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你?我是在帮你,也在帮他们!”红裙少女摇头,“道友,你真的错了!”
贝鸣晒笑:“错从何来?此人凶残,害人无数,罪孽深重。我杀他也是功德一件,何错之有?”
红裙少女冷笑一声,凛然道:“你错了!因为,此时的他们,并非人族!我之前也说过了,人可猎虎,虎亦可噬人!你说他凶残,那山间猎户、坊间屠夫不比他们凶残?你说他们害人无数?哪个人族手上没有其他种族的累累血债,蝼蚁蚍蜉的丧命,谁替他们讨回公道?他们做的,没错!”
贝鸣感觉这话有些刺耳,不禁怒笑道:“那些东西的性命,如何能与人命相比?”
“你说的对,人命自然要比那些种族的性命要珍贵。”红裙少女平静的道,让贝鸣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很快,红裙少女又冷笑起来:“为什么?因为人族比他们强大!可是和这几个生灵比起来,人族太弱,他们就是食物!他们的性命和蝼蚁有什么区别?人命如何比得上他们的性命珍贵?”
眼见红裙女子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贝鸣不由得有些纳闷道:“你是不是和人族有深仇大恨?”
“没有,只是看不惯你们那副嘴脸罢了!”红裙少女摇头,一指面前的空气,“你看,在这看不见的空气里,有多少微型生灵在其中存活。我们一个吐息,它们因为我们而诞生,一个吐息,它们因为我们而消亡。对于它们而言,我们就是至高无上的天道,我们给它们带来生机,又带来灾难,却从来不曾真心关照过它们的死活。你说,它们能说我们不仁吗?”
贝鸣皱眉,却见红裙少女又冷笑起来,“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做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对天地间的所有生灵一视同仁,不给你们格外的照顾和恩惠,到了你们嘴里就是不仁!呵呵,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嘴脸,这就是人性!”
贝鸣神色顿时冷峻起来,摇头一笑:“你错了!这才是天地间所有种族生存的真义,我辈修行的真义!你,还未曾领悟到这一点!人族领悟到了,所以崛起了!”
红裙女子若有所思,随后摇头一笑:“扯远了!你应该明白,自从你成为修道者的那一刻起,你和原先的种族就没有太大关系了。哦,当然,是世俗间的,没有因果的。
我辈修道者,替天行道,教化万灵。不管之前你是花是虫,是兽是人,在你成为修道者之后,就应该对所有生灵一视同仁,他们都是你的子民!”
贝鸣皱眉,修道者替天行道,替上天管理天下,就应该以上天的角度对待世间万物。
世人皆言修道者无情无义,视众生如蝼蚁,其实不然。那并非无情,而是平等!
只不过,对于以万物之灵长自居的人族而言,平等是一件极其难以忍受的事情。
和比自己高贵强大的生灵平等,这就算了。和比自己低贱弱小的生灵平等,这是什么鬼?
这是所有生灵的劣根性……算了,这东西自己都未必能免俗,还是不去想它了!
世俗之事,修道人本不该胡乱插手的。因为那样,会破坏其中的某种平衡。
一只羊得了道,便杀光了时间所有的狼。一只老鼠成了精,就灭掉了世上所有的猫。若是这样,那这天地还不乱了套了?自己以修道者的力量灭杀凡俗间人族的敌人,有些类似于以权谋私了,若是修道者还差不多……
贝鸣叹息一声:“你说的对!我辈修道者教化万灵,的确是应该一视同仁。凡俗之间的事情,的确不是我辈应该插手的,这点儿敬业精神我还是有的。不过……”
红裙少女眉头一皱,一听到不过就知道要遭,“不过什么!”
贝鸣道:“不过他们的力量,已经太过了,打破了某种平衡,灭杀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
红裙少女道:“人族的智慧,对其他种族而言更是一场灾难,更是打破了平衡,也没见哪个修道者出来理会!”
贝鸣晒笑一声:“这话让我有点儿自豪,但是你也说过。如果彼此之间有大因果,那又该另当别论了吧!”
红裙少女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因果?”
“他派人杀掉了我的信徒,我答应要庇护他们的!这段因果,只有用他们的血来了结!”贝鸣冷笑一声,忽然盯着红裙少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要插手吗?”
