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她日后也成书一本来个什么皇帝传之类的,说不准因此流传开来,她也就成名了,也免得她来人间一世名不见经传的。
她这本书到时候就专揭李济庥幼时的糗事,对皇家秘史,百姓们向来感兴趣的紧,书成必定好卖。
沈婳想到这忍不住的笑,好似银子都在她手里了似的。
笑完了,沈婳再想想李济庥竟是皇子,她还是觉着不可思议。这种事怎么就偏叫她遇上了呢?也不晓得是好事坏事。她沈家也加入了李济庥的阵营,日后李济庥赢了还好,若是失败了,她沈家上上下下可都没活路了,都是给李济庥陪葬的。
沈婳想想便觉着可怖,这可是要杀头的呀,她可没“生又何欢,死亦何惧”的达观,她才十三岁,正是锦瑟华年,可不想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唉,可是她即便是再愁也没法子,还是可以用上那句话,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她沈家已是无路可退了。
沈婳想着想着又突而意识到,她临从李济庥那出来时,可是将他给惹恼了,原本是打算要他再给她请回采云班呢,她要跟梁松畹道别,即便是一日之雅,也毕竟相知一场。
可现下好了,没可能了。沈婳暗暗怨自家,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一时气上来了,便没管住自家的嘴。
想到这,沈婳自家也觉着自家奇怪了,她分明已晓得李济庥那不同寻常的身份,却对他好似没什么畏惧,还出言不逊的,着实是好生放肆啊。
沈婳琢磨了许久,慎重决定自家还是远离李济庥为好,李济庥是不可能给她她想要的,她可不要蹚进李济庥的女人的那浑水里去,纯粹是自找苦吃。还有,万一李济庥真做了皇帝,她将如何自处?还有她五姐姐,她才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缘故伤了她们姐妹情分呢。
她打算回去之后本本分分做她的沈家六小姐,再也不乱跑出来了,尤其是跟着李济庥,简直是亏大了,她日后一定避之三尺。
这之后第三日晚李济庥遣人来叫她同他一道用晚饭。束雪见她这两日一直只是在脑后松松结了条辫子,垂到膝窝处,用了一根葱青色丝带系着,便问她,“小姐可要梳妆?”
“不用,我又没仪容不整。”不就吃顿饭么,沈婳估摸着这是李济庥打算送她回去的践行宴。
一去果然是啊,虽然桌上只摆了五六个菜样,但悉数是沈婳爱吃的。沈婳往跟前一坐,没顾得上瞧李济庥一眼,先举箸去拈菊花鱼,拈碗里咬了一口才道,“你要说临别赠言,就先吃了再说。”
李济庥一笑,“你怎的跟饿了好几日似的?可是我未陪着你,你便没了胃口?”
“是,您这么秀色可餐的,坐这可是令我食欲大增。”沈婳美滋滋的尝着菊花鱼,同李济庥道,“一位好厨子,不但能使食材死得其所,还能令其羽化成仙,这菊花鱼,可着实是人间一大美味啊。”
“你还吃出哲意来了。”李济庥又接着道,“既是我能令你食欲大增,那我一走,你岂不是要茶饭不思了?”
“我可不会为你消得人憔悴。对了,先跟你说好,你赶紧将你的束雪和明璃收回去,我自家打小跟着的侍女还没对我那么寸步不离的呢,总像被人监视着,感觉真不好。”
“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让他们跟着不是好些?”
“敢情我若不说,你还真打算要他们跟着我啊?回篱城我便在家待着了,要他们何用?不过你若是不介意,我家里就是又多了两个扫院子的,但是每月的佣金你自家掏啊。”
“你还真会打算,随你。”
“你还真铁了心要他们跟着我?十一哥,您就当疼我一场吧,您行行好。再且,束雪那么久未跟着你了,你就不想她?”
李济庥原本在手上的酒盏往桌上一磕,“还说没吃味?每回你对这类事情都这么耳提面命的。”
“随你怎么想,横竖你莫让他们跟着我。”
“也罢,既然你这般抵制,我便不让他们跟着你了,想你也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不过他还是打算暗中让人跟着,否则他一去丹都待个一年半载,小丫头翻了天了他也不晓得。
“对呀,我就是一虾兵蟹将,还能让大水淹了龙王庙不成?”沈婳瞟了一眼李济庥的衣裳,里头一件黛蓝的,外头套着藏青色的袍子,祥云的暗纹,在烛光的辉映下流离着光泽,将他衬得极有深度的模样,“十一哥,你这身真衬你。”
“你上回说过了。”
“嗯?我何时说的?”
“你忘了?”
沈婳想想,貌似是说过,那日晚间,她为了让他走才说的好话。不过那日是晚间,只有月光而已啊,她其实连他穿的什么色的都不晓得。
“瞧你那样你上回是信口胡说的?”
“哪有?我就是想再夸你一回,你穿这身真心好看。”
“那我素常穿的那些都入不得你的眼了?”
“不是,十一哥貌赛潘安,玉树临风的,穿什么都好看,只是我更喜欢你身上这么配着而已。”
“就你事多,自家爱好蓝的绿的,非得让旁的人也那么穿。”
“我可没非让你也穿蓝的绿的。十一哥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走啊?”
“明早上。我替你给你家里人备了六箱子礼。”
“那么多?”
“谁叫你们家人多?你又是个不操心的,我不得替你打点了?免得你回去你家里人当你在这我亏待你了呢。”
“你还没亏待我?将我在这拘的,打你个秋丰,全当你给我赔礼道歉了。”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六箱子里我给你祖父母还有你爹娘的专用了两个箱子,余下四箱你随意给你的兄弟姊妹分吧。”
“没我的?”
“你想要什么?”
沈婳琢磨琢磨,“其实你不如将采云班让我带回去,你也晓得我祖母爱听戏。”
“你是为了自家吧?难不成你还真瞧上那个梁松畹了?沈婳,你可安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