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现在想要关虞死,自从我在一号墓道入口处杀掉刘杰后,我承认,我的心理已经开始变态,伤害我的,我都想她死。
无疑,这件事中,关虞对我的伤害最大,虽然是大发和黑鬼押着我来到这个鬼地方的,但他们并没有失信,可关虞这婆娘居然叫人把我绑回来做肉猪。
关掉手电后,四周漆黑无比,关虞和人脸蛇缠斗之处,就犹如黑夜里的火把,十分耀眼。
我慢慢的往哪里摸去,在离他们还有二十米左右时,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和呼吸。
虽然枪声会完全掩盖我发出的这点声响,不过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只要在距离近一点,哪怕一点点,把我和关虞的距离缩短到十米那样,刚好在他们那些马灯照明范围外,只需要一个冲刺,然后再给她一刀,就差不多了。
至于我给她一刀过后,她手底下那群伞骨会把我怎么样,我完全没想过,再说良子不是说,只要跟着他,他保我无事吗?
距离在悄悄拉进,心跳也慢慢的开始加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只有那种马上手刃仇人的快感。
就在我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拿刀的那只手也被死死拽住。
拉住我的人在我耳朵旁边轻轻“嘘”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他依然没有松开手,继续在我耳边说道:“是我,你怎么来了?”
良子的声音。
这时候才发现,原本站在关虞身后的良子,早已经悄然失踪,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在这里截住了我,大发他们估计是被这火热朝天的激斗场面给吓住了,也没有发现良子早已经不在身旁了。
“拉住我的衣角,跟着我走。”良子的声音很轻,或许他也怕动静太大让那群人注意到他。
我轻轻点头,然后把手电插到裤兜里,反过身拉住的衣角。
我跟着他的步伐,慢慢远离这里,灯光也慢慢的变得只有拳头那么大的一团,直到最后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弱,早已经看不见哪里的灯光,良子好像有夜视能力一样,中间拐了好几次弯,黑暗中,我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一直没有叫我开手电,我也没有自作主张的打开手电。
终于,差不多走了将近半小时,他才停下脚步,对我说道:“好了,你有没有手电?”
我巴塔一声,打开手电,这时候才发现,几天不见,这小子还是和在外面一样,一副杞人忧天的中二神情,衣服裤子干净得跟刚洗的一样,反观我,就跟他娘一个要饭的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我不和这个小屁孩比较。
或许因为因为他那句:跟着我就好,我保证你活着回到贵阳和点不出来也没事,就当旅游好了,到时候顺便看看松桃的苗寨。所以在这一群人里,我对他格外的有一种亲切感。
此时一见面我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个遍。
就好像在外流浪多年,受尽委屈的儿子看到亲爹一样,不过我这“亲爹”好像不怎么吊我这个儿子。
这小屁孩表情都没变一下。
最后神情冷酷的跟我说了句:“早就叫你和我一起下墓,是你自己不听。”
我:“……”
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你自己当时都没想到关虞那婆娘心黑到这种地步吧!
良子看了一眼头顶,良久,说了一句:“走吧,大发和关虞怕死要折在哪里了。”
这句话让我猛然一惊,回道:“不可能吧,他们有火器,而且火力还不错,应该能收拾那两条人脸蛇吧!”
“人脸蛇?额,这名字倒也贴切,不过这不叫人脸蛇,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疆苗和蛊苗培养的特殊物种,叫咻挞,浑身硬如铁石,子弹根本打不进去,我刚才看准机会向它下腹飞射了几只峨眉刺,就算钉进去了也只没对它造成多大伤害,更何况现在又来一条大的。”
良子似乎对这人脸蛇十分了解,甚至连它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都清楚,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我道:“那你的意思是,大发他们必死无疑了?”
良子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大发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这次。
我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这么办,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那河流上方那个洞是你们打的?”
