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边鸟鸣啼露叶,日暖风轻绕丝云。
临近中午,衢江畔旁柳树依依,秋风飒飒,拂散缕缕燥热。
昨日威逼着那开封刀灵又讲了几许开封府趣事,吃了个夜宵,入睡已是今明,等到众人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
一个个打着哈气显然还在梦游之中。
景曜伸了个懒腰,走进厨房,忽见那大米袋子已空,本是今早欲买的打算被昨日开封的到来,彻底打乱了路数。
迷迷糊糊走出厨房,往那大厅沙发一倒,丹凤眼儿微眯,只见那一人一狗又在电脑前玩的不亦乐乎,如今还多了个好奇宝宝。
好说歹说,凤舞给了开封刀灵一个上手机会,正玩的是大名鼎鼎的植物大战僵尸,刚种了两朵喇叭花,上边已提示一句英文,开封自然不知何意,还在奇怪怎么就不动了。
一道风影忽来,却见凤舞巴掌已落到开封头上,“你这活了千年的妖怪,怎那么笨,都GAMEOVER了,还不起来”。
“什么叫给目哦佛”?少年一脸疑惑。
“直白的意思,就是你挂了,赶紧起来,别打扰姐玩儿游戏”。
呃——
开封一脸无辜,他容易吗,这些高科技可都是第一次接触好不好,与年龄有什么关系?
“嗨,嗨~我说你们别整天就知道玩电脑,到时候腰间盘突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凤舞,赶紧的,家里没米了,你收点青菜去换些回来”。
“呵呵”!瞥了一眼沙发上一团散架,仿佛无骨无肉的青年,凤舞不知该做何言。
“不去今天中午大家一起饿肚子”。
“你怎么不去”?
“你看我每天开地、除草、做饭……多辛苦”!
“是很辛苦,地是外面老牛犁的,杂草早已被风火玩儿干净,想偷懒就直说呗”!
景曜怎么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啊!可沙发上真的舒服,不怎么愿意起来,突然眉儿一皱,咧嘴笑道:“那集市区可有好多吃的,西瓜、南瓜(囧)、哈密瓜;蛋糕、年糕(囧)、水晶糕……”
“风火,出发,老妖怪,你别想跑”。
日中橙暖,清风微荡。
甫一少年,后背大刀,骑于黝黑水牛间,后侧带了位五六岁的瓷娃娃丫头,人畜无害。
侧间,两袋子西红柿、萝卜,正是生门特产。
话说离上次卖特产已达半月之遥,也不知景曜当初连忽悠带欺骗的后遗症是否留下?
那时囊中羞涩,挖的第一桶金便是由那金灿灿的西红柿而来,景曜那一张巧嘴硬是将那艳丽的西红柿吹成了仙果,吃一口养气,吃两口治病,就差吃三口长生了。
但人在危难时,自然愿意尝试,让他们收获不菲。
本是有些余钱,奈何如今的服务行业奇差无比,就说电信拉个宽带,因为地域偏僻,愣是高了三倍价格,让刚刚奔向小康的家庭,瞬间打回原形。
街道上,摩托车超过电瓶车,给了身后一个微笑;随之被大众超过,给了两排尾气;正当大众车主自鸣得意,只见一辆宝马呼啸而来,并排时,宝马车主还炫耀似得按了按喇叭。
这报应来的太快,让他们目不暇接,懂得了一个道理:尾巴不要翘得太高,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不,宝马车主以为笑到了最后,却见身后一庞然大物袭来,那气度,当以为是车中霸主的劳斯莱斯驰骋,当错身而过的瞬间,宝马车主瞠目结舌,一头牛,竟然硬生生的超过了他的宝马,这……
这还不算完,疯牛横冲直撞,进随着一条无垠白狗竟丝毫不下于他的速度,紧随其后,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动物总动员吗?
那水牛天天吃的是灵气充沛的西红柿、萝卜,住的是生门附近,若不是时间尚短,只怕都成妖了,即便如此,也比之其余牛类要聪明的多,平时凤舞、风火与它可谓聊的头头是道。
白云菜市场。
是凤舞、风火第二次来,里面指定不能摆,但到了中午,管理较为疏松,此时门外也有老农放着菜篮,正叫卖着绿色蔬菜。
从水牛下的一袋西红柿艳丽,仿佛那日光都失了几分色彩。
即便是临近中午,菜市口门口依然行人不少,待另一袋中洁白无暇,仿如那人生果的白萝卜入市,瞬间引来了围观。
景曜当初能忽悠成功,自然有卖相使然。
“小朋友,你这萝卜怎么卖”?有大妈婆娑着这让人供奉的白萝卜,对着年纪稍大的开封问道。
开封支吾了两声,却不知货物价格,更不知如今的钱币已成何样,但他是个聪敏人,当初住店是两张老人头,这萝卜……
他竖起跟食指,沉稳说道:“一张老人头”。
吓得那大妈差点将萝卜跌落在地,稳了稳身形,才不甘的将萝卜放好,不忘骂起了开封。
而且,骂的绝非一二,在场之人莫不说他掉进了钱眼。
开封焦急,由一张老人头到半张老人头……
可依然止不住骂声,尽管萝卜俊美,但萝卜毕竟只是萝卜。
在开封的不断降价之中,脑后勺又是一道风声传来,小丫头沉着脸,不乐意道:“哎,谁让你自作主张了,哥哥出门前说了,西红柿,萝卜一千一个,有缘人得之”。
一千?这一下真是吓退了不少人,只有三两个看戏一般,远远观望。
菜市口,油油的煎包,散发着幽香。
不远处,酒楼、饭店,客人上门,厨房开厨,袅袅炊烟,淡淡饭香传来。
菜市场前门,大红葡萄,青皮雪梨,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叫不上名的瓜果……
“嗝”!这并非打嗝的声音,而是开封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
“喂,我说价格是不是离谱了,别人一听,全都是转身即走”。开封压低了声音说道。
