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风轻轻吹过,风移影动,天际的彤云纠缠着银盘,簌簌声响,连那花影也兀自凌乱起来。
薛赏含笑轻轻问我,“娘娘时辰不早了,还不歇息吗?”
我微微摇首,“眼下花好月圆夜,睡也睡不着啊。”
正看得入神,只听的脚步细碎,有人推门而入。
“娘娘,不好了,陆容华怕是不妙了。”是迎春急切的声音。
闻言一惊,我立时起身,急忙问道,“怎么了,好好说。”
迎春遂回道,“陆芳仪被银环蛇咬伤了,眼下危在旦夕,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当即道,“去,还不快为本宫更衣。”说着由薛赏与迎春为我梳了一个寻常的宫髻,又随意挑了一件家常的绛紫刻丝芍药纹彩晕锦春衫,又着一条水红刻丝丁香纹雨花锦月华裙。梳妆的间隙,我不忘吩咐小季子,去请高太医去香扇绫歌,梳妆已毕便赶往栖梧宫。
刚到栖梧宫门口,雪镜、韶贵妃也赶了过来。当下顾不得礼仪,一道并肩赶往羡鸳所住的香扇绫歌。
才入了内室,只见羡鸳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已有陶太医在为她诊治。
“怎么样,还有救吗?”我连忙问陶太医。
陶太医凝神想了一想,沉吟许久,我见他这样,心已不觉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他摇头为难道,“恕微臣无用,容华娘娘怕是~~”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这里,我悲从中来,眼眶不由湿润,只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羡鸳的陪嫁侍女桔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望太医尽力救救我家主子吧,奴婢来时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陶太医为难道,“微臣真的尽力了,那银环蛇毒性甚强,两个时辰就足以夺人性命。且人被它咬了,不觉疼痛难当,只思昏睡,是以不易被察觉~~”顿了一顿,他才道,“微臣真的是回天乏术了。”正说话间,佑宁与皇后、高太医一并赶了过来。我们朝佑宁与皇后施礼,我心中恨恨注视于皇后片刻,忙道,“烦请高太医看看吧。”
高太医闻言连忙为羡鸳把脉。沉默片刻,高太医看这我,歉然道,“中毒太深,却是不行了。”
桔梗听罢,似泄尽了所有力气,只瘫倒在地。
我泪如泉涌,只哽咽道,“既是如此,便容臣妾等送陆妹妹最后一程吧。”
佑宁点点头,看一眼昏睡的羡鸳,柔声朝皇后道,“你们先出去吧。”
皇后神色柔和只含笑道,“那臣妾先告退。”遂退了出去。
我轻轻唤醒羡鸳,此时她气息微弱,见我们都在,羡鸳只含了亲切的笑容,“怎么皇上与各位姐姐都来了~~”说着她犹自懊恼道,“臣妾无用,不能为皇上行礼了。”
佑宁轻轻摇头,他眼圈一红,“陆容华不必如此客气。”
羡鸳留恋地看我们一眼,只用尽所有力气道,“妹妹好累啊,先歇下了。”
我点点头,“好,好,妹妹先睡吧。姐姐看着妹妹睡。”眼见着她睡下,泪水哗的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