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指着那具白森森的骷髅,问方缺:“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又知不知道他的手中托着的火焰?”
“不知道。”方缺摇了摇头。
求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低着头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这位,就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拜火大帝,他是拜火帝国的开拓者。他一生南征北战,为拜火帝国打下了广阔的疆土,可惜的是,他死后,其余的皇帝都不思进取,后来,拜火帝国沦为了一个和平的王朝,接着土崩瓦解,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他手中的,就是拜火人的圣物,火神火种。当然,火神火种也是一件绝世灵宝,拜火大帝就是因为拥有它,才所向无敌。”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吧?”方缺一脸疑惑。
求死点点头,说道:“混沌之体本来就不应该平凡,也不能平凡,你需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是想让我复辟拜火帝国?”
“不错。”求死说道,“只要你愿意,你将会成为新的拜火大帝!”
方缺有些犹豫的说道:“请容我想想。”
求死说:“我知道你不想这样,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做。混沌之体想要得到进化,必须进行无休止的杀戮。再说,即便你甘于平凡,甘于平淡,与世无争,总会有蛊师找上门来。只有自身变得足够强大,才不会沦为猎物!”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即便你不想成为拜火大帝,也会成为一方霸主,你没有其它的选择。倘若你想做安乐的人,你早晚会成为某个蛊师的口中食。”
他不知道求死说的话是对是错,不过,自从他进入梦境以来,一路上除了杀戮,还是杀戮。即便自己隐没于市井之中,依旧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自己愿不愿意,该不该,想不想,而是必须要这样做,因为不这样做,迎接自己的恐怕是死路一条,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强则亡。
求死等了良久,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方缺咬牙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求死拳头大的脸庞之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只能用别扭丑陋来形容了。
方缺扑通一声跪倒在那具骷髅面前,冲着骷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他磕完头,只见骷髅倏然间化为一阵灰烟,随风飘逝。
而火神火种也在顷刻间进入他的限界之中,漂浮在天眼之匦之上,只见天眼之匦释放出一抹白色的光芒,将火神火种包裹在里面。
求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从现在起,你将踏入一段全新的旅程。当然,你必须得尽快找到第四枚混沌珠,否则,你将和一个普通的人没有多大的区别。”他顿了顿,接着请求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
“请说。”
“我被莽山老鬼囚禁在体内数十年,遭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和伤害,虽然我不死不灭,但我不想再度被人利用。因此,我想在你的体内安身。当然,你可以不答应。”
方缺笑了笑,说道:“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如果我不答应,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求死说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当然,如果到了危急关头,我也会出手帮助你的。”
说罢,求死的身体急剧缩小,最后变成了原来的毛虫模样。方缺将它拾起,放在了手心之中。求死在方缺手心的皮肤上咬开了一道口子,很快就钻了进去。
方缺突然对墓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火神火种之中残存了一些拜火大帝的意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多逗留,当下搜索着模糊的记忆,不久就走出了墓穴。
他从山中的一个暗门中走出来,眼前古木参天,藤蔓盘根错节,枝叶密密匝匝,遮天蔽日。
方缺先是在洞口处休息了片刻,随后动身向前走,走过不久,就来到一条小溪旁,他见溪水清澈见底,俯下身体喝了几口,随后就着溪水抹了几把脸。清凉的水使得他萎靡的身体振奋了几分。
他顺着溪水向前走,希望能够寻到一个有人烟的去处,这样至少有一个落脚处。可惜,他走了老半天,眼前依旧是密不透风的森林,更不凑巧的是,天上突然下起雨来了。
雨越下越大,方缺只得扯了几片宽大的树叶顶在头上,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进。
不知道是雨下得太大,还是天色将晚,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黑。正在此时,耳边突然掠过一阵沉闷的嘶吼,不知道为什么,方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惶恐的往四下里张望。可是眼前除了被雨点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的枝叶不断摇曳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动。
他担心会从树林里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当即抬腿飞奔。一个人实力强大之时,可以无所畏惧,但实力极其脆弱之时,树上掉下一片叶子,也会把他下得半死。人性即如此,恐惧来源于弱小,使自己强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恐惧,遗憾的是,不管自己多么强大,恐惧都将永远存在。况且,这个世界上,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所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此时的方缺,不过就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普通人罢了,只有混沌珠能够让他摆脱困境。
方缺看到前方黑暗的雨幕之中,依稀闪烁着一抹亮光,他当即大喜过望,知道前方不远处或许有个村庄,当下放快了脚步。
他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追自己,心底也是一阵没来由的恐惧,使得他的脚步更加快了。
方缺基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就冒冒失失的从一扇门里撞了进去。朦朦胧胧的火光下,方缺恍惚中看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东西,当即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
正当方缺茫然不知所措之际,有一个影子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照着他的面颊狠命抡了几个拳头。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恍惚的神情清醒了不少,他摇了摇脑袋,站了起来,看到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站在他的面前,衣服想必是刚刚情急之下穿上去的。
女子身上的衣服还冒着腾腾热气,旁边还有一堆篝火,她应该是在这里烘烤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而方缺在此时却无巧不巧的来到了这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方缺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还敢狡辩!老子宰了你!”那汉刺啦一声抽出腰刀,向方缺当头劈下。
但腰刀就在离方缺额头三寸之处骤然停止,随即反弹了回去。那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汉子正欲持刀再次劈下,女子制止道:“算了,你还是让他离开吧!”
汉子心里也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有些怪异,生怕会惹下什么麻烦,于是道:“在我没改变主意前,赶快滚!”
方缺没有任何犹豫,扭头就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钟离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照我的做法,这种人,宰了干净!”那汉子叫樊邹,他望了望方缺离开的方向,说道。
钟离玥将身上的衣衫理了理,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他是无意的。况且,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你或许不是他的敌手。”
樊邹略微皱了皱眉头,以刚才自己的刀反弹回来的结果来看,钟离玥并不是信口胡说。他走出去,反手关了门,在外面说道:“钟离小姐,把衣服烘干后,赶紧歇息吧,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随后,又说,“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第二天早上,和煦的阳光破云而出,普照大地。
方缺从一个山洞里走了出来,衣服上沾满泥渍,还被树枝刮破了数个窟窿,看上去极为狼狈。
“他娘的,昨天晚上,我怎么变得那么胆小了,我到底在恐惧些什么?”方缺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
“方兄弟,实在对不住,我没有想到,我的恐惧会转嫁到你的身上。”求死歉疚的说道。
“那是你在恐惧?”方缺大惑不解,“你不是不死不灭吗?你还会恐惧什么?”
求死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恐惧,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恐惧。或许,这种永生的状态使我产生了恐惧,这种恐惧也许比死亡还要恐怖得多。”
“咦,这地方?”求死像是突然感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方缺问道。
求死像是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星月狼!我们碰到大麻烦了!”
“嗷呜……”此刻,耳边陡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狼嚎。
“星月狼王!”求死道,“狼王的声音,一旦狼群过来,即便我能帮你,恐怕你也会被它们顷刻间撕成碎片!”
“那现在该怎么办?”
“按理说,没有人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如此狂躁的。恐怕是……”
“你说是昨天那两个人?”
“没错,我看他们修为不浅,恐怕是冲着星月狼王来的。否则,谁会吃饱了撑的来这片森林。”求死笑了笑,“可惜,他们太低估狼王了,这次,倒霉的恐怕是他们。别管他们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我想救他们,你能帮我吗?”方缺说道。
“方兄弟,你跟他们水米无交,你去帮他们作甚。况且,你现在还没有得到第四枚混沌珠,你去只能是送死!”求死劝道。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救他们。”方缺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