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了平房中间的大门。里面静悄悄的。他将雨伞靠在大门旁,朝里面走去,只见平房中间的一条走廊的两边各有几间房,有的房间空空如也,有的房间还遗有或残床或破凳,有的房间不是门没了就是窗棂没了,有的房间的地面上是一汪汪的渍水……毫无疑问--公路养护队搬走了。
他回到平房的大门口仰望天空,哗哗啦啦的暴雨还在肆无忌惮的下着。他想,如果雨就这么下个不停,今天回厂就成问题了。
突然,他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是从平房里面传出的,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他转身来到走廊,对两边的房间一间一间地扫视着。他的脚上穿的是橡胶底的解放鞋,他的脚步很慢也很轻,轻的没有丝毫的声音。脚步无声,是他天生就有的功能。从小到大,无论是穿解放鞋、凉鞋还是皮鞋走路,从来不发出声音。他的朋友和同事都很惊叹他的这一特点。
走过的房间都没发现什么。
走到走廊北面靠东的第四间房门口,他朝里一瞧,猛然一下,惊呆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好像也是刚刚挣脱了暴风雨的肆虐,而且被雨水浇淋的挺厉害,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没有一处是干爽的。她身旁的一把缺了条腿的椅子上堆放着正滴着水的衣服,椅背上挂着一只湿淋淋的女士挎包,地上有一双湿透了的女士胶底鞋。她站在三米开外的正对着房门口的窗户跟前,微微地侧着身子,正低着头用一只手绢在胸部揩拭着。
她的整个身体宛若一尊维纳斯的雕塑,极富艺术的美感。乌黑的发辫妩媚地盘绕在头顶上。肌肤如雪一样白,如玉一样水嫩、柔润、光滑。两只乳房晶莹、圆润、丰盈,在她的两只胳膊不经意地一动一动的牵动下,一波连着一波地颤动着,宛若春潮荡漾;两峰高耸的顶端,那两片耀眼的紫红,恰似怀春少女那幽亮的眼睛,羞涩而含情脉脉。
在她转动身子的瞬间,她的臀部一下子凸现出来,浑圆、丰腴、润泽,而且还俏皮地向上翘着。两腿匀秀而修长。
柔和、优雅的线条勾勒出婀娜婆娑的迷人身姿。
她的整个身躯里透射出的那股青春、阴柔、性感的气息,极具穿透力,强烈地冲击着许思源的心魂!
许思源活到二十六岁,生理一切正常,可至今都未尝到过女人的滋味,甚至连恋爱都未谈过,眼前的这个女子无疑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巨大的诱惑。
他遽然感到身体里有种从未体验过的非常受用的非常奇妙的东西在躁动着膨胀着,同时,他的心魂也剧烈地激荡起来……
但是,他在长期而又严酷的社会生活的磨砺中所涵养的颇有深度的理智,又及时地让他的心魂平静下来……
她转过身来的瞬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了,猛然一抬头,陡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大男人!“啊!”她尖叫了一声,同时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再没有任何动作地定格在原地,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啊!是她!许思源一下子认出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小乔”姑娘!
她似乎也认出了他。转瞬间,她眼神中的恐惧和慌乱转换成惊讶和疑惑。
许思源的心底里骤然生发出一种无比心疼和怜爱的情愫。
他默默地打开挎在身上的一只大帆布工具包--为了赶路利索方便他将人造革挎包装进了这只曾装零件到县机械厂的工具包--从里面拿出一条崭新的干毛巾,坦坦然然地走到她跟前,递给她。
她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接过毛巾。
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蓝色工作服和一双海绵拖鞋,搁在她身旁的一张破方桌上。说了声:“快穿上,别着凉了。”就走出了房间。
他站在平房的大门口,虽然眼睛盯着面前哗哗啦啦下个不停的暴雨,但是他的心却在为饱受暴风骤雨肆虐之苦的她而疼痛难受……
蓦然间,他想,她怎么会孤单一人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的孤独的小平房里?而且还被暴雨浇淋得这么厉害。她是从银杏镇来到这里的,还是从县城来到这里的?他很快就认定她不可能是从银杏镇来到这儿的。因为从红平房跟前经过的这条从县城到银杏镇的公路往北的某处路段昨天夜里就被山体塌方严重堵死,无论是乘车还是步行都不可能从银杏镇来到这里。那她一定是从县城来到这儿的。从她先于他来到这座平房的时间上来算,她应该是一大早就离开县城赶路来到这里的,而且肯定是要回银杏镇的。她也肯定是看到了长途车站那张班车停开的告示后,而决定徒步赶回银杏镇的。难道她也要走青峰山山脚下的那条小路回银杏镇?是什么事让她不顾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暴风骤雨而急着徒步赶回银杏镇?
因为他太爱她了,所以她身上所发生的事太让他牵肠挂肚了,他太想全身心地去帮助她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