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杀不死我,你必死无疑矣。”灰衣人大笑。
他比之前这些杀手强势十倍。神通道力在他掌中翻复,信手拈来随意攻击。一片片的道纹杀伐,漫过诸天遮住了苍穹,任是一丝一缕都有极大的杀伐之力。况且他的援手转眼就会到来,他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凭你!”南霁天讽刺的冷笑。他的身子虽然看起来极为虚弱,但是眸子中那一股睥睨天下之色,犹未改变。
南霁天盘腿而坐,他默念古之真经,他的周身泛起金色的光芒,有四神兽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虚影护卫在身前。这是并非道纹所拟法而出,而是真实的实物,但是却没有本体,只是一些残魂。
但任是这样的残魂,已足以惊天下。灰衣人更是惊骇。他的诸多秘法神通,丝毫奈何不了眼前的这个人。四神兽只在传说中,如今竟然见到了他们的残魂。
灰衣人颤栗,是从心底中被震慑,他屈膝要跪了下去。面前眼前如神明一般的南霁天,他魂飞魄散。
“痴!那不过是幻影。”灰衣人身后有人大喝,同时飞出来两道人影,那是两道法身,以神通攻击南霁天,他们看到灰衣人被慑困,不敢过来,只能以法身触之。
噗!南霁天吐出了口鲜血。他从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形象示人,如今更显得单薄。
“霁哥!”肖月箩带着哭腔喊道。
“带着阿秀和小南快走。”南霁天苦笑道,他咯着血,又要回到病奄奄的样子。
肖月箩眼噙泪光,摇了摇头。
“我会找到你们,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南霁天无限爱怜的看着妻儿,他在艰难的抵挡着那三个杀手,他的身体不在最佳状态,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看他平时弱不轻风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南霁天是个谜一样的人,甚至是肖月箩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她知道他爱着她,她也爱着他,这就够了。
“霁天带着箩儿他们走。”肖晃喊道,他正在与那牵牛人正在苦战,但他灵识强大,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南霁天忽然暴发,还以为扭转了战局,没想到南霁天却也是强弩之末。他知道战事的艰难。但只要最亲的人留下性命,已是他最好的结果。至于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义父,姐夫!”怀抱着婴儿的秀暄看着痛哭着。她不是个修士,只能焦急的哭泣。
“秀儿乖,你最听义父的话了是吗。”肖晃在战圈中,艰难的挤出笑容。
三大杀手头子围着南霁天厮杀,此时南霁天已经不能坐在地上伺机而战了,这更加促了他伤体复发。
灭!南霁天大喝,他抬手之间神通过处,碾碎了那两道灵身,暗处中的那两人睚眦欲裂,此人过于强绝,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灰衣人如同纸鸢身处在暴风眼中,摇摇晃晃的向远方堕落。
那两人随之而动,同时再放出警报。必然要围杀了南霁天。
这里不知是虚空中的那一方,也不知是哪处秘地。但是时空已经被打得逆乱,虚空也变得不稳。
南霁天艰难的对战三人,四个人都是一身的血色。
远处有道纹波动,杀手又有人来援了,而且来人还不在少数。南霁天看了妻儿一眼,他充满了不舍与不甘。
南霁天的胸口煌煌发出光芒,一只纸鹤从他胸口飞出。纸鹤铭画着深奥的道纹,轻轻的飞到月箩身前。
“阿秀,拉着你姐姐上纸鹤”南霁天绝决的喊道。
秀暄噙着泪水,拉着肖月箩要上纸鹤。
“月箩先走,记着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你你们的。”南霁天大喊,奋起精气回手发出极强神通,阻住灰衣人。
“痴心妄想么,还想走。”虚空中窜出几道人影。他们沐浴着光芒踏道而来,道印纹烙布满天空。他们再一次禁锢了这片虚空。
无数的神通,刹那间扑向了南霁天。其中一道法光,打向了纸鹤奔向了秀暄三人。
肖月箩轻轻一推把秀暄推上纸鹤,她彩衣飘飘极尽全身的修为,硬接下这道光芒。
......
月箩!南霁天双眼一红,艰难的抽出一只手护住了肖月箩,他满含歉意,却触碰到肖月箩含着微笑的目光。
他读懂了妻子的心意,他有所绝决,断然的大喝一声,抛出的龙形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这把龙形大弓在半空中爆破,弓体内那条金龙呼啸而出,它割裂虚空划破禁制形成一条通道,纸鹤随之进入通道穿进无垠的虚空...
