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几日几场大雨的洗礼,今晚的夜空真是格外的晴朗美丽,又恰逢满月,那月光似牛乳般泼洒而下,洒进山洞,里面便一下子亮如白昼。
姜璃去的时候,影卫不在,想来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的吧。
而祁钰正站在水潭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那柔柔的月光投映在他身上,恰似为他披了一件华美的轻纱白裳般,让他整个人散发着绝美的光晕,再配上他自身那股子清冷高贵的气质,
一时间,竟是让姜璃看呆了去。
待回过神来,却见祁钰已转过身,眼中正带着丝促狭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姜璃当下一愣,不由得燥红了脸,慌忙将视线移开,心中暗暗唾弃自己,想她两世为人,居然还看一个男子看得出了神,更是窘的不行。
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少女,心中虽仍是羞窘尴尬,但面上已强自镇定下来,轻咳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那个,今日,多谢你了。”
虽是是为了转移话题,但这句话,姜璃却是真心的,她知道,今日若非祁钰,她早在与山匪搏斗时就死了,哪里还能救得了柳儿,蹦跶到现在。
“……”
空气中一阵诡异的宁静,祁钰久久没有回音,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嗯。”
一直久到姜璃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从鼻端轻轻发出的一声,算是答复了。
但无论如何,祁钰没有纠缠此事,也着实让姜璃松了口气。
待见祁钰看着她,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忙正色道。
“今日之事,二皇子若有疑虑,尽可提出,姜璃定当知无不言。”
祁钰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扳指,盯着姜璃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他倒也坦诚,从头至尾都未曾否认过自己的身份,呵!是了,他此番作此打扮,便是从未想过掩饰自己的身份罢。
只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此时正是南月国党争内斗最厉害的时候吧,何况南月东华不和已久,这些年边境更是争执不断,这个时候,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东华,不是找死吗?!
姜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却是怎么也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她自然再不敢轻视他,当下,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其一,你的底衫是金蚕丝制的,而金蚕丝是南月国独有,且只有南月国皇室才有资格穿戴的,这其二,世人皆知,南月国的二皇子,幼时为救其师,也就是当朝宰相遗女,于一场大火中,容貌……”
说到这儿,姜璃顿了顿,不由抬头看了看祁钰,却见面具下一双眼睛,毫无波澜,仿佛苏璃所诉的,皆与他无关,而方才的盛气逼人也好像只是苏璃的错觉。
姜璃莫名有些气闷烦躁,只越发觉得眼前这人诡异的紧,当下也不再顾及,继续道:“容貌尽毁,常年戴一玄木面具。前者是我母亲生前告诉我的,而后者,是我外出游玩时于茶棚酒肆听说的,这些本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姜璃说完这些,自觉言语虽欠了些妥当,却并无差错,母亲是苏家嫡女,当年更是名满天下的才女,见识广博,本就不足为奇。
姜璃自小所学除了琴棋书画外,还有时局政治,以及各地的语言文化,风土人情。
而以姜璃这样特殊的身份,苏月对她的教导,本就不会如寻常人家教导女儿一般。
何况除此之外,苏月有时还会给她讲各种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以及各地的古珍异宝,知道这些自然也不奇怪。
幼时种种,更是直接造就了姜璃后来最大的爱好—看话本,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而她自幼调皮,爱扮作男子外出游玩也是真的,柳儿就是那个时候救下的呢!
可不知为何,姜璃却觉得祁钰看她的眼神因她的话变得越发的诡秘莫名,但却并非是恼怒生气。
姜璃想了又想,仍是实在想不出自己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