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鸣肯定有事瞒着。他没说实话。”秋警迟疑的判断。“今天他是不是听到咱们说话了？”
“是，我看到他在门后来着。”莫宇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杀人的并不是樊鹘呢。”李医生突然说到，邵烟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有没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而承担这些事呢……”
“比如呢。”秋警似乎没有任何惊讶，面色和语气完全觉不出任何情绪。
“为了谁担罪，或者，为了什么条件。”莫宇说到。
“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她肯定会有慌乱的一段时间才会冷漠下来。但是如果，她是看着一切发生的人呢或者是知情者，觉得人死不死都无所谓与她无关，或者觉得那个人死了活该，死了更好呢。那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冷漠就理所应当。”李医生淡淡的说。“樊鹘她对她父母反应特别大，但是平时她明明性格表现得很冷淡，并且，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什么？！”邵烟急问。
“你是不是看完她全部的档案记录了。”李医生问了一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是，这段时间我和邵烟一起差不多都看完了。”莫宇冷声说到。
“你第一次认识她是带她进行家属探视是吗。”李医生又问。
“是的，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家属探视，她似乎不喜欢她家人……”邵烟回忆到。
“对比之前的探视，你们没察觉出什么吗。”李医生皱着眉。
“她母亲之前都很冷漠，说是探视还不如说是施舍，只有那一次……审判前一天……”秋警语气隐含着怒火。
“可是小鹘不是说她每次来都这么说吗……”邵烟非常疑惑。
“像是提醒，或是确认……”莫宇面色阴沉下来。
“那……如果小鹘没有杀人，那杀人的有没有可能是高鸣呢。”邵烟想了想问到。
“那个男孩子对小鹘的保护和关心不是假的。”秋警说到。“我已经请李医生分析过了，他确实有些地方没说实话，但是小鹘让他不要说应该是真的。”
“若果我们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小鹘她进到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她想要保护的人，但这是下意识行为”李医生慢慢说出判断。
“可是小鹘拒绝上诉，也不愿意吐露实情。”邵烟皱眉，想起了白天在学校听到的话。
“判决和刑量没有家属上诉的话是不可能改变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原因。”莫宇抬头，眼神坚毅，仿佛凌厉的鹰。
“你们想好了吗，这些可能全是要自己去查。”秋警开口。“她的判决目前是无法改变的结果，你们还要去查吗。
“即使这样，我也想知道。”邵烟和莫宇声音平淡，但是很坚持。
“有什么搞不懂的我可以帮忙。”李医生站了起来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走到里面屋子去了。
秋警也站了起来，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关门的一刹那。“回去休息，否则没有精神怎么查。”
莫宇和邵烟同时吁了一口气，相视一笑，秋警这是同意了，邵烟连忙走出去跟上秋警。莫宇仔细关上门才门上牌子翻到请勿打扰，也追了上去。
“我会在权限之内给你们帮助的，但是去查，估计就要靠你们自己了。”秋警叹了口气，离开了。“下周就是宣泄室建好使用。你们俩……”
“我们明白。”莫宇和邵烟立刻说。
“小心点，别被人察觉。”秋警走远了。
“我想去找高鸣谈一谈。”莫宇对邵烟说。“你帮我找一下他。”
“你想说什么。”邵烟把电话号给他看。
“见到他我再告诉你。”莫宇开始拨号，说明身份之后，约见在晚上，在一个篮球场。
莫宇和邵烟穿着常服，看着高鸣在篮球场探照灯下投球，一遍又一遍。球场只听得见他喘气和球碰撞的声音，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让人焦虑。看见高鸣烦躁的用力把球甩了出去。
莫宇接住迎面冲刺而来的球，手掌发麻。许久之后他们默默坐在篮球场里，明黄的灯光有点像审讯室的灯。
“你说小鹘被人冤枉偷钱，那，冤枉她偷钱把钱放到她包里的是哪一个，你知道吗。”莫宇犹豫了一会儿，问。
“知道，我知道是谁。”高鸣手肘拄着膝盖，汗水让他的头发紧贴在脸上。
