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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火焰说的没错,我们小时候的蚂蚱只能人工捉,没现在这么多名目的农药。一到蚂蚱滋生和横行的时候,放了学我们不回家,而是直奔水稻田,书包里装着网兜和盛蚂蚱的口袋。那时候我和张火焰还有陈山好得穿一条裤子,我们是同班同学,因为上课好接二话被老师扔到教室最后,那一排就坐我们三个多嘴的乌鸦。那时候的水稻田里比现在热闹,到处都是人,都在用网兜捉蚂蚱,大人喊小孩叫。不时有一团团小火烧起来,然后就飘起一阵阵香味。有人在烧蚂蚱吃。

我们就常干这事。我们三家的地隔得很近,谁放个屁,三块地里都听得到。捉蚂蚱是件好玩的事,捉久了就不好玩了,就想吃,周围聚拥过来的香味让我们口水涟涟。然后一个人咳嗽一声,另外两个都停下来扭头看他,相互点点头。我们就向父母请示,要撒尿。他们知道我们的小心思,就说,去吧,火生的小点。三个人就拎着口袋聚到水渠下的避风处,生火开始烧蚂蚱。掐掉它们的肚子,只烧腰部以上有肉的地方和腿。刚进火里的蚂蚱还用半个身子在跳,那样子就像拖拉机卸掉了车斗只剩下车头在跑。上半身的蚂蚱蹦跶两下就不动了,脊背上开始咝咝啦啦地冒油,然后亮起一个个爆炸的黄红色的小油花。我们一直纳闷,这些整天吃水稻叶子的小东西,哪来这么多的油水。然后香味就出来了,是肉的香,油的香,是饭桌上闻不到的香。

我年龄最小,个头也最小,但最能吃。其次是张火焰,他吃得也不少。陈山吃得最少,他们家有钱,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大肥肉,所以他总是吃着吃着就开始懒洋洋的想睡觉了。剩下我和张火焰兢兢业业地继续烧,继续吃。我们一直能吃到太阳下山,吃到父母站在地头喊我们回家,吃到两嘴唇乌黑乌黑。因为吃了太多的蚂蚱,回到家都像蚂蚱一样拉绿屎,发出类似绿草叶的青味。第二天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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