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蕙静静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陈秀娟和罗白阎,忽然转首看向不远处的赤炼山,满地的彼岸花在清风中摇晃,就如同罗紫阎和罗白阎两兄弟,也如同陈秀娟和罗白阎,更如同自己和……陈莞影。
待陈秀娟唱完完整的《棋子》,柳茗蕙毫不犹豫地将银针刺到了罗白阎的眉心处。看着慢慢断气的罗白阎,陈秀娟意外地止住了泪水,却还是紧抱住他,声音低沉地说道:“陈莞影,我们……分手吧。你爱的是你妹妹吧,可惜,我不是陈秀娟。在这里,我想了好久……好久,我不是陈秀娟,我叫雷晓菲,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了你妹妹的身体,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失去了一段记忆。总而言之,我喜欢的人……确实不是你。”
而陈莞影更是意外的干脆:“你还是我妹妹,仅仅……是我妹妹。”
柳茗蕙看了看他们,忽然看向一边的司徒燎王等人说道:“武修罗,凤修罗,你们的宫主已经不在了,《制毒经》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们的。”
武修罗收起了剑,凤修罗也撇过了头:“反正要《制毒经》的是宫主,我们倒是无所谓。”
“谢谢。”柳茗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桃渊,你先带燎王他们去疗伤吧,我还要上赤炼山一趟。”
“赤炼山?可是事情不是已经--”
“还没完呢。”柳茗蕙打断了逍洛王的话,“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
“三师姐……你要小心那个人。”宛含烟紧蹙秀眉,担忧地看着柳茗蕙。
“放心,没事的。”她回首微微一笑,“还有,谢谢你把秀娟救出来,一直以来,在修罗宫里辛苦你了。”
然而,她心安不代表司徒燎王他们肯就此罢休。公孙剑看着她,戏谑一笑:“难道小柳认为这次我们会扔下你吗?”做梦吧!
柳茗蕙眨了眨眼睛,忽而缓缓一笑,不再言语。她怎么给忘了,这个世界上可不止她一个怪胎。低首看着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的倾城容貌,明明一辈子痛苦地活着,但是临死时嘴角上却扬起了一抹快乐的笑容。就算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她为他的死流下了一滴伤心的眼泪,那就足够了:“死人……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吗?”她又岂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很清楚了。
“呵呵通过他的死看到自己的未来了吗?方惠,既然如此,我就再帮你一次如何?”
清幽的声音猛然响起。
在远方的皇宫中,皇上被一群慌慌张张的守卫唤到了藏宝阁,而藏宝阁的中央摆放着一把灰色的七弦琴,原本显得破旧的琴身渐渐如被黑墨沾染般变地浑浊,三只张扬的黑色凤凰出现在琴身上。皇上步着艰难地脚步走了过去,轻轻一抚琴弦。然而,琴弦就如同冰石般坚硬,动也不动一下,甚至没有一丝声响。
猛然间,七弦琴发出了强烈的黑色光芒,一瞬间……消失了。看着那变地空荡荡的琴座,皇上的脸上满是惊恐:“黑凤凰……它真的是……黑凤凰……皇弟!来人!传令下去,让逍洛王和鸢阳公主火速回宫!”如果那把七弦琴真的是黑凤凰,那么去寻找柳毒医的他们就危险了!
一个侍卫突然单膝跪在了他的前面,声音里略带惶恐:“启奏皇上,逍洛王在月前已在虎涟失去踪影,独留鸢阳公主一人在客栈。”
“混帐东西!一百个精卫竟然看不住一个人,朝廷留你们何用!若在一个月内找不到逍洛王的行踪,你们全部提头来见!”皇上一掌拍下了琴座,愤怒地大吼道。
“领命!”那个侍卫立刻又滚又爬地冲了出来,吓地差点连老妈姓什么都忘了。
皇上低首看着琴座,满脸的复杂。鸢萧……鸢阳……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不是秀娟。”陈莞影坐在梅花树后,声音里略带忧伤,“一直以来,她都不像是失忆,反而像是被换了一个记忆一样。我不断地欺骗自己,不断地欺骗自己……可是,还是不行。不过……难以置信,在认清这个事实之后,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还能这么冷静,在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我之后,我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是喜欢上了别人吧。”方惠轻笑着,语气非常肯定。
“我不知道。”陈莞影苦笑了一下,“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一开始便是个错误,这个结果对我们大家都是最好的。”
“菀影,你……相信命运吗?”方惠坐在雪地上,静静地看着那雪白色的蝴蝶在自己身边飞舞着。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但是……有时候我却又觉得,我似乎一直都被命运束缚着。”他叹了一声,忽然间觉得……活着是一种无奈。
“我相信。”她站了起来,淡淡地笑道,“命运是一个很可爱的东西,你可以选择顺从它,可以违逆它,可以改变它,甚至……你可以创造它。”
“创造……命运?”
“罗白阎,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奇迹,就算不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但是,得到她的眼泪,得到她的心,那就足够了。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要不就是欲望一大堆,要不……他的愿望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程度了。”她抬首望向天空,周围的环境又一次模糊了起来了,在空气中虚虚实实的响起的是她近乎绝望的声音,“烈焰空灼红遍地,花尚掩,叶未离。昀息怎忍,万劫灭心起。拜月神教叹无依,若相问,何忍忆。堪怜兄遗生父弃,颜不老,韶华去。天籁徒将,萧声鸣故里。前尘过往恨悠悠,情终叛,泪难泣。所谓的彼岸花的命运,也不过如此,呵呵,不觉得很像我们吗?晓菲……”
睁开眼睛,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陈莞影忍住头疼坐了起来,不禁有点疑惑,刚才方惠好像提到了谁,可是声音很模糊听不清,好像在说小什么的。是昵称么?谁的?
房门忽然间被推开,桃渊正好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看到陈莞影已经坐了起来不禁一愣:“醒了么?意外的快啊。”
“是桃渊公子啊,我睡了多久了?”陈莞影刚要下床,却被桃渊阻止了。
“别起来,受了伤没照理好又被曝晒,亏你还能撑那么久才晕倒。”桃渊的声音还真带有些许佩服,“这里是虎涟的客栈,你只睡了半天而已,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都睡了那么久了!”陈莞影诧异大喊道,“柳姑娘怎--呃,柳姑娘他们呢?”
桃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师兄和三师姐,还有公孙剑和逍洛王都去了赤炼山了。”他刚才说话干嘛要先顿了一下啊?
赤炼山啊陈莞影转首看向窗外,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