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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杀人狼不动声色,只是充当一个刽子手,不断地收割着别人的性命,他凶狠、残暴,喷洒出的鲜血,散发着的腥味,还有那一声声的惨叫,就像热火一般让他体内越来越兴奋,双眼只有杀戮,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思想,只有杀戮,那是唯一能让他从热火煎熬中感到舒畅的东西。人一旦开始了杀戮,是不是就能上瘾。

一个多时辰过去,在双方深入血拼之中,顺子也来到了镇上。“山贼来啦!”没有其他想法,他一路往镇长家跑去,一路惊呼。如出一辙,整个诺水镇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也变得鸡飞狗跳起来。一直到顺子跑到了镇长家,赵宇远远地就被惊醒,收拾起行装。

“镇长,不好啦!”他已经累的不能说一句长话了,急促地吸了口气,“黑云寨的人从北边杀进来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吸气。

“传我命令,抽调两百兵力随我前行,”“让子龙他们前去,在镇头会和!”

夜色夏点兵。

赵宇手握长剑,侧身跨马而上!没有多余的话,紧张有序地,所有人带着武器就出发了。然而,在镇上赵宇还没杀来之前,这里早已不可开交,之前调来的八十人根本不是对手,在黑云寨的一再冲击之下,早已是乱了阵型,胡乱杀做一团,没见过这大场面的一些人,早已吓得不见了踪影,几个颇有血性的,不是倒下了,就是染着鲜血厮杀中。那李大牛不知哪儿弄来了一把大刀,兴许是从山贼手里上来了,一阵嘶吼又冲进了人堆。黑云寨的人很好辨认,即使在茫茫夜色里也能看见,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手里拿着的全是些刀枪。在山贼围困中厮杀,李大牛早已满身是血,胸口的衣服被割裂,早已被染红了,这上面混杂着山贼的血,人在绝望的时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所能激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他们是唯一的一道防线,背后站着的是他们的乡亲、父母、妻子和儿女,要想伤害他们,除非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

李书云也不愧是一村之长,狩猎的本领也是数一数二。在他前面,和他一样厮杀的,就是那黑云寨大当家,只见他大开大合之间,众多乡民已经成为他刀下亡魂,没有一丝怜悯,就像是虎豹看待它的猎物一样,那眼神中是一种王的孤傲,纵然前面有再多敌人,他也毫不在意,身上虽已伤痕累累,却已失去了痛楚,能成为大当家,他早已习惯了杀戮。厮杀了半个多时辰,李书云和赵斌终是杀在了一起。

“你这畜生!”李书云一声大喝,举叉便要刺去。只见那山中虎目光一紧,眉头一锁,一刀劈下,生生地劈开了叉子。李书云顿时手中铁叉翻转,一个回抽,新月横扫而去,卷起一阵风流,那铁叉便如长枪在手,往山中虎脑袋猛然削去。那赵斌也不是无名鼠辈,眼见横枪扫来,他也不为所动,腰部聚力,后背一弯,铁叉便冲他头上扫过,掠起一阵破空声。见李书云招数已出,来不及收手,赵斌一刀劈去,脚下泥土飞溅,一个前劈,大开大合之势,宛若猛虎相斗。李书云来不得多做回防,只得抽枪,朝着一边闪去,那刀瞬间劈下,地下的石头与之碰撞,迸溅起点点火花。两人就这样不断打斗腾挪,一战就是数十个回合。

再说镇上这边,顺子内心好不焦急,一个人跑在了最前面,感觉后面的人走的是太慢了。那赵宇内心也何尝不急,无奈这是深夜行军,哪怕皓月当空,这么多人,又是走在小道上,也不如顺子那么熟,怎么能走的快,这样下去,恐怕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这一来一去三个多时辰了,去了恐怕也是形势危急。“所有人,快一点!”他只能不断地一路催促。队伍就这样在夜里打着火把,宛若一条长龙在默色深海里翻滚前行。

