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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丙丙出山

山里的风冷的实在,吹在人脸上生疼。岭上的树梢挂着最后一抹夕阳,不知为什么,听不见一声鸟叫,山下的小王村此刻也再望不见升起的炊烟了。冷冷清清,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花儿开出了血一般的嫣红,布谷鸟不知为什么不敢叫的太大声,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在山腰处有一涧洞,洞口天然有瀑布为帘,洞内有透风石隙,好生清爽。老王村长把所有死去的村民埋在了这里,怕他们日晒雨淋的不好过。

此刻,活下来的数十人,站在坟墓跟前,一个个都讲不出话来。也不是讲不出,只是愤懑不平却不知如何说。他们不甘心啊,难道平白无故死了这么多人,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没有抱不平的地方吗?

刀子身子一软,跪了下来。昨日他们到山上时,看见村民们的尸体,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好久没有看见鲜血的他们,被惹到了,他们满腔怒火,他们翻遍了整座山谷和村庄,他们见人就杀,只要是魔教贼人,无一例外,甚至十二罗汉也难逃他们的杀手,只有两个侥幸逃脱。

可是现在,当他们,当活着的人站在这里,站在死去的乡亲坟墓前,他们又能说什么。是说为他们报了仇,还是说无端遭殃,天理何寻呢!

“几十年前,我同退出江湖争斗和朝局的大家一起来到这里,建起这个村子。那时,没有房子,没有饭吃,没有井水,可是,有我们自己的双手。我们勤劳辛苦,一点点的把村子变好,大家天天很开心,觉得很自由,心里很自由,虽然大家仍旧担心哪一天会被仇家追杀,被江湖事拉回去,但是大家没有放弃,还是努力的开心的活着……”村长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愤怒的吼着,哭泣着:“他们兢兢业业劳作,本本分分为人,惹到谁了,该死的一群畜生非要置小王村于死地!”

一旁的刀子伤痕累累,却也不想躺着休息,他看着眼前这些坟墓,久久不语,只是呆呆的站着,眼里无光。

“死有两百三十三人,有两人失踪,活着的就剩下站在这里的九个人了!”一旁的中年男子低声说道。他叫宇文术,善于计算人心,医术也是十分高超。

大家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站着,坐着或躺着。他们忧思重重,都想着是什么导致了小王村的灭亡。按理来说,即便逆血神教是荼毒天下的魔教,可他们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们这次直指小王村,必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的,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周丙丙再也忍不住了,他刚才一直低着头流泪,所以大家并没发现,此刻,他站起来,大家这才看出他明显比大家更为哀伤。他的痛苦和难受并不单单是源自于失去双亲,更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可能就与他在后山救下的那个大叔有关。

“我对不起大家……”周丙丙抽噎着说。

大家一起看向周丙丙,他们觉得丙丙可能接下来还有话说,便没有插嘴。

周丙丙换了口气,说:“就在我独自去后山的那晚,我遇见一个从断崖过来的大叔,他的内伤外伤都很严重,而我却无能为力,很巧的是,我当时体内两种内力相互作用抗衡以至于我差点走火入魔,是大叔救了我,并将他的……”

一个大个子一只手锁住周丙丙的喉咙,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顿时周丙丙难以言语。

“你做什么?”村长呵斥道。

“不用想了,那个所谓的大叔就是逆血神教的教主,是周丙丙把他藏了起来,这才导致逆血神教屠杀我全村啊!”大个子哭喊着,他本不想欺负丙丙,可是心里的怒火实在不知向谁去发。

“放下他!”村长严肃起来,却见大个子没有听命,声音便大了些说道:“蒙超,给我放下他!”