“叫什么名字。”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高鸣从一旁书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放在手里来来回回**，能在颤抖中看出他在紧张。
“小鹘让你不要说的吗。”莫宇目光凌厉的看着高鸣的一切细节。
“……”
“为什么会以为是小鹘偷钱。”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追问呢。”高鸣更加紧张。“小鹘不让说的，而且已经改不了的不是吗……”
“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邵烟说。
“记恨，报复，这就是真相。”高鸣说完，把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往肩后一甩。“……小鹘……还好吗……”
“你要是真关心她，就把知道的告诉我们！”邵烟气急，走上前拽着高鸣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要打。
“邵烟！”莫宇拉下她的手。“但是小鹘到底用什么条件封了你的口！就算是小鹘被逼成那样子，你也能闭口不言？！”
“真的不能说啊！真的不能！否则！小鹘……”高鸣背起包抱着球跑走了。
“你给我站住！”邵烟刚要追，就被莫宇拉住。
“没那么简单，别追了，追了他也不会说。”莫宇紧紧拽住邵烟。“可能不只是小鹘，一定还有别的人，别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能让他三缄其口……”
“他只是一个学生，能让他顾忌的……”莫宇冷冷的看着走远了的高鸣。“咱们可以去学校看看了。”
“可是不是还没有弄好，去了干嘛。”邵烟一脸不解。
“监工……”莫宇无奈的说，用手指点了点邵烟的头。“你这么笨怎么当上警察的。”
“赶紧说！”邵烟伸手打算掐莫宇。
“那天小鹘她妈的那些话足够流言蜚语了，咱们去了可能会听到点有用的东西。”莫宇闪身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对哈，学生越是压制就越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八卦会和真相缠在一起，咱们就能听到啦。”邵烟眼睛开始发亮。
“好啦，走吧。”莫宇拉着邵烟走了。
第二天，莫宇和邵烟，悄悄出现在校园里，看似随随便便走过走廊，却在樊鹘所在班和隔壁班门口窗台下暖气片里暗藏了微型录音器，坐在后门的一个女生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默默走到校方安排休息的另一个小会议室，注意到没有监视摄像头，莫宇拿出电脑，拿出两个蓝牙耳机，示意邵烟带好，然后用远程操作打开微型录音器录音功能。
不久之后下课了，娱乐，明星，八卦，暗恋，荤段子，脏话……听的莫宇都快睡着了。
“哎哎，你看，那不就樊鹘她妈吗。”
“可不是，我把那事跟我家里人一说，我妈说这女人可真的是狠心呢，虎毒不食子，她可倒好……”
“不过樊鹘偷钱就算了，杀人也太……”
“哎哎哎。”一个女生突然压低了声音。“偷钱的不是樊鹘。”
“你们班出的事，说这话的也是你们班的阿……”
“这不是不让说吗，你跟你说，我听周思思说，她那天因为躺在椅子上睡觉所以没人看到，就没去上体育课，醒了的时候正好看到偷钱的那个人，樊鹘那时候根本不在班级里，然后走廊有人走过来了偷钱的人就把钱顺手塞进樊鹘书包里跑了，虽然由于带了口罩看不清脸，但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烧伤疤痕，根本不是樊鹘……而且衣服也不一样……”
“没人看到那个人吗……可我听说，不是你们班那个刘烁搞得吗。”
“我跟你说哦，其实刘烁是从樊鹘包里往出偷钱……她经常趁别人不在班里时候翻人包，偷点小钱，被进来的人看到了，她就说发现樊鹘偷班费……”
“我还以为说她是小偷的都是谣传呢……”
“她要是没干过，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说她是小偷……其实是她初中同学说出来的，她以前偷东西被抓到过的……”
莫宇认真把这段录音单存起来，继续听。一下午还存起来许多，和樊鹘有关的。关于杀人的，关于偷东西，关于樊鹘家里……莫宇实在听不过来，下课时候也太过于嘈杂，只能存起来，回去慢慢仔细分辨。关了电脑之后，莫宇和邵烟揉了揉听的发痛的耳朵，趁着学生都上课，撤下了安上的录音器。
“为什么都撤了，明天咱们还可以继续听阿。”邵烟疑惑的问。
莫宇看了看周围，拉着邵烟走出教学楼，在校园甬道上看着周围没人解释。
“今天是樊鹘妈妈说完话的第二天，今天这些话有最高的可信度，明天开始，这些话就离真实越来越远。”
“那咱们赶紧回去，好好分辨录音吧。”
“走吧。”
高鸣看着他们走远，走出校门，手上篮球咚咚咚的蹦远。
“小鹘，到底怎么样才能保住秘密，你究竟是什么打算，最后又会是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