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上民找到钱运权,束手而立,小心翼翼。钱运权亲自沏了杯热茶送给江上民,热情地招呼道:“小江,坐,不要拘谨。婷婷对你评价挺高啊,说明我没看走眼,还真是为你们高兴,就快要春节了,打算回家吗?”江上民接茶坐下:“想回去,家里有事等我回去处理。”“好,回去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婷婷对你的户口十分关心,跟我提了几次,我想这事还是尽快办了的好,你过两天来拿分函回去,把你的户口从你家迁出,回来落户到郊县的一个农村,那个地方要拆迁,拆迁后农户就转成非农业户口。你弄好材料交给我就行了。”江上民是千恩万谢喜形于色地离开了钱运权的办公室。一想到自己真的要成为城市户口,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这在乡亲们面前是多么有说服力,让他们瞧瞧我江上民的分量。越想越美,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谨慎行事,切不可冲动大意,草率疏忽,毕竟自己还是草根一个。正要搭车,传呼机响了,找了公共电话复机,是夏山岚请他去货场有好事要向他汇报,他又改乘线路公交车,直奔货场。
下车,就看见公交站台夏山岚跨着自行车站立等待,招呼江上民坐在车后,来到货场休息室。夏山岚脱下外套给江上民倒了杯白开水。江上民焐着手关切地询问道:“大哥,有啥好消息啊,看你这么高兴,见面也不提,看来比较绝密啊?”夏山岚不慌不忙地坐下开了腔:“江总,我是真服了您,您雄才大略,果断英明,按照您的指示,那帮兔崽子现在是乖乖地服服帖帖地听了我们的指挥,牛大头被架空,他还以为下面的兄弟听他的,结果,我剋他时,被我三拳两脚打到在地上,其他兄弟围着他,看着他,解闷子逗乐。昨晚,牛大头主动请了我们哥四个喝了一顿酒,要和我拜把子,我没有同意,这必须得请您做决断。”江上民翘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大哥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大哥,牛大头此人无需结交,因为这家伙是段鹏的人,他会吃里扒外,两头讨好,要孤立他,适当的时候把他赶出去,彻底断了段鹏的翅膀,这样货场就是大哥说了算。”“对啊,兄弟,我真服您,我这脑子怎么总是差那么一窍,后面的事,我来想办法,让牛大头消失。”夏山岚努力地表现着自己。江上民沉思片刻,手敲着桌面:“大哥,不急,先观察观察此人,看看这人能否为我们他用,我觉得朋友宜交不宜结,如果真心和我们做朋友,我们干嘛往外推呢,不过,这货场他是不能呆了,我想另有安排。你可以先和他套套近乎,一来摸摸货场的人际关系,段鹏的背景,二来看看他的为人,对待朋友的义气。怎么样?以后这个地方就由大哥全权负责,我不能经常抛头露面,相信大哥能处理好一切事物。快要过节了,公司对你们的工资和奖金正在研究当中,保证弟兄们,过个快乐的春节。对牛大头,你也可以告诉他算公司的一份子。今后不要随意公布公司名号,除我们几个兄弟知道外,对外都以你个人名义处理事情,要严格执行。”夏山岚表情严肃地点着头。
江上民急匆匆离开货场,打车来到丰裕水泥厂,走进车队办公室,看见艾曼竹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桌面上便笺本写满了江上民几个字,还有“小偷,爱偷心,大坏蛋。”等等一些字样。江上民走近,仔细地看看字,又瞅瞅艾曼竹前后,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变着女声:“哎,小公主,下班了。”艾曼竹睡眼惺忪,惊慌地抬起头:“啊,都下班啦。”转头看见江上民正看着她微笑,脑子立刻清醒,便下意识地掩盖住便笺本,一本正经地坐好嗔怪道:“你现在来干嘛,师傅他们都出车了。”江上民腆着脸笑道:“刚才有点急事,来迟了,你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本来是等你一起出车的,你没来,我也就没去。”江上民手扶着艾曼竹的椅背,低下头,脸似乎要挨着她的脸:“今天是我错了,没及时呼你向你汇报一下。我罚,请你吃饭,咋样?”“可别,你是不是有事吧?”艾曼竹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江上民直起腰,感觉有点无趣,眼珠转了转:“瞧你说的,一定要有事才请你吃饭吗?我们是师兄妹,是感情,明白吗?唉咦,说道事,我还真想到一件事。上次吃饭我们碰到王厂长白吃了人家一顿,要不我们今天去还人家一个人情,你看怎么样?”艾曼竹把便笺本放进桌子的抽屉里,站起身面相江上民表情僵硬地说道:“得了吧,人家可不在乎你这顿饭,别拐弯抹角的,明说了吧,你是不是想找他弄水泥?”江上民的笑容凝固了,心想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这丫头片子面前已经完全是一丝不挂,说明自己做事还是不够老道,以后这样下去我江某人几斤几两岂不是早就被人看透。他正色看着艾曼竹严肃地说:“你看看,你把我看成啥样的人,一定要有事吗?我是想多结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反正现在也出不了车,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熟悉熟悉人家的厂,顺便吃个饭,人多也热闹。如果你不喜欢,我愿意单独邀请尊贵的公主——您!”江上民弯腰,左手服帖前胸,右手伸出一划做出邀请姿势,定格在艾曼竹的眼前。艾曼竹见此景格格地笑了起来,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右手心:“讨厌,就爱贫嘴。哎,你看我新买的外套咋样?”艾曼竹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穿上身,很光鲜地站在江上民的眼前。江上民故作惊讶,两眼发直,张作嘴巴,好像被她美得说不出话,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你,你太美了。”望着江上民如此的表情,艾曼竹羞赧地弄着衣扣低声道:“傻样,我花了一百五十元买的。”江上民好像刚缓过神来很抒情地朗诵道:“美啊,我的小师妹啊,你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好似那清水芙蓉刚出岫。你。”“打住,别装了,你这样装下去会把你憋死,把我乐死。走吧,去王叔叔水泥厂吧。”艾曼竹笑盈盈地戴上白色围脖。江上民收敛住朗诵的姿态:“不去了,就咱两去吃饭吧,我怕你说我是功利主义或实用主义,现在告诉你我是情感主义。”艾曼竹推了一把江上民,套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门外,两人边说边笑地走出厂门。
王厂长再次见到他们俩挺高兴,脱口而出:“江总,春节后可否帮我们销点水泥啊,我知道你们公司能量大,都是大手笔买卖,只是我们的产品平心而论肯定是比不了丰裕,他们的产品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不过我们有价格优势,质量也有所保证。”此话一出正与江上民的想法不谋而合,艾曼竹也很惊喜,喜滋滋地向王厂长说:“行,没问题。就怕王叔叔供应不上啊。呵呵。”“互通互惠,如果厂长瞧得起我,我愿效犬马之劳。”江上民喜不胜收,脑中又一个计划应运而生。王厂长也兴奋起来:“那我春节期间,正常生产,保证春季足量供给。”聊完后,王厂长又带他们去参观了生产厂区。同丰裕相比,这就如同丰裕的一个小车间,办公区也就是两排平房。江上民没有细看,脑中一直在盘算着。随后,在江上民的邀请下,一行人去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