红裙少女轻轻一叹:“罢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与我无关!”
“哼!”
贝鸣冷哼一声,把目光投向了柳知县,咧嘴一笑,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等等!”
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贝鸣一叹,王三炮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红裙少女看了贝鸣一眼,转身,曼妙的身姿缓缓的沉入湖中。
“狗贼!”
王三炮终于过来了,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吓人。
“我要亲手了结他!”王三炮看着贝鸣道。
“你随意吧!”贝鸣叹了口气,对于王三炮的遭遇他很同情,对于他的毅力他很钦佩。
之前和红裙少女的交流让贝鸣心有波澜,尚未平静。转身,默默的思考起来。
“扑通!”
利刃入体的闷声响起,贝鸣诧异的低头,沾染着殷红血迹的刀尖,从他的胸口冒出。
张嘴,血水不受控制的流出。贝鸣艰难的转过头,看到了王三炮微微垂下的脸上,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见贝鸣回头,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手指轻动,一抹寒光瞬间划过,飞剑横空。王三炮就势一躲,却被突然变大的飞剑划伤。后面,闪躲不及的柳知县,同样被刺伤。
“嘿嘿!大意了,没想到心脏被刺穿了还能垂死反击……”
飞剑无力的落下,而柳知县和王三炮两人却都只是受了点儿轻伤。他们冷笑着看着贝鸣,眼中露出阴谋得逞的快慰。
看来,我早已落入局中!贝鸣咳出一口血,虚弱的笑了起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们不是针对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了许多的后手准备罢了。本来,我们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的,你的确很厉害!”王三炮咧嘴一笑,森然无比。
这个一直以来疯狂灭杀血衣人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同伙!这个局做的好,有魄力,牺牲了同伴获取来了信任!
贝鸣张了张嘴,目光中满是疑惑。王三炮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没有在我身上察觉到异常对不对?”
他抬起手掌,一团乌黑的血液奥秘掌心蠕动而出,“这才是我力量的源泉,只要它离开了我,我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我把它藏在了这个地方,刚刚收回来不久!”
贝鸣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尖锐短刀,这刀不一般,虽然有他大意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刀竟然可以破开他法衣的防护。
短刀突然颤抖了一下,一下子飞走。湖泊中血水涌动,红裙少女再次出现,一把将那短刀拿在手里。
是你在筹划这一切?贝鸣惨笑。
红裙少女摇头:“我这是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而已,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好……”贝鸣虚弱的开口,“坏事儿……别人做,好……处……我来拿。不沾……是非,不染……因果,这……才是……魔~你……行!”
“哼!死到临头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柳知县冷哼一声,一脸的阴鸷。
他和贝鸣多次交手,每次都吃亏,心中对贝鸣的恨意强烈的无以复加。此时见贝鸣垂死,心中无比的快意。
死到临头?对,我们都死到临头了!
贝鸣无声大笑,看得柳知县和王三炮一阵愕然。红裙少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突然,柳知县和王三炮脸色一黑,猛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两人骇然低头,只见之前贝飞剑刺伤的地方,已经变得乌黑。
“剑上有毒~”
两人腹中如刀在绞,在那锋利的剑刃上,贝鸣竟然还涂抹了剧烈的毒药。
发作的慢了点儿……
贝鸣轻笑,当初他前往济阳省府,一路上总是感觉不安全。于是买了各种防身道具。
这一次,柳知县一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贝鸣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他让那飞剑,在乾坤戒中的各种毒药中走了一遭。
“血魔大人,救命……”两人呻吟道。
红裙少女不为所动:“我与你们没有了因果,没有救你们的理由!”
柳知县和王三炮惨叫,浑身抽搐,黑血从体内流出,气息消散。这混合的毒药,威力果然强大~
笑到最后的是你啊!
贝鸣看着两人身死,咧嘴一笑,随后看向红裙少女,目光逐渐的涣散。
看到这两人死去,执念已散,要结束了吗?红裙少女看向贝鸣,若有所思。
执念没散,就是撑不住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心脏被刺穿,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可怜我那愿力,白白的打了水漂!魔屎,问候你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