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一宗大买卖
很顺利,金玉娘们在小渔村找到了阿苟叔,他很热情接待了他们,并热情洋溢地说:
“大奶奶,我找你多时了。”
“找我!”
“是,就找您!现在有一宗大买卖,非找你做不成?”
“为什么?”
“先别急,把吃饭住宿安排好,慢慢再说买卖的事。”
可是金玉娘是个急性子的人,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说:
“我们在高俅窝棚已吃过饭了,快说什么买卖吧!”
王五德也说:
“我们的确刚吃过饭。”
阿苟把他们领到铁丝网附近,远远观看:
“你们看见了,那是什么?”
“不是些粗细不等的铁管子吗。”
“这不是普通的铁管子,是无缝钢管,你们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金玉娘和王五德都摇头,表示不知。
“这东西是造大炮用的。”
“哇,这么多,能造多少炮啊!”
“是啊,日 本鬼子就是用这些管子造了大炮,打进了东北。现在还想占领全中国。”
“这与买卖有什么关系?”
“听我慢慢说给你们。”
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讲述了这桩买卖的渊源。
原来郎贵福在小鹿百合子被金玉娘杀死,借尸还魂以后,得了抑郁症,不能正常理事。再加小鹿二郎在台儿庄战役中战死,侄儿小鹿一雄又被召入伍,小鹿家族在芦州势力全无。新上任的付县长黑岛健夫排斥郎贵福,郎贵福下野,只保持个县参事空名。郎贵福又气又怒,精神分裂,一气之下,回了郎家大院。
郎英士羽翼已丰,他怕郎贵福回大院****,借故他有精神病,欲将他送到精神病院,他不去,就把他安置在祠堂的偏院里,百般虐待。郎贵福悔恨至极,自己无后,不该休妻,赶走英伟,悔之晚矣。后来,参事人员开会,他才回到县里,他现在县城顾一保姆,孤独生活。
他曾多次找我,帮他寻找大奶奶和英伟下落,言明如果能找到,愿意负荆请罪,力求复合。实在大奶奶不愿复合,也要让英伟回到他身边。
金玉娘听到这里,火冒三丈,
“呸!见他的鬼去吧!他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我会和一个大汉奸复合!”
阿苟说: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若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时他也太狠了点,一心想要百合子给他生个儿子,继承家业,造成了他自己的悲剧。这当然是他自作自受,活该,老天爷报应。”
王五德插话说:
“郎贵福是铁杆汉奸,大奶奶怎么会和他复合!”
阿苟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金玉娘听阿苟话中有话,激动地说:
“罪与过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可混淆是非,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给我来弯弯绕。”
阿苟大着胆子说:
“近来,大爷身体好转,揽下一笔惊天动地的大生意,能挣一笔大钱,如果我能为他去做这笔生意,与国与民都有天大益处。若作成这笔大生意,非大奶奶帮助不可。”
金玉娘更急了,催促他快说。王五德也说:
“如果阿苟兄能用得上我,也可跟着討口饭吃。”
阿苟给他们讲述当前的国内外形势:
“话还得从头说起,我在海上漂流这些时日,方知太平洋战争对小日 本不利。日 本国内民用工厂全部改成军用,也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所以大批军火依靠沈阳等地兵工厂制造。这批无缝钢管就是从日 本运来沈阳制造大炮的,日 本国内所有船只,都被军方征用,也捉襟见肘。不得不用满洲渔船运输。这笔生意落到郎贵福手里,我曾试探着承揽这笔生意。他对我已生嫌隙,他要求我帮他找回大奶奶和英伟,这笔生意才能成交。”
金玉娘说:
“莫非阿苟叔想用我作人质,自己赚钱?”
“非也,我阿苟岂能如此下流,为一己之私,让大奶奶当人质!此乃国家命运所系,不得不为。”
“你什么意思?”金玉娘说。
“去年我在海上漂泊,巧遇山东渤海纵队兵工厂吴厂长,他专门为渤海纵队搞军事装备。他们急需无缝钢管造大炮,他们为民族利益而奔波,我很受感动,答应给他们搞一批无缝钢管。无缝钢管就在眼前,我却无能无力,心急如焚!”
“你是想把这里的钢管偷运出去?”
“也不是,这里戒备森严,哪里偷得出去,是想承揽从日 本向这里运输的生意,海上可以偷运一船和几船给渤海纵队,不比这里容易多了吗?”
“阿苟叔,你的想法,甚合我意,如能成功,刀山火海。为了中国人,我愿意赴死。”
阿苟立即跪地,向大奶奶叩头说:
“我替渤海纵队谢谢您,我替中国人民谢谢您。”
接着他们进行了秘密磋商。
第二天晚上,阿苟带领金玉娘和王五德来到郎贵福县城里的寓所。敲门,一个五十多岁的媬姆给他们开了门,问:
“你们找谁呀?”
“找郎贵福县长。”
她又问:
“有预约吗?”
金玉娘上前一步,不客气地说:
“呸!大汉奸,都下野了,还拿这么大的架子!”
阿苟见金玉娘出言不逊,忙解释说:
“老嫂子,不要介意,这位就是郎大奶奶金玉娘啊!”
老媬姆一听是金玉娘,吓的浑身发抖:
“大奶奶,饶命!小人不知是大奶奶到来,请恕罪。”
看来她是早听说了大奶奶的威名,对大奶奶的事也略知一二,不知道她是害怕还是客气忙说:
“既然是大奶奶到了,快请进吧!”
三人鱼贯而入,进得厅堂,空空荡荡,真是下野之人,门可罗雀了,和往日在位时的喧闹,大相径庭。媬姆献茶,然后,进卧室知会郎大爷。不一会儿,郎贵福从内室走出。见到金玉娘,“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泪如雨下,不知道他是演戏,还是真的动了情?金玉娘脸向天看,不屑一顾,愤怒地说:
“郎贵福,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装孙子,快起来!我今天回来,是想向你说个明白,討个公道,决不是向你求饶,也不是可怜你,你这个连祖宗都可以当破乱卖的败类,我决不与你重归于好,你那是白日做梦。这次我是看在阿苟叔的面子上,路过你这里。如果你良心还未完全泯灭,我可以回到郎家大院,重整家业,为英伟争一席地位,但决不是与你复婚,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扰。”
阿苟见金玉娘说出这番话,出他意料之外,按照他的想法,郎贵福一定会大发雷霆。结果,恰恰相反,他慢慢站了起来,和缓地说:
“玉娘,以前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把英伟带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阿苟插话说:
“大当家,玉娘一时气愤,说了些气话,望你大人大量,时间会化解一切矛盾和摩擦的。”
金玉娘说:
“依我三件事,我帮你找回英伟,夺回大院,让你安度晚年。”
“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也依你,说说哪三件?”
“一,我俩外合内分!我们对外是夫妻,家内分住;二,你帮阿苟叔招揽一笔买卖,让他生计有着,避免冻饿;三,待英伟如前,不得再生嫌隙。英伟已有下落,在我庇护之下,一切安全,待平了郎英士再迎他回来。”
“好,就依你。第一件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气,让时间去化解。第二件,马上答应你,就让阿苟组织商船,去运输这批物质。如果不出差错,以后还可继续运输。不过,我要派一队警察押运;对于英伟,他是我的骨肉,一定会好好带他。
屋内气氛大为缓解,郎贵福设便宴召待他们。饭后他们进行了周密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