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地上躺着八个人，还有八个人站着。
我下意识的向良子靠近，用脏得不能在脏的衣袖擦了一下脑门上冷汗问道：“这也是易容的？”
良子看了我一眼，缓缓走上去蹲下，伸出手指从额头到下巴摸了一遍。
站起来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良久，才摇头道：“不是，骨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刚才问那句话其实也就是抱着一点自欺欺人。
就算幕后真有黑手，能够网络一帮奇人异士化妆成我们的样子。
可是，就算他们跟在我们后面，看到了前面那些人的尸骨，可以锐减人数。
但是现在出现的八个人，没有刚被大发打死的那个光头佬，而且这群人是从我们对面走过来的。
最最最重要的的是，他们装备和我们一模一样，就连到底的那个我，手里都揣着一把和我一样的步枪。
这地上躺着的八个，是人还是鬼。
大发看了地上的自己，好一会才开口道：“黑老，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年轻了。”
我转头看向黑鬼，还是一副糟老头子的状态，见黑鬼是在盯着地上时才发现，大发说的是被我们射杀后躺在地上那个黑鬼。
黑鬼这次嬉皮笑脸不起来了，说话都有点苦涩。
说道：“不是变年轻了，是皮肤变好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细节，地上躺着的这群“我们”，肤色都出奇的好。
我虽然长得还算端正，但是自从上大学后，从山村走出来的我被大城市迷住了眼睛，熬夜，上网，抽烟。
几年下来这张脸已经被我糟蹋得差不多了。
地上躺着这个“叶一”倒是和几年前还正直青春期的我差不多，皮肤白泽。
关虞冷幽幽的开口道：“检查一下装备，各自检查各自的，我就不信真的遇见真假猕猴了。”
良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没有一点的犹豫，上去就扒地上那个“自己”，把他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我也走上去，下意识避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开始在他身上搜查起来。
枪，子弹，水，食物……先把地上那个“叶一”的东西堆在一边，然后再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堆在另外一边，清点数目。
数着数着我和黑鬼他们脑门又开始冒汗了，真的就是完全一样，就连数量上都一样。
关虞趴一下坐在地上，用眼神询问了一圈。
洛浮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抬头看了一下我们，慢慢地说道：“一样，就是子弹少了六发，我刚才刚好打了六发子弹。”
良子轻轻点头，大发点头，最后所有人的结果都一样，这些人完全是一个和科幻电影里面的复制人一样。
“继续走，把他们吃的喝的都带上，还有子弹。”
大发很绝断，或者说武断，这种事没办法在追究，也追究不了。
能解释的只能是，真的见鬼了。
我挑东西突然发现不对。
地上这个“叶一”什么都和我一样，但是少了一个东西。
就是我在第一层时捡的那个吊坠，他没有这个吊坠，而我有。
这让我稍稍镇定了一下，如果这真是遇见鬼，那么这个吊坠就是比鬼还要玄幻的存在。
收拾好后依旧是大发开头，我和良子在左右两侧，关虞洛浮断后，黑鬼他们围在中间。
这次枪足够多，黑鬼他们也都每人端着一把枪。
气氛压抑得有些吓人，突然洛浮问道：“你说他们有没有我们的记忆。”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所有人都明显顿了一下。
不是他最先想到，我在收东西时候就想到了。
他们要是真的和我们完全一样，和我们有一样的记忆身体甚至脑袋里还储存着和我们一样的经历。
那么，究竟我们是假的，还是他们是假的。
如果我们才是假的，但是我们有着和自己“主体”一样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是假的。
直到我看到地上躺着那个我没有吊坠的时候，心里才稍微镇定下来，最起码我知道了，自己是真的，不是什么复制体。
洛浮应该也想到了这一茬，没有在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继续向前走。
这次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中间没有任何人说话，在遇见上次那个八个不知道能不能算人的人后，整支队伍已经压抑到节点，随时会崩溃。
大发举起手握成拳头，回头对我们做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哥几个，我……我又闻到人味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有点蛋疼或者说恐惧了。
要是这次里面走出来的还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办，是和前面一样直接开枪射杀，还是和他们面对面来个自我介绍，嗨，哥们你是不是我的复制体。
