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钟心又端来了一碗药。
“公主,喝药吧。”
裴沁儿朝床里翻了个白眼儿,说:“哦,放那儿吧,一会儿我喝。”
钟心把药放在桌上,又放了一盘蜜饯,说:“公主,这蜜饯可甜了。”
“嗯,我知道了。”
钟心钟情刚要出去,裴沁儿突然开口说道:“钟情,你等一下。”
钟情停下脚步,转身走回裴沁儿身边。
裴沁儿掀开被子,走到桌边,当着钟情的面,将药倒到窗外。
“公主……”钟情惊讶不已。
“很吃惊么,中午不是都看见了。”裴沁儿关上窗,语气随意的说。
钟情闻言,立即跪下,战战兢兢地说:“公主,奴婢不是故意偷看的……”
“瞅给你吓的,我又没说什么。”裴沁儿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钟情。
钟情不知道裴沁儿是什么意思,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说说吧,为什么偷看?”
“奴婢……奴婢是关心公主。”
“哦?关心我需要偷偷摸摸的么?我看,你这不是关心,是存心吧?抑或是……野心?”裴沁儿故意拖长了语调。
钟心听了,急忙磕头,解释说:“公主,不是的,奴婢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奴婢真的是关心公主,担心公主的身体啊……”
“好啊,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关心我的?”
“奴婢,奴婢看见公主偷偷将药倒了,知道公主不喜欢喝药,可是公主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不喝药呢?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将药偷偷下到公主的膳食里,奴婢真的是为了公主着想啊……”
裴沁儿看着钟情,眼前却幻化出另一个人。她想采萍了。
“请公主相信奴婢……奴婢对公主绝无二心啊……”钟情还在磕头。
裴沁儿叹了口气,说:“行了,别磕了,起来吧。”
钟情抬头看着裴沁儿,不知道裴沁儿是不是相信自己说的话。
裴沁儿起身,亲自将钟情扶了起来。
“你看看,额头都青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不过问了两句,让人见了,还以为我苛待了你们。”裴沁儿看着钟情的额头,语气放软。
钟情低下了头,泪水夺眶而出。
“我知道,你和钟心两个,对我都是一等一的好,为了我这个公主,远离家乡亲人,也许今生都不可能回去了。”裴沁儿拉着钟情坐下。
“虽然你们不是从小便服侍在我身边,可是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钟心性子活泼,喜欢热闹,而你呢,心思细腻,无微不至。”
“既然我知道你偷偷看见我倒了药,那你觉得,饭菜里的药我会看不出来吗?”
钟情擦了擦眼泪,呆呆地看着裴沁儿,“公主……”
裴沁儿笑了笑,说:“刚刚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把你吓成这样。”
“公主,你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钟情喃喃地说。
裴沁儿不以为然,“是啊,不只是我,环境不一样了,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我还能一样吗?”
钟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钟情,我要交代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裴沁儿忽然说。
钟情坚定地说:“公主,只要是您的吩咐,奴婢一定用性命去完成。”
裴沁儿说:“那到不至于。你这几天把我打听一个人,每家客栈都去问一遍,看看最近这个人有没有订房记录,如果有,立刻告诉我。”
说完,裴沁儿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让钟情看了。
“奴婢记下了。”钟情将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去吧。”
“是。”钟情下去了。
裴沁儿将写有名字的那张纸放在火上,烧了。
看着火光一点点变大,裴沁儿轻声说:“杨昼,我一定要找到你。”
在荣王府已经住了三天了,裴沁儿自从醒来后见过荣王,之后再也没见过。
钟情在外面敲门,说:“公主,药来了。”
“进来。”
钟情将药与蜜饯放到桌上。
裴沁儿走过去,一口气将药喝完,苦的龇牙咧嘴的,连忙吃了蜜饯。
钟情看着裴沁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光顾着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裴沁儿问。
“公主,奴婢已经将城中的大小客栈都查过了,没有这个人。”钟情老实回答。
怎么可能呢?难道他没用自己的真实名字?那可就难办了。
裴沁儿拍了拍手,说:“在这王府里也住了几天了,好无聊了,今天,咱们出去走走。”
说完,换好衣服,裴沁儿就带上钟心和钟情出了王府。
“主子,她们出府了。”
“暗中跟着她们,别出什么事。”
“那我派两个暗卫跟着?”
“你,亲自去。”
“……”
荣王看着已经画好的画像,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无视别人的眼神抗议。
“哇,公……公子,这魏国果然有很多好玩儿的啊。”钟心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鲜。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公子今天心情好。”裴沁儿摸了摸脸上的假胡子,笑着说。
为了出门方便,裴沁儿女扮男装,俨然一副潇洒公子的模样。
“谢谢公子!”钟心开心地原地蹦了三下。
钟情不似钟心那么随意,紧紧地跟在裴沁儿身边,公主身体刚恢复不久,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裴沁儿漫无目的地随意逛着,看见好吃好玩儿的就买给自己的两个丫头。
“公子,前面是什么啊,好热闹。”钟心指着前面人群密集之处。
“去看看就知道了。”裴沁儿摸了一下小胡子,笑了一下。
“咱们说这花朝节啊,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是这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城西的河边啊,有放花灯的,有猜灯谜的,还有少男少女说悄悄话的,可是当晚,有一位女子失足落水,大喊救命。岸上的人听见了,都过来观望。这是,只听‘扑通’一声,你们猜怎么着?”
原来是说书的啊。
说书人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就是不往下说。
“快说啊,然后怎么了?”下面有人开始喊。
“就是啊,怎么了?”越来越多的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说书人赚足了瘾,接着说:“后来啊,有一个人跳下河去就那名女子,接着又‘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跳了下去,两人一起去救那名落水女子。”
“好!”下面有人喝彩。
“做得好!那两人是谁啊?”有人问。
“那两个人啊,不是别人,一位是当朝昌平公主,另一位是从秦国远道而来的恪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