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啊,那里可是人去不得的地方……”情娘轻抚衣衫。
长孙无忌打量着情娘,“这句话,你娘也曾经说过。”
情娘眉头一动,“长孙大人,恕我冒昧,您对我娘亲似乎很是袒护——”若只是一个臣子,何以这么多年做出这么多事情,虽然有动过杀她的念头,可是总归没有动手,甚至是为了保她一命,违抗了皇上的密令。
“与你娘亲先相遇的,其实是我,我们二人相谈甚欢,情愫互生,我还未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皇上便是南下了。可惜,她的报仇心过于执着,眼睁睁看着她红颜薄命。”
当年,长孙无忌化名南下先行,先结识了靳青,可惜后来皇上借他的身份南下,被靳青遇到,靳青一致认为自己的仇人是长孙无忌,因此引起了事后的一切。
“所以,可怜靳青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才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情娘感到很是荒谬,她不由得为自己娘感到惋惜,难怪,长孙无忌顶着声誉受损,权势动摇的危险还不肯说出实情,不仅仅是为了保自己的命,更是为了周全靳青。
“眉儿,虽然我没有和你娘亲在一起,但是你是她的孩子,我也是下不了手的,若是此次进宫,我必保你周全。”长孙无忌坚定地说道。
“你如何护我周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长孙无忌就算再有权势地位,又怎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眉儿,你还记得我一年前和你说过的话吗?我可以公开承认你是我的私生女,如何?”
情娘神色恍惚,眉角微调,难以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你疯了?你不知道多少人在后面等着你的这个举动吗?”要借题发挥的人大有人在。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却是让人相信他的坚定,毋庸置疑。
情娘挑了挑眉,生父要杀,却是长孙无忌要护她,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却又是为长孙无忌心酸。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当年我没有护得了你的母亲,如今,我定是要护住你。”
过了很久,在门外一群人的守候中,情娘的房门打开,长孙无忌离开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进去一问究竟,第二位客人又来了。
当李恪出现的时候,情娘也是怔住了片刻,看来很多人都是等不及了。
“殿下来做什么?”一样的位置,李恪坐在先前长孙无忌的位置上,面前还放着之前微凉的茶水。
情娘的反应不冷不热,李恪面色如常,只是眉间纠缠一丝痛苦。
“你不该回来。”?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认为我回来是个错误?”情娘反问道。
莲足轻挪,站在镂空红木的窗边,看着窗缝隙外人来人往的走廊,“就算我不回来如何,你们照旧可以运筹于长安城,掌控我的行踪。”
李恪听出了话里的嘲讽之意,微微蹙了蹙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为了保护你。”
“你的保护,便是让我身边信任的人背叛我!”情娘少有的情绪波动起来。
“我便是知道就算红绣将那两个丫头带回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想通了红绣的身份。”李恪自语。
情娘一怔,起初她还以为是翠儿和燕儿带走了红绣,原来自己搞错了。
“红绣是红莲孤女?”
李恪点了点头。
“那刺杀你的红莲孤女是谁?真正的红绣在哪里?”
李恪沉默,“红绣一家的确遭受了灭门,红莲孤女本就是长孙无忌的人,但是向来都是忠他为主,她也只是借了一个红绣的身份接近你,毕竟嫣儿不是我的人,我不放心。”
“翠儿和燕儿呢?”
“长孙府。”
情娘不解地看着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听到的那三个字,难道说就是方家姐妹也是别人的眼线,还是长孙无忌的眼线!
“方家姐妹和红绣都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红绣的身份曝光,你的身边留下这两个丫头,我不放心,我便让她将她们一并带回了长安。”
“她们并未害我……”情娘喃喃自语。
“正是因为长孙无忌没有命她们取你姓名,此次才差人将她们送了回去。”若是有杀心,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的送回去了。
杀气。
情娘竟然在李恪的身上感受到了片刻的杀气,嘴角无奈地笑了笑,这种圈子里的人,有杀气似乎才是正常的事情。
“殿下,夜深了,情娘也困了,您回去吧——”
李恪猛地站起身,“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过来的目的吗?”
情娘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只会徒增伤感。
“嘭!”
“小心!”
忽然头顶一声巨响,横梁碎瓦随之打落下来,身后传来李恪的惊叫声,情娘回过神,抬眼望去,数不清的碎石瓦砾伴随着一道寒光冲着面门而来,腰间忽然一紧,双足腾空,李恪将情娘临空抱起,身后传来“叮”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插入了地板。
一道清辉,寒光四溢。
李恪怀中抱着情娘,滚落到偏离门口的一个角落,另一边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景玉迹等人听到屋里的嘈杂声冲了进来。
横垣断瓦散落一地,屋内一片狼藉。
“嫣儿!”
屋中从屋顶强行突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黑衣塑身的嫣儿,手持一把棱光寒剑,神色竟是有着几分狰狞。
“情娘,纳命来!”
李恪神色一变,眼疾手快夹起情娘向一边退去,但是奈何已经退到墙角,再也没有位置退让。
“叮!”
景玉迹将手中金边上掷出,直击长剑,才得以缓了情娘一口气。
“嫣儿!你干什么!想要背叛我吗?”李恪缓了过来,厉声质问。
嫣儿手中剑依旧高举,“殿下,嫣儿一生忠于殿下,这个女人只会坏了殿下的事,嫣儿受命,必将殿下道路上的阻碍全部扫除!”
李恪脸色阴沉,“是娘娘让你来的。”
嫣儿没有说话,默认。双眼泛起杀意,情娘,今日必死!
此时,李恪、情娘已经和景玉迹等人离得很近了,萧肃和秋翌寒、景玉迹就站在一边,嫣儿想要动手,成功的几率不大。
“你走吧,告诉母后,我不希望她干涉我的事情,从今以后情娘的事情不需要她来管了!”
“殿下!娘娘一切都以殿下为主——”
李恪一甩衣袖,“还不退下!”
嫣儿不再说话,视线狠戾,“情娘,你要是真的爱殿下,你就应该成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