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现在虽然恢复了理性,但是先前发生的事情却是一点也记不清楚了,经常会在晚上被噩梦折磨,她看着也觉得揪心,到底是谁将红绣害成这样?
李恪对红绣知之甚少,他并没有派过人去过扬州,也许是别的人想要在红绣身上得到情报,才下手灭口了。
情娘没有否定这个可能,在李恪否认的第一时间,她便是想到了一个人——长孙无忌。
也许上头有了一个密令,要将所有有肯能之情的人灭口,但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冷酷无情了。
“长孙无忌派血莲孤女杀你,我知道父皇已经不打算给你活路,我想要救你,便抓了血莲孤女,让嫣儿在你的房间放了红莲,想要将你吓走,离开宝月阁,避开众人的耳目。”李恪说道。
情娘恍然大悟,她看见红莲便是奇怪,既然放了血莲,为什么不取其性命?
“那为何杀了胡妈妈?”胡妈妈虽然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但是对她还算好,犯不着死去。
“胡妈妈自然也不是我杀的,我自始自终的目的都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为了替皇上除掉所有人,正好借着红莲出现在宝月阁的由头,杀了胡妈妈,就连那个经常监视着你的黑衣人也差点遭到长孙无忌的毒手。”
情娘知道李恪说的是舅舅靳成,想起被车夫打晕的靳成,她感到一阵愧疚。
沉吟了片刻,情娘知道现在的李恪早已经不是自己印象里的李恪了,“你,来这里又是什么目的呢?”
李恪微微一笑,“父皇对太子和二皇子失去了希望,众臣举荐,父皇便是将巡视边关的工作给了我。”
看着李恪脸上的笑,已经不是一贯的温柔之色,而是一股胜利后的得意,情娘叹息,“那便去吧,辛苦得来的,好好珍惜。”
“情娘,我想带你走,我知道你的行踪已经败露,李泰他们的人已经追了过来,你和我一起走,我保你安全。”李恪双手固定在情娘的双肩上,有力而执着。
“带着我便是带着一个不定时因素,你的计划好不容易得到了实施,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情娘拒绝。
“不会!我有这个能力保护你!”
“我也有能力保护我自己,李恪,你忘了——”情娘挣脱来李恪的双手。
他忘了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不喜欢被人欺骗,不喜欢被人利用,不喜欢成为别人的附属,她始终还是当时的情娘,那样高傲……
李恪了然,他早已想到了情娘会是这样的反映,是他自己在奢求,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便是不希望她成为自己的棋子,她应该是一个高傲的他所不能触及的人。
“李恪,情娘最恨别人尔虞我诈,如今我逃离了繁华都,心底平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这一生只是兄妹,再无其他……”情娘思索片刻,声音甚至带些颤抖。
“情娘!”李恪知晓情娘稍后会说些什么,顿时叫出声来,这是他所承受不了的惩罚,她怎么可以说出来。
情娘直视着李恪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恳求,忽然觉得很想笑,自己发誓一生不动情,却没料到真正动情的时候,需要自己去斩断所有牵绊。
扯起自己那绢制的衣摆,右手从发髻上取下一跟发簪,用力一划,青衣裂开了一角,布帛撕裂的声音在这里犹显刺耳,李恪失去了反应,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一角青衣布料静静地躺在情娘的手心,躺在李恪的眼前,良久……
“割衣断情?情娘,你怎可如此绝情……”李恪不曾伸出手来,却是向后退去,他好不容易在朝堂得到自己计划好的一切,难道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情娘想起了以前崔凌说过的一句话“却是有情道无情,还是无情道有情”,也许她早已注定无情而终。
“绝你之情,你便当情娘欠了你。”
绿衣布料从手中滑落,飘然落地,地上躺着一段枝桠,绿衣一角覆在上面,格外的凄凉。
那一天清晨,情娘和李恪是一道回来的,是怎么回来的,情娘记不得了,李恪和她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只知道,他们回来以后,李恪便带着人走了,景玉迹等人看着情娘衣摆上残缺的一角,虽然两人面色无异,但是众人还是选择了回避。
那一天,情娘将自己关在了屋里,一天都没有出来,送到门口的菜,也没有动过的痕迹,崔嵬和楚儿等人心里担心,几次都想要冲进去,但是每次都被景玉迹拦了下来。
情娘的心里藏了很多的情绪,她不希望我们看到伤心,便将自己隐藏,如果我们就这样进去,那她在屋里待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
楚儿的眼泪都快急了出来,翠儿和燕儿在一边劝着她,神色也同样黯然,但是她们都是理解情娘脾气的人,景玉迹说的也不无道理。
崔嵬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景玉迹,“你们果然是知己。”自己还远远不够了解情娘。
景玉迹没有应他,找了个落脚点,纵身跃起,身形上了屋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街景,静静地守护着。
崔嵬看着屋上的景玉迹,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情娘身边的知己,很多,自己能够像他们一样守护住她的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