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他们,李毅文又开始了如往日的生活,天晴了就进山狩猎,黄昏了就去父母的坟前去看一看,雨天就在家默默磨砺着自己,做着许多受力的动作,他的每一式,增长的每一分力量,都将用在他的仇人身上。
半年后刚刚度过春节,他们一家又来了。现在的李毅文可谓是真的成了一家之主,来了不忘各种招待,又把打猎的野味拿出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节日的欢快气氛遮盖了整个村深深的悲伤。
“毅文哥哥,你闭上眼睛。”王紫曦狡黠地笑到。
“怎么啦?”李毅文才收拾整个饭桌,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花样,打什么主意。
“给你个惊喜哟。”
“什么惊喜?”
“哎呀,你闭上眼睛就是啦。”不可谓不活泼。
无奈地闭上眼睛,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啦!”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紫曦就准好了所谓的惊喜。
李毅文睁开眼的瞬间,只见紫曦举着一件长袍,那长短大小与自己刚刚合适。
“怎么样?好看吗?”她迫不及待的问到。
李毅文仔细打量,发现这是一件很适合自己的长袍,通体青色,布料比自己身上的这件好多了。“嗯。”他呆呆地回答到。
“那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说真的,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的确不错。
“这可是我母亲花了很长时间给你缝制的哦。“怎么样,厉害吧?”不知道是在炫耀母亲还是在炫耀自己。
“厉害......”对于这个可爱的妹妹,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快穿上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紫曦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哥哥穿上这件衣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见过几次面,却对他这么好。
“可是什么呀,别可是啦,快去试试吧。”一边说,紫曦一边把他推进了他的卧室,自己则在外面呆坐起来,等着,她在想毅文哥哥穿上会不会很好看。
拿到新衣服的李毅文很纠结,是啊,新年都过了,自己一直穿的自己的旧衣服,有时候都把父亲的衣服拿出来穿,有时看着那些父亲遗留的衣物,内心又是惆怅满怀。一番收拾之后,他穿上了这件青色的长袍,束上衣襟,他发现这件衣服的确于自己十分合适。长发披肩,虽然才十六,却给人一种少年书生意气,英俊轩昂的感觉,是的,那脸虽然不够成熟,眼睛里却有一般人不曾有的忧郁。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走出一个长袍在身,长发飘飘,星目剑眉的少年,真是此间少年,几多豪情。紫曦慢慢转过身来,身上的头发竟像迎风飞舞一般飘荡开来。看见李毅文的那一刻,她好像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说牵动,微微一颤。
“真好看,”她笑了起来,纯真的笑脸乐开了花,黑亮的双眸就像两轮小小的弯弯的明月,又像两汪清泉,给人欣喜和希望。
“真的?”李毅文的每一句话就像一个羞怯的小孩子,对周围感到感到羞涩。
“那当然咯”紫曦乐开了花,一边不停地上下打量,一边推着李毅文往外走。“快走啦,出去让母亲也看看,看看她做的衣服有多么合身,穿在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等不及的她想立刻和母亲父亲分享她心中此刻的喜悦,对她而言,李毅文得到的欢乐她也能感受到同样的一份。或许我用青梅竹马并不合适,应该说互相关心、互相照顾。
“母亲快看!”还没走到,紫曦就叫喊了起来,自然引起了正在交谈的王源夫妇看过来。周丽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毅文穿上啊就是好看,真合适。”周丽自然不吝其赞美之词,也是对自己眼力手艺的高兴。
“谢谢舅妈。”毅文羞涩地说到,舅舅一家总是给自己很多温暖和照顾。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啊,跟我们客气什么。”大家又是一番哈哈聊起来,更给新年一种喜悦的气氛。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又是离别时,想到这个家又将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他竟有点不舍,但他仍然不停地告诉自己,父母的仇还没报,没有什么孤独会打败自己。
离别时,紫曦还是那么一副小孩模样,道一声珍重,却不忍别离,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又是一番牵挂的言辞,李毅文送走了他们。回到家,望着这个孤孤单单的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对着那桌子发呆。
他又这样一个人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他不停地在山中追逐,与那些野兽、猪獾斗智斗勇,一把长弓,敢射苍天;一把铁叉,敢刺大地。
但他一直在想未来怎么办。他想了很久,知道仅仅靠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为父母报仇的,不如去拜师学艺吧,也能去闯荡闯荡这个世界,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这个世界是否有边际。就连每天看见的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也不曾走到过。那要去哪儿闯荡呢?自己一无所知,又要如何去闯荡,就连踏出村口,朝哪边走,自己都不知道。