“全赖你,上次和哥哥来,没几分钟一扫而光,倘若卖不出去,回去饿你三天”。凤舞凶光立现,甩锅实力一流。
开封:“……”
……
日上三竿头,刺目惹人愁。
此盼更佳期,人约黄昏后。
菜市场门前,瞭望的有,看戏的不少,偏偏对于他们所谓的“仙果”无人问津。
这打击直让三大妖垂头丧气,昏昏欲睡。
唯一有一丝精光探出的是开封,望着那艳丽的西红柿,恨不得啃上一口。
正此时,一个看似与凤舞年纪相当的小女孩手捧冰棍一蹦一跳而来:“小哥哥,小姐姐,给,送你们的冰棍,妈妈说你们很辛苦”。五六岁的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美艳女子。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尽管女子不明白为何他们将东西卖的是如此的贵,但以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在此叫卖,想必是家里有何困难。
世上人世上事,她管不了太多,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茫然的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冰棍,凤舞与开封感慨颇多,一个是凤凰后裔,体内充满了好战因子,一位是千年刀灵,看惯了世间沧桑,偶尔被这纯真所染,竟有些不知所措。
“哎,等一下,这个给你,这个给你妈妈,生吃、煮菜皆可”。凤舞也不管小女孩能不能听懂,追上去硬塞了两个西红柿。
小姑娘左看看两手鲜艳的果子,右看看一闪而过,咬着冰棍的小姐姐,露出一道纯洁的笑容。
随之,便向那可人的西红柿张开诱人小嘴。
“呶呶,要讲卫生,回去妈妈帮你洗了才能吃”。不远处的女子略有责备,更多的是宠溺。
匆匆而来,却被一股无名的香味吸引,那味道好似从呶呶咬破的西红柿而来,说不清,道不明,但闻着让人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闻到的人绝非她一人,旁边买菜的阿姨,看戏的群众,皆莫名被引。
“仙果、果然是仙果……”有人惊呼。
“小姐姐,谢谢你”!小伙娘扬了扬手中西红柿,高兴的叫着,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水果。
“我也谢谢你的冰棍”!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是凤舞的性格。
“我要两个……”
“我也买一个……”
……
“恩人,恩人呐……”一位年约六旬有余的老妇,一见凤舞已是泣不成声。
怕啦一声即向地下跪去,凤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来人,正是景曜第一次出货的大主顾,从老妇断断续续的哽咽中,围观之人明白了,半个月前,她匆匆而来,准备买只乌骨鸡给老伴补补,因为他的寿命不久了,脑癌中晚期,医院已是下了病危通知书。
或是她的眼神有异,当时被景曜所拦,天花乱坠的吹捧了一通自己的“仙果”,说能包治百病。
老妇当时自是不信,待吃了一个西红柿却是信了几分,在附近取款机上取了钱,急忙赶至医院。
对于她的迷信,当时可被儿媳抱怨良久,甚至亲自赶到菜场,要给这位谎话大师点颜色瞧瞧,只是当时他们早已经离去。
这万把块钱对于他们也不是大事,全当买个教训算了,不过老妇还是被儿媳与后来得知的儿子抱怨了不少时间。
直到老人的再一次临床检查出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几个萝卜、西红柿吃完,她老伴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好了,生龙活虎,堪比年轻小伙子。
老妇心念感恩,每天都会在菜市场附近周旋,希望对恩人亲口说一声谢谢。
有人自不以为然,复辩如今的托已经做到没脸没皮的地步,老妇一阵气恼,一手高于头顶,便要发下毒誓,另一只手被凤舞拉住了,对她摇了摇头。
“信则信也,不信又何须强求”?
“小仙女,能不能救救我家呶呶,她患了先天心脏疾病,平时引而不发,一旦发病,后果……医院目前没有好的办法,我和她爸每天以泪洗脸……”之前的女子上前,清泪两行。
“妈妈别哭,呶呶没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去了天堂,我也会在天堂给妈妈祈福”。
谁又能看得出如此天真善良的小姑娘竟患有这先天疾病?
凤舞微微一笑,道:“呶呶不会有事的”。随后抬起头,对女子说道:“她吃了西红柿,应该没事了,如果不放心,待会我可以带你去生门一趟,让哥哥看看”。
“多谢小仙女”。
“哎,我要五个西红柿”!
“给我三萝卜”。
……
顿时间,为数不多仿佛那羊脂玉一般的萝卜,与那红的艳丽的西红柿横扫一空。
油油的票子有了,大米、葡萄、坚果饼子都有了。
“呶呶,我带你和妈妈去生门做客,老牛过来,蹲下,欢迎客人上座”。
随着凤舞说道,之前在好大樟树下乘凉的老牛缓缓而来,竟真的通人一般蹲下身子,待呶呶两人上座,它又站起了身,凤舞偏偏而上,仿若在世谪仙。
“开封,辛苦你了,与风火自己跑回来,老牛走”!
好似腾云驾去,尘土灰扬,已不见了数人身影。
无数看客唏嘘不已。
而呶呶骑着老牛,见它横冲直撞,又奇稳无比,不由得拍手娇笑,生门此时,却是来了一男一女两位陌生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