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布,雾霭弥漫中,一艘镌刻着奇异花纹的巨大飞艇慢慢的降落在水面之上。
飞艇的舱门缓缓地开启,一位胸前挂满了勋章的中年将领率先从飞艇中踱步走了出来,接着,紧跟在将领身后,一名头发凌乱,约莫十四五岁,身上的衣着虽然布料昂贵,但是却破损不堪的少年在两名士兵的押送下,上了一艘刚刚放下的小船。
“殿下,再往前就要进入死寂岛的范围,在里面任何灵力装置都无法工作,所以只能委屈殿下了!”中年将领有些同情地望着面前这个遭遇巨变的少年,开口说道。
“哈哈!”少年大声地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冰冷而仇恨地望向面前的中年将领,“徐荣,回去转告秦思道,既然他不愿因为双手染上黄金血脉的鲜血而背负骂名,只是将我修为尽废,并流放到这隔绝天地灵气的死寂岛,那么终有一天,我,路远!会让他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的!”
皇室子弟,加上惨遭变故,让这个名叫路远的少年心智远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得多。
路远身旁的士兵,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本能的脱口而出:“千百年来,凡是进入死寂岛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更别说是你这个被废了修为的废物!”
“哼!”徐荣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凛,直逼地刚开口说话的士兵跌坐在小船之上。
跌坐在地的士兵连忙爬了起来,并不断求饶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徐荣朝路远鞠了一躬道:“无论处境如何,流淌着黄金血脉的人,都不是你等能够出言侮辱的!”
路远再次笑了起来:“徐荣,你直接改名叫徐伟得了,因为你这人,实在是虚伪的很!”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士兵道:“麻烦二位送我上岛吧!”
小船载着路远,悠悠地朝死寂岛划去。
“殿下,再往前就是只能进不能出的死寂岛结界了!”由于徐荣先前的一番训斥,两位押送的士兵态度变得十分的恭敬。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将军有令,要......要我们亲眼看着殿下进到结界里面!”两位士兵一脸尴尬,犹豫地望向路远。
“果然是个虚伪之人!”
路远心知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难以逃离这片茫茫大海,而且按照秦思道的秉性,他估摸这两位士兵的下场应该比自己还惨。
因此也不愿难为二人,路远自顾上了后面拖拉着的空船,接着划动双桨,毫不犹豫地越过前面一道若有若无,泛着紫黑色的结界,最终隐没在了一片浓雾之中。
“人进去了?”徐荣冷冷地望着回来的士兵二人道。
“回禀将军,我们二人亲眼看着殿下穿过死寂岛的结界!”
“进了死寂岛,就是死人一个,还哪来的什么殿下!”听了手下人的禀报,徐荣一改先前的态度,满脸傲然道,说着他望着身前跪着的士兵,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狞笑,“你们也辛苦了,就在这好好休息吧!若要怪,就只怪你们知道的太多,超过了秦思道大人的底线!”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的喉间突然显出两道淡淡的血线,接着两颗头颅便咕咚咕咚掉落在飞艇的甲板上。
谈笑间,终结两条鲜活生命的徐荣,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然后轻轻一撕,紧接着白光一闪,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原本徐荣脚下的巨大飞艇,突然燃起了熊熊火光,最终沉没在了深海之中。
身处结界之中的路远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断地朝着死寂岛划去,随着离死寂岛越来越近,厚重的浓雾渐渐消散,一道充满奇异色彩的光芒穿透天空的云层照射进来,映照着这座大陆四大绝地之一的孤岛。
路远举目眺去,只见死寂岛上三面都被巨大的石柱包裹着,而在石柱之间,则满是高大阴森的大树。
“看来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死寂岛虽然隔绝天地灵气,但也没有夸张到枯骨遍地,寸草不生!”路远苦中作乐道。
幽深的密林如同深渊巨兽的大嘴,充满了未知和恐惧,但路远没有丝毫犹豫,停船上岸之后便走进了森林中。
路远要活下去,甚至离开死寂岛,首先要解决的便是食物和住所,而这些,显然在森林之中更容易获得。
既然死寂岛隔绝天地灵气,那么岛上自然不会有需要灵气滋养才能生长的各种珍贵灵果,但是仅仅是在林间的外围寻觅了一番,路远便发现了不少可以果腹的普通野果,这些野果虽然酸涩,但却营养丰富。
三下两下解决了怀中采摘地野果,路远抬头望着愈发昏暗的天空,寻思着今天就先在树上将就一下,待到明天再寻找合适的休息场所。
灵士,是借天地灵气,施展诸般变幻的一类人,其中的大能者,甚至可以呼风唤雨,毁天灭地,但是正因为过分依赖灵气的运用,忽略身体的淬炼,灵士自身的身体一般都很孱弱,而路远,原本也是一名灵士,但由于修为被废的缘故,身体状况比起他人更是要孱弱地多。
因此,原本只需轻轻一跃的大树,路远直累的满头大汗,这才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路远斜靠在大树高处粗壮地树梢间,林间没有丝毫地虫鸣鸟叫,静地可怕。
连番地变故之后,他第一次有时间像这般静静地,认真地思索打算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现在的路远,失去了所有,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任何一步的走错,都有可能让他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不过同样的,正因为已经失去了所有,没有了后顾之忧,此时路远的心境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现在要做的,首先是要活下去,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接着想办法修复破损的灵力之海,并努力提升修为,最后亲手杀了秦思道那个狗贼,替母亲和姐姐报仇!”
说着说着,路远的眼前又浮现出母亲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紧接着他的鼻子一酸,眼眶变得通红通红。
此时此刻,路远很想哭,想尽情地发泄积郁在心头的苦闷,但是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因为他的泪水早已流干,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