那杀人狼许是累了,亦或人的确有点多,碰上了青壮劳力,一时陷入焦灼状态。然而他是阴险之人,做事不择手段,一时就有了残忍的主意。只见他从人多的地方慢慢退了出去,带了几个山贼悄无声息朝着远处逃的不远的老弱病残奔去,不多时,就传来打斗之声、惨叫之声。而正在浴血奋战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山贼竟是这般无耻!众人心中顿时怒火中烧。那逃行的人堆中虽有些男性保护,但这点力量在危难真正来临之前是微不足道的,没有办法,一些察觉到了的村民便直奔杀人狼而去,一时间,战场分为两处。远处的山中虎见此,默不作声,眼中闪过一缕光,下手也更为凌厉,打得李书云顿时连连还手,十分被动。那李书云也听到了惨叫,内心是无比愤怒,相由心生,他脸上也是青筋迸起,眉毛倒树,但却无可奈何,自知唯有尽快杀了眼前之人,才能缓解形势。但他怎是赵斌的对手,数十个回合下来早已被摸透了手法,被压的缓不过气来,只能陷入被动的防御之中。他非常焦急,无可奈何,再稳重的人遇到这事也不可能冷静下来,忍不住大骂山贼为畜生,毫无人性!那赵斌根本不在意李书云有多愤怒,骂声在他杀人的时候早已听的麻木,冷静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黑暗、阴沉。唯一回应李书云的,依旧是他的冷哼,还有更为致命的出刀。刀光剑影闪烁,辗转腾挪之间,又是数十个回合,李书云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血流不止,胸口被生生地割开了一道血口,染红了衣裳,浸透了胸口。面对赵斌,他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求援的大军还遥遥在望,没有一个时辰是到不了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在他内心焦灼,不断思索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而那叫声之熟悉,就是他最亲最爱的秀英啊!他本是安排秀英去保护老人儿童逃跑,哪知她竟和自己来到了战场。

是的,那就是秀英,她身为女子本就不善兵武,又惨遭偷袭,被贼人一刀刺入后背,后背顿时像决了堤般,鲜血如破堤之水,倾泻而出。在这样的偷袭下,她只能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面前一黑,或者说,眼睛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鲜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知自己必死无疑,朝着战场的中心望去,那儿有她的爱人,泪水夹杂着血水留下,脚下的土地宛若春雨的洗礼,充满了生机,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秀英!”伴随李书云的嘶吼,秀英也结束了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她想要抬起右手,只抬起了一点点,便再也抬不起来了,一愣而止,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溅起周围的土泥,化作一摊血泊。突然间,李书云的大脑蓦地一闷,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击在他的胸口,被人堵住了呼吸,又像是心被人用刀子划成了两半,被人用锥子扎穿般刺痛。那不仅是一种失去爱人的心痛,他已经气急攻心了,一口老血跟着“唔……”的一声从嘴中发出,顺着嘴角留下。那种闷的感觉,刺痛的感觉是异常的清晰。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啊……”那一声大叫后剩下的是深深的惨笑。像是种下了粮食,守护了三个季节,眼看要结出硕果了,却被人无情摧毁,自己用尽所有力气保护的人,却在自己身边倒下。他有些绝望了,面对着赵斌,早已不再是愤怒,而是超离于愤怒的恨,一种不共戴天的恨。山中虎对此不以为意,当年的那种恨,他又何尝没有经历过,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围困之中惨遭杀害,他却无能为力。毫无二话,山中虎又是一刀劈去,出离愤怒的李书云不再说话,眼中划过一抹狠意,面对山中虎的这一劈,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同时一叉刺出,就像猎杀野物一样,果断无情。眨眼间,山中虎的刀已经劈到了李书云的肩上,刀口顿时砍杀进去,肩口的鲜血顺着大刀流去,就在这时,赵斌心里一惊,因为那铁叉也已经杀至,他根本没法闪躲。他没想到,被激怒的李书云就如疯了一般,竟不顾安危,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就在他来不及回应时,铁叉也一贯而入,刺进了赵斌的胸口,被皮甲覆盖,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刺痛,那长叉也刺入了三分有余,而手中的大刀在李书云的肩上被血肉阻挡,也无法寸进,赵斌一阵吃痛,抽回长刀,那劈开的口子刹那显得狰狞起来,露出的白骨一下便由鲜血染红,看不见了。那李书云似乎有些麻木了,在铁叉如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稿时把手一转一抽,便带着血肉从赵斌胸口飞了回来。赵斌终于有点动容了,不再如之前的冷漠无情,变得慎重起来,就像猎人与发狂的烈牛一样。

乒乒乓乓之间,战场上已经杀的难分难解,但显然看得出,村民这边开始被压制,准确说,从一交战就被压制,现在被压制的有些令人绝望了,死去的已经有三成,受伤的更不用说。李书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他根本不管形式如何,也不管是否再有援军,他要做的,就是马上杀了他面前这个人!再杀了整个黑云寨的人给自己妻子报仇,恨意侵袭了他的大脑,也麻痹了他的疼痛,是的,有什么痛能比心碎更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让赵斌顿时有些难受,几番血拼之后,两人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这几个回合,基本是刀刀见血,招招入骨。但是赵斌的可怕,依旧没有李书云想的那么简单,如此重伤之下,出手还是那么凌厉!每一招都牵引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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