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寿康宫外秋蝉嘶鸣不休,薇皇沉不住气道:“朕叫人去把这些恼人的蝉虫粘了去!”
“皇上心浮气躁所以觉得吵,叔叔倒觉得这秋蝉之声能驱些暑热。”文宣太公轻抹杯沿慢条斯理道。
薇皇听罢笑道:“太公是想告诉朕静心,对么?”
文宣太公颔首道:“皇上一点就透,叔叔再不必多说什么了。”
薇皇道:“今年蜀中大旱,饿殍遍地;滇藏一代匪盗猖獗;西疆回部蠢蠢欲动;东面海上和琉球澎湖一带也屡遭扶桑倭寇骚扰。四海不宁,人心浮动,朕想静心也是不能。”
文宣太公不动声色道:“皇上说的这些都是前朝之事,叔叔不甚懂,说与叔叔也是无用。”
他放下茶盏道:“若是皇上说这些只是想叫本宫打消为皇上充宫的念头,还是免谈了!”
薇皇诧异道:“前朝国事一团乱麻,朕无心后宫耕耘,为何叔叔非要坚持充宫?”
文宣太公道:“皇上身为女子,不比男人到四十岁时仍能春秋鼎盛;但皇家最重要的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叔叔希望皇上趁着年轻能多生养,如此才能江山永固……”
“江山永固?”薇皇哂笑:“母上生我们姐妹四个,江山永固了吗?”
文宣太公轻轻咳嗽一下尴尬道:“你与你母亲不一样。”
“就算要多生养,现有几个相公就很好;为何还要再选新的?”薇皇不解道。
文宣太公道:“若宫中那几个有用,为何皇帝到现在还是只有一个女儿?”
薇皇道:“这又不是他们过错,是朕刻意避开育期才久久不孕。贵相公就有儿子,可见不是无用的。”
文宣太公道:“正宫太木,贵相公太傲,贤相公太淡,淑相公你不喜欢,香公子、彭、吴两个常侍又都系外人,还有个袁常侍是你自己要的,出身寒微,叔叔也不中意。左看右看宫中始终是缺个贴心的人为皇帝分忧。”
“正明大智若愚,怎会太木?子坤川渝名伶,自然孤傲!双龙修道,与世无争。无欢虽念旧,朕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薇皇一本正经说道。
文宣太公谑道:“既然后宫的男人都好,皇上为何这大半年鲜去后宫?朝堂上事务当真如此忙么?皇上小产已是去年春天的事,今年已过大半想必身子该养好了吧?”
“叔叔……”薇皇忍不住冲文宣太公一声娇嗔,旋即扑倒在他怀中道:“朕已怀过三个孩子,不想再试。生养之事比前朝政事辛苦多了……”
文宣太公道:“皇上现在还年轻该再多生养几个,待你到四十岁就算想要生养,叔叔也不许的。那时,后宫男人侍寝一律着羊肠套,若哪个不小心让皇上怀上龙裔,叔叔就命人去摘了他胯下两粒!”
“叔叔!”薇皇脸上一红,继续撒娇道:“后宫里也不是没有新鲜人,朕前日刚发现凤仪叔叔为朕选了一个廊下,现在重华宫里。”
文宣太公道:“你是说蒋司宇吧?这孩子看上去懂事,家世也算名门望族,叔叔还算中意。张凤仪的心思叔叔懂,张蒋两家在朝中势力日颓,就想在后宫寻些机会。”
他思忖一阵道:“你晾了那孩子快一年了,该去看看的。只不过他年纪尚幼,若要侍寝或许还要再等几年。”
薇皇道:“朕昨日已说下今夜去重华宫了,只不过是去看吴常侍的。”
文宣太公道:“既然已定下了,明早得空时叫蒋司宇过去说说话也是好的。”他笑道:“说起这吴吉樽也是个美男胚子,肤白貌美。若能与他生养一个也不错了。”
他轻叩桌沿道:“重要是吴家是南疆巨富,但在天朝无人,不会干涉朝廷。至于选秀的事儿,叔叔会先与两位太相公商量,定下名单,皇上无需操心。”
薇皇无可奈何道:“朕知道了。”
文宣太公点头道:“皇上是女儿身,何时最易生养比后妃清楚。前朝事务虽忙,也不能冷落后宫。”
薇皇怏怏道:“早上外面还有新呈上的奏折未批,朕先告退了。”
“去吧!”文宣太公长舒口气说道。
薇皇转身欲走,忽似想起什么扭头问道:“叔叔,朕当初与您商量得搬到慈宁宫的事,您考虑好了么?朕每次来寿康宫见您总要经大佛堂走好长一段路。”
文宣太公道:“本宫思前想后还是不要搬得好,省得再生事端。”
薇皇蹙眉道:“叔叔不搬过去,朕也不好赶储秀宫、长春宫里的两位过来这边。您不愿搬是担心凤仪叔叔不高兴吧?”
文宣太公默然点头。
薇皇笑道:“那此时暂且搁下。前几日朕请到寿康宫的女官,叔叔可还中意?”
文宣太公尴尬道:“她?她人很好,不过我已打发她走了。寿安宫与延春阁那边怎么说?”
薇皇笑道:“凤仪叔叔不中意去的女官,说没意思,被他骂走了。焦太相公闭门未见,自然什么也未说。”
文宣太公听罢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薇皇哂笑道:“叔叔宫闱寂寞,改日朕再看到单身美貌的女官会再叫过来。”说罢脚步轻快步出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