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医走的时候又为云卿把了一次脉,看他眉目舒展,云卿也稍稍松了口气。
可别再整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了!
云卿抬了抬胳膊,得,又是一副柔弱样儿。
她这两年不是爬山散步,就是舞剑跳舞的,为了就是有一副好身子,结果现在,竟比最初还要不如的样子。
于太医看了她一眼,见她看着自己胳膊出神,猜到她是为自己身子发愁,笑了笑,话里难得的带了几句安慰词儿:“你也不用难过,你的身子底子还是不错的,现在觉得无力是因为刚刚经过治疗,等毒解了休息一个月也就恢复了。唯一麻烦的就是你体寒的毛病,这得慢慢养着,一日都不能耽搁,而且,经过这次,以后再不可接触寒气重的东西了。”
说着,于太医又看了看四周,点点头:“没有用冰的习惯很好,要坚持。”
云卿脸色嗖的变了。
这是什么意思?
“冰都不能用了么?”云卿问的小心奕奕的。
“当然!”于太医瞥到她的脸色,漠然的脸上换上了坏笑:“虽然知道你本就体寒,可是这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而且,我也控制好了蛇毒的量,完全在你可承受范围内,但是,若是有下次,你这辈子,就不用妄想子嗣了。”
“你是故意的!”依兰在一边气鼓鼓的说,姑娘本就怕热,夏日不用冰,这可让她怎么熬啊。
“呵!你们有选择么?”
于太医无情的话语让依兰的气焰一窒,小脸因为窘迫憋的通红。
这更正实了依兰的猜想,他就是成心的,抬眼看到于太医似笑非笑的表情,依兰心中一咯噔,不会是自己给姑娘惹得祸事儿吧?
想到这几日自己从没给于太医一个好脸色,依兰就有些恍惚。
“于先生妙手,云卿心中感激的很。”
云卿看着依兰和于太医的互动,有些好笑。
传言高冷的于太医,竟然这般喜欢逗小丫头开心,看来,传言非实啊。
依兰撇撇嘴,自己姑娘就是单纯,也不管别人是不是真的心善,就这样感激。
送走于太医,云卿便偎依在床上不愿开口了。
玉兰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看了一眼撅着嘴站在一边拿自己衣带置气的依兰,慢慢走到床边,口中笑着说:“那衣带子破了,有些人又要哼哼唧唧了。倒时候可别央着我给做新的。”
云卿抿嘴笑笑,勉强的接过玉兰递来的药,低头搅拌两下,就送到嘴边慢慢喝了。
“高嬷嬷递来话,说果然如姑娘所料,她还说想见姑娘。”
玉兰等云卿喝完,将药碗接过来,说道。
云卿的事儿除了两个丫头,国公府也就高嬷嬷知道,云卿在帅府治病的事儿,也就没瞒着,省的老嬷嬷提心吊胆的担心着。
“告诉高嬷嬷我三四日就回去,我很好,不用她过来了,省的又出事端。”云卿说道。
她的声音很柔和。
“高嬷嬷也问了杏儿的事儿,是不是可以下葬了,天气也热,不宜久置的。”玉兰询问道。
云卿抬手轻轻揉了下太阳穴,于太医已经检查了杏儿的尸体,杏儿留着也没有意义了。这几日过的,恍惚间好像过去好久了,她竟然将杏儿这事儿忘了。
云卿点点头:“让邓平将药给曾氏送去,让庄头张年看着她吃了。”
“是!”玉兰听了这话,目光也也冷了些。
玉兰看云卿面带疲色,就没再多问,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下天色,夕阳又映红了天际,有小丫头游走在游廊门洞间,将一盏盏红灯笼点上。
玉兰将药碗放回小厨房,人就出了帅府。
“姑娘,夜里不安全,这灯您拿着。”
田亮将一盏白纱角枝的灯笼递到玉兰手上。
玉兰怔忪的看看手上的灯笼,白色的纱绢因为时间久了,已经泛黄,挑灯的木棍是常见的桃木。
“谢谢。”玉兰冲着田亮歪着头笑了笑,便离开了。
天色还没暗下,玉兰加快了脚步,低着头,一路往城南的方向走去,她没有走大路,这个时候,正是日夜交替的时间断,朱雀大街白日叫卖的小摊收摊,夜里出摊的又要摆摊,加上各家往回敢的马车行人,走那条路,并不见得比小路快。
小路也不好走,街头巷尾的,多是杂物。
“啊!”
正走着,突然身后一个冲撞,玉兰身子就向前倒去。
还好,小巷较窄,她险险的扑到墙上,右手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肯定磨出血了。
玉兰回头,见是一个大汉头朝下的摔倒在身后,阵阵难闻的酒气传来,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的跳。
见醉汉趴在地上,久久的没有动静,玉兰轻呼了口气,看旁边有根棍子,她轻手轻脚的捡起来,拿棍子戳了两下醉汉的肩膀,没有反应。
玉兰站直身,背过手,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有惊无险,可是玉兰的心,还是高高悬了起来,不再耽搁,也不敢再走过偏的小道,寻了正巷,飞快的跑开。
“砰砰......”
铜泽一号院正门紧闭,用黑色的帷布遮的严严实实,玉兰敲响后院的小门。
吱呀一声,一个苍老的面容透过门缝望过来。
“吴伯,我是玉兰,邓平在么?”玉兰一喜,今日值班的是和自己相熟的吴伯,倒是省了麻烦。
“玉兰姑娘这会儿怎么来了?”吴伯让开身子,将小门打开。
“姑娘有几句话让我捎回来。”
玉兰整理了下发髻,将纱灯放在门口的石阶上,准备回去的时候再拿上。
“可巧了,邓平刚回来没一会儿,这会儿他们都在前厅吃饭呢,姑娘直接过去就行。”吴老头答道。
“谢谢吴伯。”玉兰点头谢了声,就绕过吴老头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后院竟然都建成这样了!玉兰在心中惊叹,一个月前的后院还是个小花园,不说雕廊画柱般的精致,也是亭台楼榭,应有尽有,而如今却被推平,地面铺了一层细沙,打眼瞧去,真是赛马溜球的好场所!
宽阔的场地上,还拜了许多红木,木板柱子之类的,到处都是,马上就可以动工搭台子了。
玉兰也只是路过瞧见,并没有停留,推开通往大厅的角门,在门口,就听到一男子兴高采烈的吆喝声:
“哈哈,对对,小马哥那球真是太臭了!”
“哈哈哈哈,”有拍桌子的,有拿筷子敲着碗筷儿的,还有直接拍掌叫好的。
这让玉兰也好奇起来,这个球得有多臭。
“我这叫运筹帷幄,你们这些臭小子,也就是当兵的料!”
转过看台,一眼就瞧见马俊眉飞色舞的样子,他抬起胳膊压了压,众人刚低下去的热闹声儿,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又是唏嘘一片。
马俊也不再多说,笑呵呵的坐下,看着大家热闹,看架势,竟颇具领导者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