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房内,突然沉静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
诸葛元通见赤空子只是应答却不行动,手托须髯,威严怒道:“怎么?你想违抗庄规吗?”
“属下不敢!”赤空子急忙欠身道,忙喝左右剑卫向前。
“父亲,四弟虽此次闯下大祸,索性后事已经妥善处理,并未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还请父亲开恩!”诸葛长空急忙走到前台,一躬作辑,为四弟求情。
他年约四十,瘦高身材,一身紫色华服,更衬托他的身份。诸葛长空一向为人沉稳,持重有加,兄弟们最是敬重他。
“这八十鞭下去,岂不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啊!父亲,你就免除四弟的惩罚,要不你打我也可以!”诸葛长平声音高亢,嗓门极大,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诸葛长平排行老二,虽脾气暴躁,性格耿直,极爱为人打抱不平,疾恶如仇,故此才愿意为四弟受过。诸葛长平素来不爱打扮自己,整日长须虬髯,颇有父亲的风貌,被人绰号虬髯剑客。
他不喜华服美酒,却十分酷爱武艺,朝晚练剑,高深莫测。
“是啊,父亲,鞭型就免了吧!”诸葛长歌走到台前,也跪在地上求情。
诸葛长歌平时寡言少语,不喜结交,不善词令,今日能说句话,却也是看在是四弟的份上。
诸葛长灵看见三位哥哥向父亲求情无果,知道此法不可行,眼睛在赤空子身上滴溜溜乱转。
赤空子也注意到这小魔头在打自己的主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本想转过身去,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诸葛长灵连忙跑到赤空子面前,拉入他的手腕,欲哭而道:“师傅,你就替四哥求个情吧,这八十鞭子谁能受得了啊?师傅,求求你了!”
赤空子欲哭无泪,从小看着这兄妹五人长大,可最疼的就是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混世魔王,这丫头人不但长的漂亮,还做的一手好菜,虽自己愿意把浑身能耐都尽数传给了她,而她却不喜功夫,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答应不答应,否则以后休想喝我的酒,吃我做的饭。”诸葛长灵哼地一声,努嘴威胁娇嗔而道。
赤空子自八岁入浑圆剑庄学艺修道,长达五十余年,伺候过三任庄主,如今兼任剑庄总管之职,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他望了望堂上的诸葛元通,并没有说话,知道他不能可能轻易放过四公子。
诸葛元通手摸花白的胡须,一切尽收眼底,见赤空子被长灵纠缠,不怒自威道:“赤空子,为犯者求情者是何罪?”
“与犯者同罪!”赤空子答道。
诸葛长灵气地哼一声,背着父亲,向赤空子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老头儿,你等着,不帮忙是吧,你等着,回头别怪我不客气,非烧了你的窝不可!”
赤空子连连叫苦,怕已是得罪这个小魔头了。
他转身朝跪在地上三人说道:“三位公子快起来吧,庄主已经下令,任何人更改不得,既令已下,三位公子万不得求情,否则定会受到连累的!”
“那我们也不能看着四弟挨打致残啊!父亲,您就饶了四弟吧!这事定有冤屈,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可否先把鞭刑暂缓,如果真是四弟所为,儿绝不阻拦,并愿同四弟一同受罚!”诸葛长平豪气干云,再次跪求。
“不必多说,如再有所求,尔等与他同罪!”诸葛元通道。
“三位哥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既然犯了庄规,我接受惩罚,三位哥哥勿再为弟弟求请!”诸葛长枫劝谢道。
“四哥,那可是八十鞭子啊,而且还不能运用内功,这是要你的命啊!”诸葛长灵哭道,说完立马就后悔起来,捂着嘴看着赤空子。
赤空子用手点了点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失望的表情。
他深知庄主并不是真心惩戒四公子,但庄规不能不要,即便流于形式,也要刑罚的。鞭刑中,只要四公子运用内功,护住经脉,或许只是受点皮外伤,到时候老庄主睁一只眼闭一眼,事怀也就过去了,谁知这丫头当众点明,连作假的机会都没有了。
