才能明白的清楚。女人的心,海里的针。

孟天绝道:“夫人真的会高兴?”

水仙道:“会的。”

孟天绝道:“她温柔吗”

水仙道:“温柔。”

孟天绝道:“身材怎样?高不高?”

水仙道:“大爷,你等下看到了不就知道。”

孟天绝道:“她喜欢什么?”

水仙道:“郁金香。”

孟天绝突然喊道:“陆佰川。”

陆佰川在车外急忙应道:“属下在。”

孟天绝道:“派一个人,去给我买一束郁金香来。”

陆佰川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水仙道:“大爷,你这是?”

孟天绝道:“你不是说她喜欢郁金香吗,我叫他去买,等下见到她,给她啊。”

水仙和牡丹突然笑了起来,孟天绝疑惑的看着二女,牡丹道:“大爷,你这回表错意了。”

孟天绝道:“怎么说。”

水仙笑道:“夫人虽然喜欢郁金香,但她可不喜欢别人送。”

孟天绝道:“这是为何?”

水仙和牡丹神秘的笑了笑,孟天绝神色一正,水仙道:“夫人说过,嫁人前可以接受郁金香,嫁人后便不会再收郁金香了。”孟天绝还是有些疑惑,水仙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说完脸上一片绯红。孟天绝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水仙点了点头,孟天绝道:“那我还是让陆佰川不要买了。”

牡丹道:“那也不必,反正你很久没有进夫人的房间了,这次你这样也可以。”

孟天绝没能听出牡丹的意思,他以为是这段时间没有进夫人的房间。但牡丹的话,显然不是这个。

骡车外,陆佰川摸着胡须笑着。柯乾走上前来,说道:“陆管家,何时这般高兴。”

陆佰川道:“大爷他要买郁金香。”

柯乾道:“买花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陆佰川道:“别的花或许没什么,但郁金香却有些······”

柯乾道:“这有什么,难道和大哥有关。”

陆佰川道:“事关夫人,这就不便告诉大少了。”

柯乾瞬间明白,笑道:“大哥也好久没那个,现在回到谢府,是时候和大嫂那啥了。”

陆佰川道:“大爷有心,但夫人那边,可不好过啊。”

柯乾道:“大嫂那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有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陆佰川道:“这次还好,你家那韩娜娜没来,不然谢府又得鸡飞狗跳了。”

柯乾道:“幸好她没来,不然有的我头痛。”

陆佰川道:“’小白龙‘的伤没大碍了吧。”

柯乾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可以下床了。”

张扬这时走了上来,对陆佰川道:“陆管家,借一步说话。”

陆佰川跟着张扬走到一边,张扬道:“陆管家,你可发觉你家大爷有什么不同?”

陆佰川道:“并未有何不同。”

张扬道:“我怀疑他不是我大哥。”

陆佰川道:“张四爷,你可别乱说,他不是我家大爷又是谁?”

张扬道:“在淮南时,我便听说大哥已死,便匆忙有淮南跑到扬州,但路上又听说异朽阁在追杀大哥,所以我才在扬州等待。只是这次大哥经过扬州,却未曾提过在枫叶林一战,是以我有所怀疑。”

陆佰川道:“在扬州的时候,无心道长前来,大爷正应付无心道长。”

张扬道:“他可比以前年轻不少,而且还矮了些许。”

陆佰川道:“大爷受伤之后,行为是有些许变化,但他也是大爷。“

张扬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去谢府了,如今金陵已在眼前,我便回青衣门了,有些事我言尽于此。烦请你和大哥说一声,告辞。“

张扬走了,他不知是气陆佰川不听他所言,还是别的,但他却能一眼认定孟天绝不是谢晓生,可见他对谢晓生是何其了解。不然仅凭一眼,谁也认不出是真是假。至少现在的陆佰川和柯乾不行。

柯乾见只要陆佰川一人回来,疑惑道:”四弟呢?“

陆佰川道:”走了。“

柯乾道:”这老四也太不懂事了吧,都到大哥家门口了,也不进大哥家看看。“

陆佰川道:”张四爷说他有些事,要去处理。“

柯乾道:”就他忙。“

车内

孟天绝道:“你和我说说张扬。”

水仙道:“他啊,我不太熟。”

孟天绝道:“你不太熟。”

水仙点了点头,道:“每次去青衣门,你都不让我们跟的太近,大多数时间都是你们在一起研究武功,所以我们对他不太熟悉。只是每次临走时,他都不会送你,我知道他是你的四弟,也知道你常常怎么叫他,但对他的事,我真的不太了解。”

牡丹也道:“大爷,关于他的事,你很少说。”

孟天绝点了点头,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他发现的。

金陵城,已到眼前,十八铁骑跟着张扬离开,孟天绝下了骡车,看了看城楼,一种惆怅的思绪流出,或许是为这金陵所流出这种神情。有道是: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孟天绝在众人的护送之下,终于安抵金陵。街道还是那个街道,但人已非当日之人。坐在骡车上,感受着金陵街道的热闹,孟天绝不由想起杭州的风光。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孟天绝在杭州的日子,早已习惯热闹非凡。

水仙打开骡车帘子,指着一处道:“那便是玄武湖了,还有那便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孟天绝看着车外,对陆佰川道:“陆佰川,四处走走,过一会儿再回府。”

骡车缓缓行走,街面做买卖的吆喝声,小孩的吵闹声,有些为买东西的还价声,声声入耳。孟天绝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水仙道:“是啊,还是金陵好。”

孟天绝道:“金陵,比起杭州来,怎么样。”

水仙道:“金陵的美和杭州的美不一样。”

孟天绝道:“怎么说?”

水仙道:“自古苏杭二地各有千秋,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那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那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而金陵则是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孟天绝道:”看来问你是问错了。“

秋月缓缓露出脸蛋,转了一圈的孟天绝,终于来到谢府门口。府门外早已有人等候,孟天绝在水仙和牡丹的搀扶下,走下骡车。府门口那群人见孟天绝下来,齐道:”大爷安泰。“

孟天绝愣住了,金陵谢府是气势,果然非同凡响。他有种进入皇宫的感觉,拉着水仙往旁边走,对水仙道:“这是我家?”

水仙点头道:“大爷,你连自己的家都忘记了。”

孟天绝道:“我家除了夫人和我弟弟之外,还有谁?”

水仙道:“你爹在二十年前便去世了,你娘在你二十四岁那年也失踪了。”

孟天绝惊道:“我娘失踪了?”

水仙道:“嗯,你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一位老妇人,但是在八年前,却突然失踪了,至今渺无音讯,我们认为她是凶多吉少了。”

孟天绝道:“我看我才是凶多吉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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