大家都愣了一愣,呆住了,他们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村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丙丙素有好善之心,他救下那个人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宇文术解围道。

周丙丙被大个子放了下来,但是他自己十分懊恼与自责,这并不是因为他后悔救下那个大叔,而是因为在逆血神教来屠村时,他一时惊慌没有想到这点,不然早就把自己交给逆血神教了。

大家终于明白了屠村的真相,换个说法的话,周丙丙是间接使村子覆灭的罪魁祸首。大家此刻看着周丙丙,却狠不下心来处置周丙丙,毕竟这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趁着大家都在,也趁着丙丙已然明白事理了。我给大家说一件事。”村长过去拍拍周丙丙的肩膀,站在他身旁,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村长终于还是把周丙丙是无双人的事情讲了出来,显然多数人不懂无双人是为何意,也并不相信村长所说的丙丙可以以一人之力倾覆天下。

其实,人就是这样,没有亲眼所见的事情是不会去相信的。周丙丙自己也不信,他只知道自己一向就是和扫把星,走到哪儿晦气到哪儿。

“老莫已死,从今以后村里人员的安置理当由我安排,是吧,村长。”宇文术见好久没人说话,便开了口。

“哼,死的就剩这么几个人了,你还安排个啥。”大个子蒙超还是很愤懑。

村长自然明白宇文术话里的意思,只是现在大家刚刚遭受了灭村之痛,周丙丙也是惊慌不已。如果此刻把周丙丙逐出村子,让他离开这里,显然不妥,于情于理都不妥。

周丙丙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当宇文术刚才说出那番话时,他已经明白他是不能再待在这群人中间了,不管他们能不能接纳自己,他已经没有任何颜面面对活着的人了。

“我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

“丙丙!”刀子抓住周丙丙的胳膊,想试图做些什么,却被周丙丙一把推开。

周丙丙走向远处,看了看大家,然后跪下来,对着活着的人,死了的人,和这片养他十几年的天地,磕了三个响头。这几个头磕的很重,重到村长已难让他强留,重到他这一走不可回头。

“再待一晚,明天趁着太阳升起,再离开!”老王村长留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

这似乎是周丙丙最好的选择,也是这件事最好的处理办法。此刻离开,不算最佳时机,却已成必然。不管今后,周丙丙的江湖路如何凶险,都要靠他自己走了,没有村民的爱护,没有老王村长的贴心照顾。

也许是因为将要离开,所以这一夜,过的很快,大家都围着坐在周丙丙的身旁,大个子紧紧挨着周丙丙,不停地用他的大手摸周丙丙的头发。所有人都舍不得,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他始终是大家看着长大的。

“别走了!”刀子虽然知道无论怎样都留不住周丙丙,可他还是想试试。

“大家对我的恩情,我一定铭记于心,只是我实在没有颜面再留在村里,况且我留下的话,也许魔教还会回来。不如逃去江湖,央央天下,我就不信没有我周丙丙容身之所。”周丙丙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不便多说,他只希望,日后出人头地,再报答老王村的村民。

一夜也就这般匆匆而过,当第一缕阳光从树梢射下,直指大地。老王村长、宇文术以及其他村民早早的站在村口。

村里的东西都被烧毁了,丙丙也没有什么贴身衣物可带,就是大家凑了凑,把所有的银两给了周丙丙。银两不多,但还是能够周丙丙混些时日的,至于以后,就全凭他的造化了。

村长把周丙丙带着向前边走了几步,低声对他说:“孩子,十五年前,你所在的镇子被逆血神教搅的天翻地覆,如今我们的村子也被逆血神教屠了。我相信这不是偶然,这是你的命数。从今往后,你的命就把握在你自己手里了,希望你好生活着。”

“谨记村长教诲。”

“你既然行走江湖,便不要再用周丙丙这个名字了。卫浪,才是你的本名,记住了!”

周丙丙自知此刻不是思考此名何来的时候,一个称呼而已。他看了看大家,又是跪下来拜了三拜。

“走吧!”刀子笑着,眼里却淌出了泪花。

周丙丙退了几步,转头昂首阔步的走着,走着。

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见,这一走,是成就周丙丙的开始!村长知道,周丙丙是龙,小王村太小,江湖才容得下。刀子知道,比他小不了几岁的这个男孩,自己以后一定会遇见。所有人都知道,周丙丙是个好孩子,却不得不让他独去江湖。

无双者,根骨非凡,命途多舛,刚柔并济,性敛自持,善扶正道,专惩魔邪。出生时天降异象,命陨时百花残枯,以一己之力拨乱反正,点清苍穹者,是为无双人!

既是无双人,必担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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