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月,你出手还真是阔绰,这法术可是失传多少万年的东西了。”张起灵刚离开,永恒就突然冒出来,“反正昆仑山有羡云在,雪罂是绝对不会容许碎花琉璃毁了昆仑的。”
“羡云……也是个可怜人。”
“哼,可怜归可怜,谁让他那么痴情的,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就已经被赐神名了。”永恒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面色难得地严肃了几分,道,“我之前让明天查的东西已经有头绪了。夜子若的身体里很可能有两个灵魂,另一个可能就是萸姬的残魂。”
“同一个人拥有两个伴生影卫,夜子若可是头一人啊。茱姬通晓天文地理,脑子里装了无数古籍的内容,若她是文,那萸姬便是武。萸姬的残酷的确是非常可怖的,那是从战场上带来的冲天戾气。那如果这戾气转移到了夜子若身上呢?她自身的善良会和这戾气互相压制,最后导致她虽然不会杀人如麻,但也不会再保持纤尘不染的孩子心性,不,应该这么形容现在的她——手握屠刀的天使。”
“明天已经找到了能把萸姬残魂从夜子若身上脱离出来的方法,只是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谁?”
“那个人,他早已脱离这个世界,三魂七魄已散去三魂六魄,仅有一魄游荡于人间。”
“你是说……”
“……那个迷恋‘她’到自愿魂飞魄散的‘伪创世神’……上古……”
“是的,最后一魄的位置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就在这空景院里,而且我估计‘他’应该是有过去身为上古时的记忆的。‘他’既然不想出现,也就是说,‘他’……在求死……不,说不定是找到了那个女人,守在她身边了呢。”
这世上有两个创世神,无言和永恒,还有一个伪创世神,几乎是只剩一个创世神的称呼了,便是上古。没有人知道上古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他是唯一一个自地狱而来的神。上古的无情无欲是整个神界,不,是所有非人都知晓的,但他在一次渡劫时,却为一个女人动了心,当所有人都以为上古命中注定的人终于出现的时候,上古却对外宣布要闭关,一直到后来才知道,上古虽是动心了,但可惜的是他不记得那个女人的面貌了。这一次闭关整整数十万年,一直到现在,只剩一魄在苟延残喘。
……
在空景院的某个角落里,有一座寺庙。
锦鹤停下拨动念珠的动作,对落影花行了个礼。
“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当家的想说的,贫僧都已知晓。”锦鹤取出一颗菩提子,递给落影花,“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当家的,对于‘情’字,切不可冲动。”
落影花只是静静听着锦鹤的话,却并没有接过菩提子。锦鹤也就这么伸着拿有菩提子的手,没有硬塞给她,也没有收回去。
“念着彼岸,却注定此岸绽放。花开有时,竟已是千年。当家的应知晓地狱有一彼岸花罢?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黄泉为花。一千年开,一千年落。既相遇,必相惜,既有缘,必在意。”
“所以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吗?呵,佛曰:不可说!”锦鹤不再说什么了,把菩提子塞入落影花的手中,开始念着大悲咒,手指轻轻拨动念珠。
“我,过去没有感情,不论现在未来,都不会有。”
“既然没有感情,何来觉悟。”
把菩提子丢在地上,转身离去。
菩提子的含义,正是觉悟。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愿佛祖能够宽恕你罢。”锦鹤的这一句话让落影花停下脚步。
落影花微微侧过身,道:“我无需谁的宽恕。罪人,是没有被宽恕的可能的。”
锦鹤目送落影花离开,忽觉,今日的风倒有几分嚣张。挥手之间,风声骤停,阳光明媚。
“楼黎,出来罢,她已经走了。”
楼黎从暗处走出,微微欠身,拱手作揖。
“你,其实不必如此久伴着她的。”
“当所有人都散去,当无人再为她心疼,我会一直伴她身边,直到她找到了那个有情人。”俯身捡起那菩提子,吹净了上面的尘土,小心收好,“我的东西,已随风而去,她的东西,我必倾尽一切去守护。”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去。祝你好运罢。”锦鹤凝视远方,良久,道,“贫僧命数已尽,这人骨念珠,你若有幸能去到西藏,就把它交给一个名叫尚莫离的人罢。”说罢,转身之间,已无踪迹。
楼黎抬头看天,阳光刺眼,叹了口气,轻轻挥袖,阳光被云层覆盖。
他知道,她不喜欢阳光,因为太耀眼,耀眼得所有污秽都无法存在。
仔细看了看锦鹤给他的人骨念珠,上面刻了几个字。
——战火燃起,白色神灵即将归来,万千生灵将行三跪九叩之礼,待她重现。
“啊,要开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