诸葛长灵知道自己帮了倒忙,嘴巴噘地老高,一双歉意的双眸看着四哥,十分沮丧。
诸葛长枫微微一笑,已领略了她的意思,随口道:“五妹,三位哥哥,我们的命都是父亲给的,父亲要打要罚,我都不怪他,更何况此次青龙山之事,事情虽不像众人想的那样,但确与我有关,王老汉之死也是由我安排不周造成的,我甘愿受罚!”他看了一眼众位,向众位施礼,道:“在我面壁之后,希望三位哥哥,五妹替我好好照顾明灏。”
“好好好,我们答应你,定会照顾好明灏侄儿!”长灵流泪道,其他三人也连连点头。
“我们都会照顾明灏侄儿!”老大与老二也流泪道。
“到现在你还提那贱人,赤空子何在,还不动手?”诸葛元通一听四子此事还在想那贱人,立即怒道。
那可是他心中永远的一道疤,永远也解不开。
可最让他动怒的就是他此时还记惦那个被逐出剑庄的女人。
赤空子一听坏了,没想到四公子当众托孤,惹庄主生气。忙吩咐剑卫,取来皮鞭,又唤来两人按住诸葛长枫,开始行刑。
那剑卫走到四公子跟前,晃了晃皮鞭,面无表情道:“四公子,对不起了!”刚说完,皮鞭就落下,一连十鞭打完,疼的诸葛长枫紧咬牙关,额头豆大的汗粒如雨落下。
又是十鞭落下,直觉天旋地转,身体已经疼的麻木,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三十鞭下去,屁股已经开花,鲜血直流。
四十鞭打完,诸葛长枫已经晕晕沉沉,身体渐无知觉,地上血迹片片殷红。
众人看完,心疼不已,虽然打弟弟身上,三位哥哥同样疼在心里,眼泪都出来了。
诸葛长灵哪里见过这般惩罚,哭地像个泪人。
兄妹五人彼此紧握住手,抱在一团。
赤空子心里极为难过,他们都自己看着长大的,刚刚执行一半,如再执行下去,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庄主,您看鞭刑是否到此为止?再执行下去,四公子可能承受不住。今日对他小惩,他日四公子定会痛改前非,绝不再插手江湖之事!”赤空子又道:“此次青龙山事件,事情还有待查明,我相信四公子并不是滥杀之人,果真是四公子所为,再严惩治罪不迟,不知道庄主意下如何?”
诸葛元通并不是真心要打四子,他已派护卫剑士暗中调查,却发庄内有人与外界私通,蠢蠢欲动。想借助惩罚四子,一要给武林一个交待,二要惩治他的顽劣性格,三要起到杀一儆百之作用,毕竟山庄这么大,总是树立庄威。
在未有证据之前,不方便明指那蠢蠢欲动之人,只能借打四子,麻痹对方,再者是对他人以儆效尤。
“既然这样,今日作罢,剩余四十鞭暂且给他记下,待事情明了之后,再行定夺!诸葛长枫,你可记住了?”元通问道。
“谢谢父亲开恩,孩儿已经记住了!”诸葛长枫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回答道。
“好!”诸葛元通站起身来,对着大家宣告:“自今日起,诸葛长枫幽闭浑圆洞一年,面壁思过,直至悔改,如无我令,不得随意探望。”
众人连忙扣谢。
赤空了吩咐剑卫找来门板,把四公子抬到后山浑圆洞,被褥草药准备完毕,一并带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诸葛长灵飞奔至赤空子练功房,见房里无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好你一个臭道士,亏我平时待你不薄,给你买酒做饭,还尊称你为师傅,
什么狗屁师傅,我呸呸呸!”诸葛长灵向地上啐了几口,继续骂道:“一大把年纪,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翻脸无情,忘恩负义,让你打我四哥!”
诸葛长灵边骂边砸,转眼间把赤空子的练功房都搞的七零八落,桌子椅子推翻在地,拳掌剑谱丢的遍地都是,连赤空子最心爱的丹药,也都未能幸免,四散滚落。
诸葛长灵似乎还不解气,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个老不死的,真是没有良心,臭老道,死老道……”
看完自己的杰作,诸葛长灵似乎为四哥出了一口恶气,要不是被几位哥哥拦着,昨晚她就会来找赤空子理论。
就在这里,赤空子慌里慌张地进来,一看练功房已经被她摧残成这样,急忙道:“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吃了火药了啊?这这这……”老管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诸葛长灵指头自己的鼻子,哪里还敢说半句。
“你个臭老道,死老道,我四哥得罪你了啊,你竟敢下这么重的手?”诸葛长灵再次指责。说完长剑一挥,趁着赤空子不注意,就直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