“不如去问一下三爷爷吧,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他这样对自己说到。是的,他口中的三爷爷也是村上辈分最高的几个,年少时他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游历过名山大川,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对于李毅文的问题,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夜晚,三爷爷家里。
“三爷爷,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可以学习武艺的地方吗?”李毅文对着一个躺在椅子上的白发老者问到。
那老人看起来的确有很大的年纪了,满头的白发缠绕,他就那样,老态龙钟,宛若孤松。他的老伴在多年前就离世了,剩下他在这世上孤零零地待着,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一壶茶一张椅就是一个白昼,一壶酒,一张床,就是一个黑夜,现在的他安适于现在的难得的平静的日子。半年前的盛夏发生的那件大事,让他发现原来活着竟是如此美好。据说他年轻时本不是这里的人,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是多年的漂泊才来到这里,到了四十岁,遇上了他的妻子,从此漂泊的心就像海上的孤帆找到了港湾,他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从此安定了下来,至于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再也没回去过。
“学习武艺?”显然,听到这句话,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为什么毅文会问这个。“你问这干什么呀,壮娃”,毅文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的眼里,十六岁的他还是个孩子。
李毅文弱弱地回答到:“我想学习武艺。”
“哦?”那老人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拿起身旁的小小泥茶壶,对着壶口半倾倒,“菇滋菇滋”喝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学习武艺啊?”
“因为,”很快,他的眼睛里又充满了从前的坚定,“因为我想给父亲报仇,我想为乡亲们报仇,铲除祸害!”不自觉地,他的双手握成了拳,语气激昂起来。
“不错,有志气。”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有这样坚定的心智,老者心里感到暗暗地赞赏。但他很担心,毕竟于他而言,毅文还是个孩子,而他半生漂泊,走南闯北,自然知道这世道有多么的艰险复杂。虽然他很赞赏毅文的坚定和勇气,但他更不放心毅文的安全。放下手里的茶壶,老者挪了挪身子,正经地坐起来。我知道一个地方,但是这世道凶险,你一个孩子,又怎么能行呢?
“爷爷,我不怕。”“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个小孩子了。”那半沧桑半幼稚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的确给人一种很独特的感受。
“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这么小,也没出过远门,更别说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磨练了。”老爷爷虽然说的很轻松诙谐,但他经历过,心里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爷爷,你尽管放心,虽然我年纪不大,但大人的事儿我都能做,洗衣做饭也都能行,打猎也可以,你看”他撩起袖子,露出了半细的胳膊,那上面的肌肉并不发达。他穿着的也是父亲生前留下的旧衣物,那件青色的长袍早已被他洗干净收好了,那是他舅妈特意给他缝制的新衣,他一般不拿出来穿。
“哈哈”那老者和蔼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毅文。“好好好,那我告诉你。”老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决定告诉毅文。“那,”他指着遥远的东方,那里的上空此刻正是繁星点点,屋里的柴火此刻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释放着一点又一点的温暖和光亮,驱走了屋外的冬夜的寒冷。“就是那里。”“在遥远的东方,通江区东边往前走,通德山脉的尽头的飞来山上,有一个强大的门派,叫做飞天门”。
“他们厉害吗?”李毅文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那当然了,据说他们人人手中一把长剑,长剑飞舞,无坚不摧。”老人眯着眼睛,开始回忆起来:“据传当年有一个来自那里的大侠,白衣飘飘,山中老虎不过是一剑之事,更可三步杀一人,十步血成河。”不知那老人是否亲眼看见过,这一切的真真假假也早已无人知晓。但被老人这么说,李毅文开始心动了,这种力量他是非常想要获得的,有了这样的本事,或许就能给父母报仇了,而现在的他不说三步杀一人,看见猛虎只有逃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