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说话从来不软言细语,绵里带刀,说话的调调也是平平直直,没啥语气,可就是这样的调调更有说服力和杀伤力。
一群人不禁回头看向月妃的眼角,月妃见此,连忙呵斥道:“不准盯着本宫看,小心本宫挖了你们的眼睛!”可是这些人明面上不敢看,私底下却偷偷看,云臻嘲弄的看着她,只觉这人丑陋的让人想吐。
“而且未来如何,月妃你有没有命看到还是未知之数呢!”云臻决定给月妃最后一击,果然见她灰白的脸,抿着唇,死死的盯着云臻,云臻却看都不看她,淡淡的侧过头,去看身边的柔妃,“我们回宫吧,皇甫战铭在等着你呢!”
云臻诱哄着,柔妃眼前一亮:“儿媳妇,你是要带我去找儿子吗?”
众人在场,云臻应也不是,不应也不行。
“太子妃可真是招人疼爱,连疯子都听你的话,只是这一声儿子儿媳妇倒让本宫好奇的很,什么时候太子妃跟战王爷这么熟了?”月妃死扣着云臻和皇甫战铭之间,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把柄对付云臻。
云臻自然了解她的心思,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本宫什么时候跟战王熟悉不重要,倒是月妃你什么时候跟靖王……”
“你胡说什么,本宫与靖王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干系,云臻,别用你那种龌龊的思想亵渎本宫!”月妃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连忙抢声反驳,那欲盖弥彰的神情让人不禁狐疑起来,云臻冷笑,她这是自打嘴巴!
月妃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好在这里大都是她的人,只要回去将这些人都处置了,月妃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那么任由她云臻有一百张嘴,说了人家也不相信,只是她万万不想不到这里可不止他们这些人,她刚刚欲盖弥彰的话语正好被路过这里的玄清帝听的一清二楚。
看着越来越近的玄清帝父子,云臻嘴角浮现出一抹毒蛇般的笑容。
“本王这是做错了什么,让月妃娘娘如此不待见本王,娘娘虽然不是本王生母,但与母妃同为四妃之一,本王平日里敬重还来不及,怎么刚走近就听到娘娘跟本王撇清干系!”皇甫靖煜人未到,声先出,月妃一回头,率先看到的不是皇甫靖煜,而是皇甫靖煜身边阴沉着脸的玄清帝。
“儿臣参见父皇!”云臻声音适时地响起,一群人听着,立马跪倒一片。
月妃膝盖一软,眼里闪过一丝仓惶:“臣……臣妾……”
“月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听到本王要跟娘娘算账吓住了?”皇甫靖煜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走上前,跨步扶起月妃,这一番动作看起来坦坦荡荡,可是云臻却能察觉到月妃浑身一颤。
皇甫靖煜搀扶的动作可是用了力,眼神警告的看向月妃,两人的目光在无人察觉的死角交汇,玄清帝走上来的时候,两人刚好分开,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皇上,您总算来了,臣妾路过这里,谁知道太子妃娘娘纵狗行凶,不但挡住臣妾的路,而且还将臣妾身边的奴才们丢尽莲花池,她定是嫉恨当日在御花园的事儿,可这事跟臣妾无关,若非这狗野性难驯,陛下也不会将它丢进天牢的!”月妃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不但跟她有强大的母族有干系,而且也跟她自身的美貌有关系。她非常擅长用柔弱的外貌魅惑帝王,左右帝王心思,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惜她今天却失败了,因为有另一个人的在场,她月妃再不是后宫最美的女子了!
“母妃,宫女说你偷偷跑了出来,儿臣担心死了,你有没有受伤?”皇甫战铭关切的来到自己母妃身边,他也是刚刚才得知母妃失踪的消息,领着雪柔宫的众人差点要将皇宫翻了过来,这不,在来这边的路上碰上了玄清帝和皇甫靖煜,三人得知柔妃失踪,便一同过来看看了。
自从走进这里,玄清帝的目光就一直没从柔妃身边移开过,男人都是好色的,没想到二十不见,这人还是如记忆中一般美丽,倒真是让他惊艳了,不由越过身边的月妃,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可是柔妃眼里的防备畏惧之色触动了他。
“父皇抱歉,母妃神识不清,除了儿臣,谁都认不得!”皇甫战铭告罪的声音响起。
玄清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叹息一声,挥了挥手:“罢了,这都是朕害了她,柔儿,你可还记得朕是谁?”他轻言细语的靠近,柔妃却吓得面色发抖,使劲朝皇甫战铭身后钻,玄清帝见此,不禁有些懊恼,又发作不了,只能转移注意力,回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月妃,只觉分外烦躁,“月妃,朕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你的宫里吗?怎么又出来惹事了?”