秀暄噙着泪花回眸一望,只见肖月箩怔怔的望着纸鹤,她看到肖晃口吐鲜血,大声疾呼,她还看到南霁天毫忽视身后十几道大神通拍打他在的后心,他在极尽自己最后的力量隐定那紊乱的虚空,掩藏她们的行踪。
小南泪水如涟,不用猜想自然也知道那个婴儿就是他。那个皓发苍苍想尽办法要保住自己外孙的老人是他的外公,那个极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发出纸鹤的人是他的父亲,而那个怔怔看着远去的儿子,连生死都忽略了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纸鹤的内部如同是洞天法地,虽然穿过虚空裂缝的时候有猛烈的碰撞,如同竹排过险滩一般,但是最终悠悠的来到了南天国,但是纸鹤行进却越来越慢,它又载着她们在风雨中穿行了不知几千里路,终于道消法竭,消失在虚无之中。
秀暄抱着小南,一路风餐露宿吃尽苦头,终于来到了一个叫陈家村的地方...
秀暄睁开了泪眼,这是她最痛苦的回忆,是永远都不想去触摸的伤痛。小雎轻轻泣下,过去挽扶着秀暄。
玄真等三人停止施法,神色默然。
“你是我的姨母?”小南睁大那双充满泪痕的眼晴,虽然事实已经在自己面前,但是仍然难以相信这个这十多年来无私的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姨母,而自己的母亲不知身在何方又或者...
秀暄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南俯在秀暄的怀里大哭,他刚才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看着回光镜,此时终于得到了渲泻。
“我本来是个孤女,义父见我可怜带回王府做养女,自小跟你母亲一起养着,”秀暄轻声说道。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不教你武功,你现在知道了吧,因为那东西对我们都没有用。”秀暄说道。
“娘,我要修行,以后报仇。”小南恨恨的说道。
“你可以改口叫姨母了。”秀暄迟疑了一下,轻轻一叹说道,虽然这么说但内心终究有些失落。这十来年,她带着小南,早已忘记了她们之间没有血缘的关系。早已把他视为已出。现在虽然叫他改口,感觉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为什么要叫姨母,难道你不是我母亲。”小南喃喃的道。
秀暄瞳孔放大,兴奋之情由内而生。
“肖月箩是大娘,你是二娘。”小南没心没肺的说道。
“不许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秀暄拍着他的头道,双腮不由的微红。
玄机长老等莞尔,这简直是给他父亲纳妾一般才会这么称呼。小雎不禁咯咯笑了出来,这个师兄虽然对于武学有惊人天赋,但某些方面如同白痴一般。
“宗主,长老。那滕原虽然是胡乱猜测,但是真的被他说中了,我母子二人果然身负重仇,或许真的会给圣云宗带来祸端,愿宗主与长老保守秘密。我们母子愿意离开圣云宗就此隐姓埋名。”秀暄说道。
她从小在肖晃身边,行事作风光明正大。这几人对她们极好,特别是玄机长老。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这三人知道小南身世的原因。
玄机长老沉吟不语,孙长老虽然心直口快但此时也不好作声。这关系到圣云宗的前途,不能妄自专断。
“我若让他们下山,你会如何。”玄真问玄机长老。
“自然会遵从宗主之令。”玄机长老面无表情道。
“然后你也会跟着离开圣云宗是不是。”玄真幽怨的问道。
“是的!”玄机长老很直接的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玄真宗主轻轻叹气,似乎有些气馁。
“我与元起道兄自少年相识,是一生的兄弟,我若有求于他,他也必自然不辞辛劳为我达成,将心比心他将后人交托到我手中,我必然会竭尽所能。而且这个弟子我非常满意,很合我脾性。”玄机长老淡淡的道,他与元起肝胆相照似乎一切都在常理之中。
“我听你说过元起道兄,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对于你来说朋友之谊凌驾于一切么。”玄真忽然面带绯红的问道。
空气有些凝固,玄机长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孙长老夹在他们之间忽然也感到有些扭捏。
“从回光镜中可以看出,那些杀手的修为非常高绝。只是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年,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小南,说明南霁天已经成功的泯灭天机,断了他们寻找的线索。”玄真忽然岔开话题说道。
玄机长老点点头。
“你要好好修炼,”玄真笑着对小南道。
玄机长老望着玄真,大是感激。
小南的仇人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强,虽然现在小南还没有暴露,但是这都是祸根。玄真如果让小南母子离开圣云宗,那是人之常情。但却没有想到玄真竟然愿意让小南留下。他一直认为这个师妹有大气魂,所以当年也力挺她当上宗主之位。如今的玄真更令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