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芒在半空中留下了轨迹,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赵天宇的面前。
他的铁棍还停在半空,柳树的枝条还在风中飘荡,湖面上荡起的涟漪还未平静。
但是战斗,很快便要分出胜负。
赵天宇不甘心的大喝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挡不下这一击了,但是求生的本能却让他试图远离那道银芒。
或许,能多活一秒也是好的吧!
赵天宇在心里想着,双眼却充满不甘,自己才享受了两年的清福,年前才跨入聚源,成为一个修者,眼看着生活将会越来越美妙,越来越美好,可下一刻,自己就要魂归极乐,这怎能甘心?怎么甘心?
狠厉划过他的双眼,他怒吼一声“一起死吧”,便再也不去理会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道银芒,毫无顾忌的把手里的铁棍立起,对着迎向自己的易天刺了过去。
易天也不躲避,任凭铁棍刺向自己,手里的弯刀下劈,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下去。
“胡闹!”
一声怒喝自湖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破空之声。
“咻~”
一柄长枪出现在了易天的身后,接着仿佛似长了眼睛一般,调转枪头出现在了易天胸前。
长枪与铁棍相撞,弯刀自手中立劈。
易天手里的弯刀终于触碰到了赵天宇的面门,可是下一刻,却再也砍不下去。
“是谁?”湖边的易凡比易天率先反应过来,大喝道。
声波浩浩荡荡的传递出去,截断了不少柳枝。
赵天宇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三指高的小人,浑身散发着刺目白光。是他,帮他挡下了易天一击。
“举头三尺有神明。引神境!”易凡皱眉,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赵天宇,却会牵扯出另外一个引神境的修者。这着实让他意外。
可也仅仅只是意外,因为在下一刻,他的双脚早已脱离地面,朝着易天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若是要更确切的说,他是朝着小人而去!
“轰!”
长枪回到了他的手中,劈在了小人的头顶。
刹那间,罡风四起。
柳枝不知折断多少,涟漪变成水花。散发着刺目白光的小人,也因狂暴的一枪,朝着远处飞去。
易凡没有追击,收枪立在原地,风还未停,吹得他身上的黑袍猎猎作响。
“私人恩怨,若你还妄图干涉的话,我不介意取你性命。”
他的声音回荡在湖面上,充满了自信,以及杀意。
而易天手里的那把弯刀,也终于落下,沾满了血迹。
赵天宇,毙!
这一刻,天地都静了,只有呼呼风声。
下一刻,脚步声响起,打断了这份宁静。
一个人从远处缓慢走了过来。来的是个男人,脸上有道横穿左右两边的狰狞刀疤,那道疤仿佛是从他头颅当中平砍过去,而后又被修补起来似得。他的个头不是太高,却一袭青衫拖在地上,随着他脚步的移动,青衫的前摆也随之浮动。
易天并不认识此人,可他认出了对方背在身后的那把弯刀。
两年前,正是这把弯刀从苏贞贞的胸前穿出,明晃晃的映在自己眼里。
那一刻,他的眼睛红了。
时隔两年,他的眼睛再次红了!
“是你!”
他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步,却被易凡伸手给拦了下来。
“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易凡说,把弟弟推到身后。
回头时,额头上已经钻出一个小人,那小人的样貌与他一般无二,只是浑身散发着刺目白光,只是体积,却比之前的那个小人小了一号,仅仅只有两指高低。不过显然,他也是个引神境的强者。
不然也不可能可以引出体内神祗。
引神境,作为红尘五境中的第三个境界,顾名思义,便是引出体内潜藏的神祗加以战斗。
自古相传,每当有修者聚源成功那刻,便是等同于得到了上苍的认同,且降下神祗守护己身。
神祗一直潜藏在人体心门之内,只有冲破聚源巅峰的最后那道门槛,才有机会引出体外,加以战斗。
而每个引神境强者的神祗大多有些多多少少的差异,有的是大小,比如易凡与那名刀疤男人的神祗,高度差了足足一指。而有的则是形状,比如有些人的神祗样子,则是自己平常所用的兵器。
所以,神祗的差异与战力无关,仅仅只是一个外表的区别,真正关乎到战力的,终究还是对力量的驾驭。
易凡作为大汉王朝最年轻的一个将军,其战力自然是不必多说,当他手握长枪,引出体内神祗的那一瞬间,场间飘散在天地间的源力陡然变得狂暴起来。
刀疤男人感受到了周遭源力开始暴乱,也不慌乱,深深看了易凡一眼,而后目光停在了易天身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动手,仅仅只是看了两兄弟一眼后,就转身朝着后方离去。
易天想要上前阻止,又被易凡给拦了下来。
只见他的眉头深皱,盯着刀疤脸男人离开的背影看着,脸上带着一抹悸意。因为之前对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心底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臣服的念头。
这种念头相当可怕,心志坚毅如他,竟然也会产生这种感觉。
由此可见,那男人的境界实力,显然还在他所表现出来的上面。
“融身?或者淬骨?”易凡脑子乱作一团,这是他第一次碰到一个境界远胜于自己,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人。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看着哥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易天也隐隐察觉出了什么。
他隐在袖子里的拳头用力的攥了攥,眼睛又开始红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红与之前不同。
红,是红光的红!
……
……
远在极其遥远的西方,有片荒漠。
荒漠尽头,有间寺庙。
黄沙在荒漠上飞舞,寺庙在黄沙中隐现。
一位老僧盘坐在寺庙内,裸露在黄沙中。他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哼唱:“吹呀吹,吹个大气球,吹大了气球玩球球。”
当他唱完,风止,沙落,然后黄沙在他的脚下汇成一个球。
老僧高兴的抱起沙球,还未玩耍,被他随手搁在蒲团上的一本册子快速的翻动起来。
此时无风,册子却翻的飞快。
老僧回头,正好看到册子翻至最后一页,那一页上洁白如雪,没有半分墨迹。
只是下一刻,一个“易”字缓缓在白纸上浮现。
“咦?”老僧惊讶出声,轻念:“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