听到我这句话,良子的表情终于变了:“洞?什么洞?我们根本没有下铲子,我带你下山后,关虞和黑鬼在河流背后,山坡的另一面发现了一个石洞,顺着石洞就到这一层来了,跟瞎子一样晃荡了半天,最后遇到了这条咻挞。”
良子这话差点让我咬了舌头,他们根本没打盗洞,直接从外面下到这里来的。
那一号墓道上面那个直上直下的盗洞谁打的?
不过现在不是也纠结这个的时候,就连空间折叠,和一扇栩栩如生的“传送石门”都出来了,这些根本不足为奇,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出去。
“那你们是从哪里下来的,还记不记得那个石洞。”
现在简单多了,只要顺着他们下来的石洞,就可以出去了,摆脱这个鬼地方。
良子摇了摇头:“没办法,迷失了,刚下来没注意这个问题,等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在这里迷失了,没有方向,没有任何指引。”
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之火,被良子的这句话无情的给掐灭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要困死在这里?”
良子摇头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这地方很古怪,我也是刚看出来一点不同寻常。”
“哦,有什么不同寻常?”
良子指尖划过墙壁,说道:“按照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这地方或许不是鬼苗王的墓,就算是也只可能是他鹊巢鸠占。”
这个时候,对于这里是不是鬼苗王的墓这种问题已经不需要探讨了,因为是不是他的墓都不重要,我现在要出去,哪怕是玉皇大帝的墓也罢。
良子见我没有回话,继续自顾自道:“汉初秦末的时候,方士盛行,上到帝皇天家,下到达官贵人,都喜欢豢养方士,之所以这样,只为了两个字,长生。”
长生!古往今来,多少风流人物都被这个两个字死死困住,秦皇汉武都不能例外。
“其实,那时候方士也不完全如我们现在史书所记那样,是一群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又少数几个人,应该是真的触摸到了长生二字的边缘。”
“历史是个小姑娘,多少风云人物,在我们声声谈笑之中不知轻重,没能和他们生于同一时代,根本没办法见证他们的风华绝代。”
良子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划过石墙。
“鬼谷子、徐福、卢生,许负还有袁天罡等等,这些人,都是领先了他们所在那个时代数十步,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疯子,更何况他们领先的何止一步。”
我没有打断良子的叙述,因为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庄重,仿佛在做一件十分神圣的事一样。
步步向前,为了不让他脱离我的视线,我也打着手电跟在他背后,良子旁若无人,继续道:“这些人在历史的断章残卷之中,留下了太多的传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鬼苗王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格局,这应该是一座玄机塔。”
“卢生和徐福都是秦始皇坐下方士,或许是因为徐福是日本人祖宗那个传言,所以世人对徐福了解远多于卢生,但要知道在当时,卢生、徐福,韩终还有侯生都是十分有名的方士。”
“和徐福靠练去丹药求长生不同,卢生走了另外一条路,他认为肉身驾驭灵魂,只要身体不腐不朽,就会再次诞生灵魂,心是原来的心,脑是原来的脑,人还是原来那个人。”
“为了保存肉身,他发明了玄机塔这种建筑,或者说墓葬,我们现在应该在玄机塔最上面这两层,或者说是鬼苗王后来加上去的这两层。”
我听的很懵,不知所以,为什么玄机塔可以保存肉身,为什么良子会知道这些,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许负卢生还有什么侯终卢生这些人。
不过我没有出言询问什么。
因为良子指着脚下边一个洞口道:“到了,去往下一层的道路,玄机塔有死无生,进来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出口可能就在最后一层,或者没有出口,不过我们现在只有走下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瞎**一通,然后就找到了去下一层的路!
良子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摇头说道:“我们进来那个洞口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了,但是下去的洞口,只要顺着墙壁走一段就会有,不过关虞他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敢继续深入。”
良子没等我继续提问,就弯腰进到洞口。
就在他弯腰进洞的时候,手很自然的扶了一下石墙两边,我在后面打着手电,刚好看到了他的手。
看到他手的那一瞬间,好久没冒过的冷汗,又瞬间爆发出来了。
这人……他不是左良,或者说不是和我在地面上接触的那个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