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大四基本上都出去找实习了，文墨想倾诉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对象，只好有气无力地躺回自己的床上，心里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许久未见的人，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
清晨，暖暖的阳光穿过大开的窗户，照射到床上躺着的小丑布娃娃上面，布娃娃咧着一张大嘴，笑得充满恶意。
文墨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嘟囔了几声，抱着布娃娃在床上滚了滚，翻了个身。
“小墨，起床了。”
“小墨？”
耳边传来妈妈刻意放低音量的声音，饶是如此，睡梦中的文墨仍是觉得这声音聒噪扰人，她把布娃娃拍到耳朵上，微皱着眉头，一副抗拒的模样。
“你莫哥哥现在在外面等着呢！”妈妈推搡了她一下，没推动：“你快起来。”
“什么莫哥哥呀？”文墨依旧没睁开眼睛。
“你的补习老师。”
文墨脑子一片混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不满地嘟着嘴应付：“今天周末啊妈妈，不上课。”
过了两三秒，文墨突然惊醒，从床上弹起来：“哎，等等，补习老师！”
补习老师这事她怎么能忘了呢，惨了惨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文墨把妈妈推出房门，急急忙忙地找衣服：“妈妈你快点出去，我要洗漱换衣服。”
“你快点，别让人久等了。”妈妈无奈地摇摇头，替文墨关上门。
“知道了。”
文墨大声应完妈妈之后，手忙脚乱地跑进房间里的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神情懊恼，都怪自己昨晚熬夜玩游戏了，把今天要补课的事都忘了。
而且今天还是第一天补课，那个老师对她的印象一定不好了。
“抱歉啊莫非，小墨这孩子没一点时间观念，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叔叔。”
文墨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莫非的声音，文爸爸正在倒茶给莫非喝，她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爸爸对面的少年，没看仔细就听到文爸爸略带斥责的声音：“文墨，过来叫人。”
“哦。”
文墨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到爸爸身边，听她爸爸给她介绍：“这是你莫哥哥，你莫叔叔的儿子，你的补习老师。”
“莫哥哥好。”
文墨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向莫非，从善如流地打着招呼。
“你好，文墨。”
莫非站起身来正视着文墨，也微微笑着。
文墨这回仔细看清楚了，只有一个感受，长的真好看啊这个哥哥，声音也好听啊这个哥哥，听说学习也很不错啊。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文爸爸爽朗地笑：“小时候你们还一块玩过呢，转眼间都这么大了。”
“小时候？”文墨疑惑。
她没什么印象啊。
文爸爸解释：“你们呆一块的时间不长，而且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不记得也正常。你三岁的时候你莫叔叔搬到其他城市去了，最近才搬回来，前几天还和我下棋呢。”
“我爸爸经常说叔叔下棋厉害，是个好对手。”莫非顺着文爸爸的话讲。
文爸爸听此更加开心，和莫非聊得也更起兴。
文墨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倒也不会无聊，要是她爸能少说点话就更好了，让她多听听好听的啊。
“莫非，这孩子有些不懂事的地方，就请你多多包涵了。”
文墨听到自家爸爸的话，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她明明很乖的啊，这样说很破坏她形象的。
“叔叔您哪里的话，我会尽力帮助文墨的。”莫非微微低着头，一副谦逊的模样。
文墨想，这个哥哥真温柔啊，看来她晚起这件事应该会被包容吧。
“那文墨，我们现在开始？”莫非偏过头看向文墨，笑着询问。
“好啊。”
文墨的脸微微红了，迅速点头，完全无法招架他的笑容。
等到莫非礼数周到地跟自家爸爸打完招呼后，文墨就领着莫非到自己的房间，走路的过程中莫非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文墨也不想给他留下懒惰又话多的糟糕印象，也就安静着不搭话。
“莫哥哥，你坐这里。”
文墨指着写字桌前一把粉色的椅子，示意莫非坐下。
莫非看了椅子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把你写过的物理作业拿给我看一下。”
哎，不先叙叙旧聊聊天？虽然旧她也不记得了，可是就这样直接进入正题太快了吧。
文墨心里跑过了无数个想法，还是乖乖地应了声好，然后从一堆堆叠起来的书里面艰难地抽出了自己的作业本，放到莫非面前，坐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你先吃早餐吧。”