月妃一听,眼里立马蓄满委屈的眼泪:“皇上,这跟臣妾没有干系。”
月妃刚想告状,却被云臻抢了白:“父皇,请惩罚儿臣,是儿臣管教不严,致使恶犬伤人,只是……”云臻嘴角勾着笑,她的目光自然不会放过玄清帝和柔妃之间的短暂互动,显然此刻这柔妃在玄清帝心里可比月妃重要多了。
“只是什么?说!”玄清帝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儿臣本来只是听说后山的木槿花开了正好,便想着过来看看,顺便采些花瓣回去做做菜,可是走到这边才发现柔妃娘娘孤零零一人待在莲花池边,儿臣就想着柔妃娘娘失踪,肯定急坏了不少人,便想着将人送回去,谁曾想儿臣尚没有动作,月妃娘娘倒是先走了过来,儿臣想到自个儿与月妃娘娘之间的嫌隙,便没有走出去,本想等人走过,再去送柔妃回去,谁想柔妃娘娘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月妃娘娘,月妃娘娘竟然一口一个‘畜生’‘疯子’不说,还让人将柔妃擒住!”
说到这里,云臻故意顿了顿,一抬头,果然见玄清帝阴鸷着脸色,云臻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开口:“儿臣身边这黑毛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儿臣还未吩咐,它就自告奋勇的去救人,引起一阵混乱,这都是儿臣的罪过!”云臻叹息一声,可惜玄清帝并没有拿她问罪的意思,“这位玉嬷嬷也是个‘心善’的人,混乱之际不但不守在自家主子身边,反而跑到柔妃娘娘身边来,让儿臣不禁疑惑她难道是雪柔宫的奴才?”
玉嬷嬷面色一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自家主子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她噗通跪倒在地,心中突然一凉,知道自己被太子妃盯上了,今天凶多吉少。
“可能这位嬷嬷年纪大了,手脚不好使,也不知怎么的,柔妃娘娘突然尖叫一声朝后倒去,这后面的莲花池可是够深,不会水的人掉下去非得要了命不可。”
“皇上恕罪,老奴只是想去搀扶柔妃娘娘,并没有做什么!”玉嬷嬷连忙叩头,这罪名打死也不能认下。
“那本王倒是好奇了,你这老奴没碰本王母妃,本王母妃好好,你这一碰,本王母妃就差点掉下池,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感谢你的‘搀扶’呢!”皇甫战铭目光锐利,看着玉嬷嬷的眼神中杀意毕现。
“老奴冤枉啊!老奴什么都没做!”玉嬷嬷大声喊冤,可惜没人听她的。
玄清帝沉声一喝:“来人啊,将这包藏祸心的老刁奴拉下去砍了!”
玉嬷嬷一听,蒙了,脸色惨白如雪,她没想到玄清帝什么都不问就要了她的命。侍卫上来拉人,玉嬷嬷挣扎着朝自家主子求救,可是月妃自身难保根本不搭理她,况且云臻刚刚的话也让月妃心里起了嫌隙,看向玉嬷嬷的目光不再是贴己的奴才,而是叛徒,此时她显然忘了是她不听玉嬷嬷的劝阻,非要拿柔妃出气的!
侍卫将人拖了下去,一会儿就没了玉嬷嬷的声音。
处置了玉嬷嬷,玄清帝将视线看向地上的月妃,目光阴沉,毫无怜惜之情:“月妃,你让朕拿你如何是好,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宽容处置,你倒好越来越嚣张跋扈,若是朕没有记错,柔儿先前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朕却一直没有废了她的封号,你二人同处四妃之一,月妃你后晋升,按位分算,你还得唤柔儿一声姐姐!你倒好,尊卑不分也就算了,还出言侮辱,你让朕如何容你?”
“皇上,臣妾冤……”
“闭嘴,不要跟朕喊冤!今日若没有太子妃在场,柔儿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了!”想到这里,玄清帝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却被他压制住,“即日起,废除月妃封号,贬为月嫔,并且禁足三个月,罚抄佛经百遍,省的你没事兴风作浪,朕给你找些事儿干干!”
月妃一听,顿时跌坐在地上,面上如死灰般惨白,眼里写着不可置信。
“若非看在你给朕生了十公主,朕真想要了你的命,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到甘泉宫去吧,好好反省反省!”
月妃咬着唇,求助的看向身边的皇甫靖煜,后者却没有看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月妃发现皇甫靖煜的目光竟然是在看柔妃,心里陡然一沉,再不多说,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一场闹剧落幕,玄清帝亲自送柔妃回雪柔宫,云臻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一家三口,心头不禁感慨,这宫里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云臻也没了去采摘木槿花的兴致,慵懒的对绿芜红袖说道:“回去吧,我累了!”
皇甫靖煜从头到尾都被忽视个彻底,看着云臻越走越远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