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独自在书房里温习《孙子兵法》,一袭青衣倚在座椅上,书里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但每一次重温,都有耳目一新之感。正所谓温故而知新。
书房的门被打开,雪上折射进来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下人前来通报:“五阿哥来了。”沐霖十分的欢喜,即刻放下书卷前去迎接。
五阿哥辰峰正在大厅里等候,一身紫衣恍若出尘。沐霖与五阿哥辰峰许久不见,两人聊得及其投机。五阿哥讲述着这几日自己受命安排灾民一事。沐霖一边品茶一边细细的听着五阿哥绘声绘色的讲述,心里很是为五阿哥感到高兴。
五阿哥辰峰是德妃之子,素日说话直言不讳也不交朋结党。虽是一心为国,但与三阿哥相比,却没有那般受皇上喜爱。
此次皇上将平复灾民暴乱一事交与自己是五阿哥辰峰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因此便竭尽全力去办此事。讲了许多前几日所做之事后,辰峰打量着沐霖说道:“皇阿玛将此事交付于我,我定当尽全力去办,只可惜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所以今天就贸然登门造访了。”
沐霖放下茶杯,爽朗的笑声在大厅里回响:“我就知道,五阿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次日一早,沐霖就来到昨日与五阿哥约好的地方——清泉寺。
清泉寺是享誉京城的一座名寺,平日往来进出多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沐霖此前陪母亲来过这里,当时来时只见寺内树木郁郁葱葱,香火鼎盛。念经声不绝于耳。俨然是佛家圣地的样子。
今日看来,却是人满为患,寺内被挤得水泄不通。五阿哥皱着眉头忧愁的说道:“瞧瞧,这寺里已经挤得不成样子了,可还有灾民不断地涌入。”
正说着,一位小僧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息未定边急忙说道:“五阿哥,您快去看看吧,这外面又闹起来了。”辰峰与沐霖赶紧快步向寺门走去。
上百名灾民堵在门口,个个衣衫破烂,瘦骨嶙峋。五阿哥看着场面如此混乱,便叫身边的小厮:“快去给我调几十个守卫来,这些灾民简直无法无天了。”
沐霖即刻阻止道:“五阿哥恕我直言,您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治标不治本罢了,这些人也不过求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辰峰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已经安排人去修临时的安置所了,每日又在发粥,他们却还似这般不依不饶,这清泉寺都还是好的,京城里还有好些寺庙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沐霖仔细思考着,又缓缓的说:“五阿哥可曾想过其他法子。”五阿哥惊喜的转过身来看着沐霖,眼睛里充满着期盼:“可是有什么高见,愿闻其详。”说着又双手抱拳。
沐霖赶紧笑着说道:“不敢当,只是觉得这修安置所最快也得将近一个月,这样的雪天,恐怕灾民等不及。不如将他们暂时分散到各位官员府里,这些官员家中多有空屋,就是将灾民们挪到府中下人的屋子里,想来也能容下不少人。”
五阿哥皱着眉头犹豫了一阵:“想来这些官员怕是不会同意。”,沐霖看着五阿哥摇头蹙眉的样子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先让手下的官员起个头,再上奏请皇上表彰他们,剩下的这些官员看着前人受了赏,不也就跟着学了吗。况且不到一个月这安置所就修好,那时灾民不用再待在那些官员的府里了。”
五阿哥恍然大悟,拍着沐霖的肩膀,满心欢喜的夸赞:“看来我将你请来真是最明智的决定。”
沐霖笑笑,沉默不语。
五阿哥一回府便写了上表的奏章,又召集手下的几位官员让他们带头收纳灾民,此法子一出便很快奏效。
灾民有了安置的地方,所求得到了满足,暴乱便很快自动消失了。
三阿哥辰安连日来在府里喝的酩酊大醉,从门客们口中听到五阿哥辰峰的丰功伟绩也只是沉默不语,许多门客依次前来劝谏都无济于事。渐渐的,许多门客也对三阿哥失望了,便也辞别了三阿哥,另投明主。
辰安怒摔酒杯:“都滚吧,滚了才好呢,爷好一个人清净。”
虽说大多灾民得到了安置,可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处理,沐霖整日帮着三阿哥处理一些琐事,忙得不可开交。
向夫人最近身子不适,请大夫来看说是冬日受寒加上体虚,煎了许多的药却迟迟不见好。
瑾惠与悠月,欣宁都守在向夫人床前伺候着,大夫进来问诊,瑾惠有些责问的说:“这是怎么回事,都喝了半月的药了却迟迟不见好。”大夫面带愧色的回答:“夫人本就体弱,又受了风寒。常言道病去如抽丝,小姐莫要太过心急。”
瑾惠看着向夫人脸色苍白的样子很是心疼,眼泪一滴滴的流下。
欣宁上前劝慰道:“长姐不要过于伤心,依我看,夫人这病有些蹊跷,不过是个风寒,怎么半月不见好,恐怕……”欣宁欲言又止。
瑾惠急切的问道:“恐怕什么?”
欣宁低声说道:“恐怕是夫人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如长姐带着我们几位姊妹去寺庙里为夫人祈福,说不准夫人就好了呢?”
瑾惠低下头思考,欣宁看着瑾惠犹豫不决的样子问道:“长姐可是在担心寺里灾民太多,恐怕不便?”瑾惠点了点头,欣宁接着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去清泉寺吧,听闻那儿的灾民少,长姐若是还不放心,大可让哥哥多派几人跟着。”
瑾惠询问悠月,悠月也赞同的说道:“夫人许久不好,或许二姐说的有道理,不如去寺里祈福试一试。”瑾惠听了悠月一番话,心中便多了一分肯定:“那明日一早咱们就去清泉寺吧,四妹与五妹还小,雪天难行,就咱们三人去吧。”
悠月与欣宁都应了一声,便各自回房去了。
欣宁刚一回房便询问丫鬟小娇:“你今晨说五皇子与世子沐霖在清泉寺,消息准确吗?”小娇肯定的说:“是的小姐,派出去的小厮就是这样说的。”
自从五皇子接替三皇子办灾民一事后,欣宁就一直暗地里监视着五皇子的一举一动。想要抓住五皇子的把柄,好为三皇子扳回一城。不料今晨竟得知沐霖在帮着五阿哥办事。
欣宁满意的抿着薄薄的嘴唇一笑:“明日,有好戏看了。”小娇疑惑不解的问道:“小姐,什么好戏了。”欣宁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明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