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
“你恨我么?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竟躲在这里。”
身后忽然没了声音,他立刻回身紧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间,因为恐惧,他的声音里带有哭腔:“别离开我,别恨我……”
“渊……”她回抱住他,温柔如常。
“对不起,晓菲,对不起,我该学会面对,如果我跟师姐一样勇敢面对的话……”他的怀抱带有不安,带有恐惧,那不住颤抖的身躯更让人心疼。
他失去太多,幽花的记忆带给了他不安,只有把她紧抱在怀中,那份不安才会消散。
陈秀娟温和一笑,道:“渊,我回来了。”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她更加温柔地重复道,“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让你久等,抱歉,再也不会了……”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晓菲……”他抬起头,慢慢地凑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瞬间红了脸。慢慢弯下腰,在离她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晓菲……嫁给我。”
“渊……”她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是认真的。那么温暖,那么真挚,那么深情。
“战争结束后,嫁给我,晓菲。”
“嗯。”
答应的话一出,桃渊身体一倾便吻上了她。浅浅的吻,带有青涩和浓烈的深情,夕阳成为了他们的背景,身影拉地长长的,清风围绕着他们,有三只小蝴蝶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快乐,在他们周围翩翩曼舞。
凄凉的夕阳一瞬间似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如人生中的一点希望,淡淡的快乐,轻轻的幸福。
夜晚,柳茗蕙独自一人走到了关押马罗纳、王子轩和方珞蓝的帐篷里,挥手叫退了帐篷内的士兵,她走到马罗纳的前面,道:“我的项链呢?别给我说弄丢了。”
“呵,若我说弄丢了呢?”马罗纳反问道。
闻言,柳茗蕙不经思考地道:“先把你臭打一顿再派人在战场上找。”
“噗--果然是你的风格,那条项链对你就那么重要?”马罗纳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那是我重要的回忆。”不再随意胡扯,她正着脸色道,“那条项链,那里记载着我最快乐的回忆,所以,求你,还给我。”
旁边的王子轩一愣,抬头看向她,马罗纳也是一怔,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忧伤的神情:“那条项链……谁送你的?男人?”应该不太可能,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她垂下了眼帘,抿了抿嘴唇道,“那是……我的好朋友的遗物……是我……害死了她……”
马罗纳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在我腰带上。”
她伸出手一摸,果然有一个硬物。轻轻将项链从他腰带内扯了出来,她颤抖着身躯,把那带有他的体温的双蝶放在脸颊上,闭上了眼睛,泪水却还是无止境地流下:“晓菲……”
又是“小飞”,她总是在睡梦中呼唤着这个名字,那个人到底是谁?王子轩蹙起了眉,定定地盯着她的脸,那眼泪……真的很刺眼。
挥手擦去眼泪,她仅道了一句:“明早会带你签订条约,塞玛雅国归属伊泺国,三天后我们会出发岚翼,你们我会放了,很快,天下便可一统。”
刚走到门外,方珞蓝突然开口道:“等等,我弟弟……菀影怎么样了?你没对他做什么吧。”
“细作是你,要腰斩也是斩你,他当然不会有事。”她头也不回地道。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是细作的事。”忍耐不下,他还是问了。
“你的破绽太多了。”她回过神,轻笑道,“为什么你会恰好出现在山寨救下我?我杀了前两任皇帝,你的敌人,抢了你报仇的机会,你不打我一顿就算了,怎会说要报答。在皇宫你经常外出,还知道陈秀娟是我的弱点,知道她被绑去了塞玛雅国。”
“那不是--”
“我为你开脱,只是那时候不是时候拆穿你。”她打断了他的话,“你并不知道我有多少敌人,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的敌人只有塞玛雅国?太过武断,只会露出破绽。菀影需要你,你是他的亲人,若我太早拆穿你,要拉你归顺伊泺国那太难。”只要让他知道,菀影这个亲人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要拉拢他才会更简单。
“日后,好好帮助剑。”
“不是帮你吗?”他疑惑地问道。
她转过身,声音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我不需要。”
秋天,是果实丰收的季节,塞玛雅国大败,从此大陆上只剩下伊泺国和岚翼国。塞玛雅国的大王马罗纳以及军师王子轩从此不见了踪影,塞玛雅国的将士与伊泺国的将士组成了更强大的队伍,向着岚翼国出发。
出发前夕,面对众将领的质疑,柳茗蕙只报以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无心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两国之间的代沟,对塞玛雅国的人而言,虽然他们是战败国,但是受到的待遇却是一样的。
语言不会改变,地域不会改变,也没必要将他们赶出草原,想考官的就考官,不会对你有任何种族歧视,变得,仅是换了个大王。对他们而言,对百姓而言,这都是最好的结局。当天下大统,战争便会减少,即使天下再分,恐怕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柳茗蕙前所未有的特殊待遇让伊泺国更加的强大,瞬间跳跃到大陆第一强国的位置,其实力不可忽视。他们秋日出发,在第二年春天便已打入岚翼国的国境,屠城、毁城,用毒用药多不胜数,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岚翼国,有不少城市的人听到伊泺国的军队靠近立刻全部搬走,留给他们一个空城。
因此,伊泺国的前进速度是历史上最狠最快的。
在进入夏天,天下的人都已明白,伊泺国的毒皇根本就不是在侵略岚翼国,而是打算毁了岚翼国。知道她本是岚翼国人的人们更加的疑惑,她竟然恨自己的母国恨到这种地步?
入秋,伊泺国已经攻入了皇城,柳茗蕙的皇军包围了岚翼国的宫殿,却不知为何只围而不攻,似乎在等着些什么。方珞蓝留守,柳茗蕙、古言和陈菀影去了陈府,司徒燎王回了离寒宫,桃渊带着陈秀娟到处游玩。
终于,在一个月后,柳茗蕙因呼唤而与陈菀影一起到了岚翼国皇宫宫殿。那里面,皇帝和逍洛王站于金龙椅两边,而坐在金龙椅上的,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金黄色的龙袍,糟乱的白发,苍白的脸上带有慈祥的微笑,他怀中抱着的竟是一把烧焦的七弦琴。
站于宫殿中央,柳茗蕙的眸中闪烁着仇恨:“终于见到你了,顾涟相!”
“你怎可直呼父皇的--”
太上皇轻挥手打断了皇帝的话,微笑着看着柳茗蕙道:“你跟梦蝶长得越来越像了,是姐妹吗?那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
“在说什么傻话。”柳茗蕙歪着脑袋邪笑道,“这个身体本来就是梦蝶的亲生女儿,哪有长得不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