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说:“有位圣人说过,要打倒一个人很容易,难的是将其打败。”
肖白说:“你可以征服我的身体,但你征服不了我的灵魂。”
楚灵一阵恶寒:“我不是玻璃。”
肖白怒吼道:“你才是玻璃,你们全家都是玻璃!”
两人一阵恶心,几欲呕吐。
田曦蹙眉,打算远离这两个肮脏的人。
“甜心,别走!”楚灵伸手阻止道:“接下来的话,是说给你听的?”
田曦诧异地看向楚灵。
“讲经两天,我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你明白多少,更不知道受蛊惑几分。但这似乎不影响我,用我三观来粉碎一下你的三观。”
“你在忌惮什么?”肖白笑道。
“思想这东西,最容易胡思乱想,既然容易乱想,不如就将让它更糊涂一点,更混乱一点。这样才公平。”楚灵道。
“请赐教。”肖白充满自信,佛经传承万载,思虑万千,自己更是浸淫佛经多年,如何会怕一无知小儿。
“我问你答,莫要迟疑,迟疑代表怀疑,怀疑代表不知。不知者无畏,我会原谅你!”
“请赐教,我不会有半分迟疑。”
“好,那现在开始!”楚灵认真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肖白,突然快速说道:“人性本恶!”
“错!人性本善!”肖白快速辩驳道,中间未有丝毫迟疑。
“可有生而知之者?”楚灵也不停顿,直接问道。
“未有!”
“不知而不明,不明善恶,何来人性善恶之分?!”楚灵丝毫不停顿,接着问道:“终生平等何来?”
肖白一阵错愕,打断道:“你这是使诈,两问一起,我当辩驳前者,还是回答后者!”
“我原谅你!”楚灵眼中充满了同情和宽恕,就像智者宽恕愚者一般,说道:“你说人性本善,我说人性本恶,既然存在分歧,不如各退半步,人性无善无恶,岂不两全其美?”
“何等无耻!”肖白咆哮道:“我佛家之言历经万年不朽,岂是你一黄口小儿一句戏言,便要后退半步的道理?”
“你今年贵庚?”楚灵用手挡着唾沫星,毫不在意地问道。
“免贵二十三岁!”肖白呼呼挥着扇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我今年十八岁,所见所闻,只有十八年而已。你二十三岁,所见所闻比我多出五年,二十三年罢了。”楚灵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佛经传承万载不假,但你动不动便用万年传承来压我,就像一个不讲道理的老头在欺负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这谈话还怎么愉快的进行下去?我想不如咱们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总谈那些书上的东西多没意思,也没意义不是?”
“佛经乃我佛真经要义,何来无义一说。”肖白打断道。
“好吧!我换个说法。”楚灵想了想道:“佛经是宝贝,但佛经上可没写着‘田曦必入佛门’这样的话,你不反对吧?”
肖白点点头,算是认可。
“所以呢,要田曦入佛门这件事,是你的意思,或者说是你上头儿的意思。”楚灵向上指了指,暗示肖白地位低。
“我乃十殿……”肖白开口辨白,发现不对,立马改口道:“总之,此事,我一力负责,不需他人指派!”
“那就好办了!”楚灵拍手说道:“既然你是主事人,大可不比拐弯抹角的。你我把条件摆到明面上,有什么异议咱们谈就是,总能谈到一块去。一直这么云里雾里的,有效果也看不出来不是?”
“我佛门本是净土!何来讲条件一说!”肖白庄重地说道。
“停!停!停!”楚灵叹了口气说:“才说过,咱们不说佛门,就说你跟我的问题。你要一直谈佛门,咱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好吧!”肖白克制道:“我不谈佛门。”
“这就对了嘛!”楚灵搓着手道:“我的要求是田曦留下来,不入佛门,其它的什么都能答应!”
“我的要求是,田曦必须入佛门!其它都好商量。”肖白接话道。
“我替她去行不行?”楚灵商量道。
“不行!”
“那让我做冥王,我便答应。”楚灵又道。
“我佛冥王息大人岂可让位于你?”
“那你能给我什么条件?”楚灵无奈道。
“我能给……”
这时,一阵笑声传来。两人望去,只见田曦坐在凳子上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敲着桌子,眼泪也挤了出来。她边笑边说:“不……不好意思,我实……实在憋……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肖白这才意识到不对,自己明明是要跟楚灵辩经的,为何说到最后,丝毫不提佛经,只谈条件了。这是什么节奏!想到这,肖白怒视楚灵,吼道:“无耻之徒,竟巧言令色引我破戒!如此行径,当入恶鬼道轮回!”
“嗯!嗯!”楚灵挖着耳朵,惬意地说道:“肖大师,佛经讲得甚妙,我深受鼓舞,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做一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的十全完人。再次感谢大师。”
肖白气得脸都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哼”了一声,甩袖而去。他心中明白:因为辩经之事,讲经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甚至起到反效果。可叹自己清修数年,竟然着了楚灵这小子的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肖大师,慢走。有空常来,这佛经,贼带劲,就好这口。一定常来啊!”
只见远处的肖白身形一个趔趄,不知道心中此刻是想将楚灵红烧了,还是清蒸了。
看着远去的肖白,田曦嗔怒问道:“你不是要辩经吗?”
“辩什么经?”楚灵无趣地道:“我连经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里懂得辩经。”
“何必如此为难肖白,他人不错。”
“不说那个。快告诉我。”楚灵殷切地问道:“肖白讲经如何呀?”
“本是真善美,”田曦蹙眉道:“现在变成了假大空!”
“这就好!”楚灵对这效果很满意,但并不打算就此打住,而是要一鼓作气,将佛经要义完全从田曦脑中驱除。他稳稳坐直,严肃说道:“下边,才是真正我要说的话。”
田曦一阵诧异,却也不反驳。
楚灵缓缓说道:“肖白讲了经书四卷,分别是平等、正义、民权、博爱。这四者本身并无问题,都是极好的。但这些道德规范想要传播,必须要有一定的武力支持。强盗杀来,总不能指望嘴皮子能说服他们。所以,武力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当今世界,最强的武力便是王级强者。王级强者既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战备。这便导致权力过于集中,缺少制约。集权带来统一,但同时会产生统治阶层。统治阶层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和权力,便会拒绝或阻挠身为民众的多数人进入统治阶层。阶级就此产生,矛盾不断激化。平等、正义、民权、博爱便无从谈起。”
“那应该怎么办?”田曦蹙眉问道。
“律法!”楚灵痛苦地道:“制定律法,并赋予律法权力。规定这种权力可制约所有人,并不随统治者的改变而改变。连王级也不例外。”
“似乎很难!”田曦蹙眉。
“不是很难,是几乎不可能!”楚灵揉着脑袋说道:“王级作为最高战备,触犯律法,何人可制约?”
田曦若有所悟。
“好了!”楚灵晃了晃脑袋,问道:“现在你觉得,肖白讲的佛经如何?”
田曦想来一下,说:“便如空中楼阁,沙上碉堡。”
“这就好!”楚灵拍着田曦的肩膀道。
田曦蹙眉:“小灵,我怎么感觉讲佛经的不是肖白,而是你呢?”
楚灵嘿嘿一笑:“他是正三观的,我是毁三观的,毁坏总比建设来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