关虞纠结了一下，还是提议道：“要不要和他们交流一下。”
我知道关虞是想知道，究竟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复制体。
我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不用，直接开枪，我们是真的，只要没人脱离我，我就有百分百把握知道我们是真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但现在顾不得什么保存秘密，我从兜里把那个吊坠摸出来，拿着它转了一圈。
说道：“刚才那个叶一身上没有这个。”
听到我这说，就连良子也轻轻的松了口气，这真的很折磨，要是知道自己是复制体怎么做，杀了自己的主体，然后自己成为主体，但估计知道自己是个假的过后，直接奔溃的可能比较大，谁都接受不了自己前面十几年几十年的经历只是复制出来的，就跟灌进脑袋里面的一样。
大发现在变得越来越有领袖气质，直接咔嚓一声把子弹上膛。
杀，不管真假，直接杀掉才是最稳妥的，哪怕就算自己是假的，也要杀。
都是第一次做人，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那就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哒哒哒的枪声响起，依旧是有心算无心，黑雾中的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停止开枪后，没有再叫良子一个人先去查看，所有人都一起走上去。
心里还是在向知道名字的漫天诸神，不管东西方的，在祈祷，祈祷这次的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杀掉的是那群跟在我们身后的倒霉催。
我的祈祷没有任何的用，倒地依然是八个“人”，八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我们配备了多少枪支，他们也同样配备了多少。
望着很七竖八倒地的尸体，没有谁先开口说话，良子先去把“叶一”的尸体搜了一遍，所有东西都一样，唯独没有我刚才拿出来那个吊坠。
这时候才真的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没有离开我，所以，我们都是真的。
这次就把吃的，水，还要重要的医药品，弹匣带走了，其他东西都没有拿就走了。
没走几步，就是远离那一堆尸体，大发就挺住，把背包放下，手里拿着枪坐下来了，示意我们也坐。
围城一圈，大家小眼瞪大眼，这样诡异的事，不说我这个初出茅庐的菜皮，估计就是大发黑鬼这些倒十几二十几年斗的老油条都没遇到过。
大发依旧开场白性质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怎么样，这次大家有什么先的发型，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良子第一个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都很弱，要是对面那个左良和我真的一样，我会的他同样会，绝对不会轻易被我团灭，虽然我鼻子没有赵老板灵，但绝对不会要到能够看见人影的时候才发现有人。”
大发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因为我们赢得太轻松了，要是对面真有良子这样的本事和大发那鼻子，估计就会是一场躲猫猫，或者硬碰硬的厮杀，不会像现在这样送在我们枪口下面来给我们杀。
大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这鼻子不是天生的，是当侦察兵的时候练出来的，以前和正常人差不多。”
黑鬼现在不藏拙了，转眼忘了一圈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时间差，第一次遇到那群和我们一样人的时候，我们手里的家伙事他们一件不落，杀了那群人后我们当中所有人都有了枪，水和食物多了起来，所以第二次遇到的人也同样配备了一样的枪支食物和水，中间相差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
关虞手指勾绕在肩膀的头发，说道：“也就是说，按照科幻电影的套路，第一群人被我玩死后，第二群人才复制出来，他们是半小时前的我们，中间存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差。”
洛浮问道：“这鬼地方一次是复制一批和我一样的水货，还是可以复制很多批啊？”
“不知道，按照关小姐说的那样，复制的真是半小时前的我们，这个时间差可以慢慢缩小的。”
良子闻言说道：“每隔十分钟后在自己手上划一刀，看半小时后的自己手上有几刀。”
说完就用青铜短剑在自己手腕哪里割了一个浅浅的上口。
我眼皮跳了一下，够狠，对别人动刀子是狠，但敢说对自己动刀就动刀的人更加狠。
一直坐在黑鬼旁边低眉顺眼，一路上我就没有看他说的一个中年人抬头问道：“那么，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每次都能和我们遇到，是我们点背遇到了他们，还是说，他们在找我们。”
还是说，他们在找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