莫非扫了一眼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拿起作业本认真察看。
“莫哥哥，你吃水果吧。”
文墨把妈妈切好的苹果推到莫非面前，热情地招呼他。
“谢谢。”莫非冷淡的声音响起。
文墨咬着三明治，目光时不时停留在莫非没有笑容的脸上，突然觉得，这个莫非和刚才那个莫非有点不一样，好像不是那么亲切？
文墨的目光转阿转，最后转到了自己的作业本上，难道是她的作业太差让他压力倍增，心情不好？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一下他，边吃边含糊地开口：“莫哥哥，其实，那个我认真学还是能学好的。”
之前是因为她落下太多课，光顾着玩，而且那个物理老师又凶巴巴地讨人厌，她不想听他的课，所以自然没什么好成绩。
莫非点了下头当做回应，却连看都没有看她。
文墨觉得自己的安慰可能不是很有说服力，准备再接再厉：“莫哥哥，我是――”
“快点吃。”
莫非瞟了她一眼，瞟得她默默把被打断的话吞进肚子里面，乖乖低头吃自己的早餐，不敢再说话。
她咬三明治的速度和力度也更快更重，跟之前一口一口慢慢吃完全是天壤之别，半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她要收回之前对莫非的评价，他一点都不温柔，比那个凶巴巴的物理老师还凶。
凶死了。
“咳咳……”
文墨吃得太急，不小心被面包呛到了，连忙拿起牛奶猛灌了半杯，喝完打了个饱嗝，眼角余光瞄到莫非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几分嫌弃。
她觉得，古人的话是有大智慧的，人不可貌相啊。
长的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嫌弃别人也不知道掩饰一下的吗？
莫非非但没有掩饰，还扔了一包纸给她，嫌弃地看着她嘴角的牛奶渍，吐出两个字：“擦掉。”
“把你的书都收拾一下。”
等文墨收拾完早餐的残骸准备坐下来听课后，莫非慢悠悠地把作业本放回桌面，然后慢悠悠地开口了。
文墨看着自己堆得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对她而言其实乱中有序的书，很不情愿地听从指挥收拾起来。
然后她又听到莫非的指示：“不是物理的不要放在桌上。”
“把书本和练习册分开，按照你学的顺序列好。”
莫非用两根手指拎起了一本封面五颜六色的书：“这个，应该不是物理的。”
文墨把书抢走，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买到的限量版小说，她最近可就指着它过活了。
等文墨一样一样按照莫非的要求做好后，她已经累瘫在地上，揉着使用过度酸软的手臂肌肉，不满地抱怨：“莫老师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莫老师看了一眼手表：“给你五分钟休息时间。”
“可不可以给我二十分钟？”文墨有气无力地问。
莫非摇头。
“十五分钟？”
依旧摇头。
“十分钟？”
“五分钟。”
五分钟哪里够？让她休息一天这手都还是半残不残的。
而且，她饿了。
文墨伸出手：“莫老师，把水果拿给我。”
莫非递给她，看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苹果，塞得满嘴都是，偶尔吃累了还仇视地瞪他几眼，只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
然后，嘴角扯出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笑容。
文墨也移不开眼了，狠狠地瞪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嘴里咬着东西，鼓着嘴巴小声地骂他：“大魔王。讨人厌的大魔王。”
“你说什么？”莫非问她。
“没有。我没说话。”
文墨连忙摇头，矢口否认，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要是被莫大魔王听到她的话，她想，她接下来的补习生活一定不好受，肯定会被虐得很惨。
文墨微微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莫非一眼，没有表情，很好，那就是没有听到。
想想文墨还是不大放心，用牙签戳中了一个苹果：“莫哥哥，给你吃。”
“不用。”
莫非拒绝，文墨本来也没想过他会吃，手绕回来打算给自己吃的过程中，听到莫非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魔界不吃这些。”
文墨张开的嘴立马就闭上了，把水果盘扔到一边，谄笑着开口：“莫哥哥，你听错了，我是说莫大帅哥。”
“是吗？”莫非不咸不淡地看了她好几眼，看的她不敢再说话，才继续说：“我们开始学习吧。”
莫大魔王表里不一，是个两面派，强迫症患者，而且耳尖，不能在他面前骂他，他还小气，这是文墨对补习老师的最初印象。
……
等文墨揉着眼睛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宿舍的人依旧没回来，不过她的桌面上放了一盒打好的饭，她碰了一下有些冷了，不过应该还能入口，估计是舍友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给她打的。
正好她肚子饿得紧，也就不再去想梦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