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贵佑故作委屈，说：“我是不想讲的，可你逼着我讲，有啥办法。要我说呢，这个笑话下流是下流了点，但还是有点意思。”他告诉颜玉，他们去下面协助破案，宴席上说不出一两个黄色段子，便要罚酒。
颜玉知道这年头风气如此，不是说讲真话领导不高兴，讲假话老百姓不高兴，讲痞话大家高兴吧。
家里忽然来了电话，也不知啥事？颜玉接了，是母亲打来的，就问她们回来多久了？蒋萍说在她走后没多久她们就回来了。随即问她这会在哪。颜玉说在风光带，有事吧？蒋萍也不说事，说外面很冷，早点回来。以往家里从不打这类电话，颜玉心里就像揣着什么。尹贵佑说：“也该回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会儿车就到了省文联。颜玉临下车，尹贵佑说：“有什么事电话告诉我啊！”
颜玉愣了一下，感到他这话未免突兀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她回过头来望了他一会儿，才淡淡一笑，说声再见下了车，随手把车门轻轻掩上。
父母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颜玉分明感觉他们在等自己，心里就打鼓。她叫了一声爸妈。颜少和偏头望着她，说回来了。颜玉就想他们怕是真有什么事要跟她谈。果然就听蒋萍说：“颜玉，爸妈有事要对你讲，坐吧。”颜少和夫妻从未在女儿面前如此郑重其事过。颜玉顺从地坐下，感到屁股总坐不踏实，双手也不知道怎样撂放。在父母面前如此不是个味道，颜玉这是第一次。
“有事吧，爸妈？”她不无小心地问。
蒋萍开门见山地说：“今晚上你和尹贵佑在一起？你们是在谈恋爱呢，还是普通朋友？”
见是这事，颜玉便释然了，说：“我现在可以不回答这事吧？”话刚说完，便暗自摇头，父母这般郑重，自然是想知道这中间的事了，哪容得她不回答。
“你一定要实事求是地告诉我们，这对我们很重要。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对你负责。”蒋萍说。
颜玉默然片刻，说：“就算恋爱吧！”
蒋萍神情一下凝重多了，说：“颜玉，我们这里告诉你，我们不赞成你同尹贵佑恋爱。”
颜玉脱口而出：“为什么？”
“就因为他的职业是名警察！我们的意思，想来你能理解。”蒋萍说过之后，又补了一句：“这中间的事，你难道没想过？”
颜玉的感情便跌入了复杂的痛苦里，她想起了方勇。方勇牺牲后，她会时不时想起他，心头隐隐约约地痛，但从没有这一刻来得猛烈。她清晰地感到，一种针一样尖锐的东西往她心坎里扎。母亲的话，她理解，也想到过，他们是担心尹贵佑再蹈方勇之覆辙。实话说，与尹贵佑的交往，是因为他身上有方勇太多的影子，方勇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实在太深，她无法把他忘怀。一句话，她对警察有着特殊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