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摸清这小子的底细,平静之后小南想道。
他敲开离这家最近的一户人家。开门出来了一个老者,听说了小南的来意。
老人叹道:“小哥你上了这东家小子的当了,使马儿突然发疯不过是他弄出来,骗你这个外乡人的小把戏,只须在马耳里弄个小虫子沾点蜜蜡什么的,小虫子在马耳多里蠕动进又进不去出又出不来,所以马匹麻痒难当发狂不止。绊住了你之后他早回家卷你东西跑了。”
小南一怔,心想这些人鬼心眼儿真多。
他从老者这了解到,这小子是孤儿,看着虽然眉清目秀但却是个贼胎,一整天游手好闲东混一天西混一日,最是擅长鸡鸣狗盗,方圆几十里都有他的贼踪。遇到生人面孔也会尽耍手段坑蒙拐骗。
“小哥你要找他,上哪找去。这一次又偷了你这大宗,不知道要跑了多久才会回来了,”老人也顿足为他打抱不平。
小南怵然,脸色惨淡心中愤然,论打打杀杀他毫不皱眉,可这小贼象地鼠一样躲了起来,一时半伙又能上哪里去找,他懊恼得恨不得以头触地,心中焦虑的是圣云宗开宗之日就在眼前,要是过了时间进不了去那麻烦可不小了。
老人见小南恼怒,也自然安慰他几句,这时有个挑柴的大汉不远处走来,老人大喊道:“李老大这会可见东家小子的踪影?”
那汉子答道:“这小子半个时辰前背个包裹匆匆往山坳里跑,我跟他打招呼他还不应我”
意外的消息,让小南喜出望外。
之前毫无头绪,这时候至少心里闪过一丝希望,他问清了道路,又拜托了老人去解救马儿,而且就以此马相送,反正此地离圣云宗也已不远了。老人也欢天喜地。
小南一路狂奔追了上去,那小贼已经走了半个时辰过去,此时天已微黑,但小南不敢耽误,山上的道路虽然崎岖陡峭,但是小南身手脚健,急火攻心之下更是踏步如飞。
不过一茶盏的工夫。
远远的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前头,小南双眸如炬,这个不是那少年还会是谁。小南心里大喜一扫刚才的阴霾。
“小贼往哪里跑,快还我东西来,不然打得你粉身碎骨。”小南兴奋的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叫催风逐云,气势十足在这山中回环彻响。
少年本来就做贼心虚,听到小南追了上来,吓得他屁滚尿流,魂魄都散了。而且见识了小南的神力,几百斤的马儿,他象摁条宠物狗一样。
少年被唬得腿脚发软,惊慌失措之下住那荒草野腾的地方钻,两人这一前一后倏尔而过。
一两息之间眼看小南就要追上,只见这少年慌不择路之下,早到了峭壁边缘,少年向前无路,下面就是无尽的深谷,此时谷下有隆隆声传来,这是极强的流水声,谷下有一条百十丈宽的怒流,此时惊涛拍浪和风传送出激流之声。
少年直冒冷汗...
小南追了上来,看到这少年身在绝境,不禁拍手大笑。
“黄毛贼这回你往哪跑。”他此时离这少年还有两三丈远,失而复得的兴奋劲让他有满满的幸福感。他也不着急抢回包裹,只在那里叉腰踱步,颇有玩味的笑看着少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少年之前早已吓得不轻,此时哀求道:“大哥,你别过来,饶过小弟这一次。”
小南此时意气风发,看到他已经没有退路,暗恼这少年让他虚惊一场,还伤害了他的白马,一股怒气又聚了起来。
“轻易饶你不得,看我不打你这贼骨断裂怎么解我心头之恨。”他磨掌握拳,手指骨节啪啪作响。每响一声少年的心头就颤抖一下。
“大大,大哥...”少年语不成声的道。
“还不过来讨打吗”小南喝骂,他霸气凌人占尽气势,少年心中更悚,双腿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少年本来已经腿脚酥软,在这一吓之下脚下虚浮,竟然踩空了也不自觉,身子一滑连人带包掉了下去…
啊~~~~~~长长的一阵叫声。少年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
小南心中一凉,完了,刚才还兴奋得快入天了的心又掉到了十八层地狱下。他哪会想到最后竟唱成这样的一出戏,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这么脓胞这么不经吓。
虽然他反应奇速,但是两三丈的距离,他的纵身速度依然没有少年下坠的速度快。
他在玄天宗学了十八般武艺,但没有学过轻身功夫这一类的身法之术。他的身法比起他的手法可就差得太多了。跑步追赶又或者纵高纵低这些他可以仗着脚力无穷,但是短距离的腾挪手段却还是有所欠缺。
他一个纵身过去连这少年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半分,他本意并没有要这少年的命,只不过想吓吓他出口恶气,同时也好戒了他的贼性。没想到东西没有要回来,反而又害死了这一个少年。
小南心中沮丧可想而知,又有些自责。
此时天已大黑夜色很浓,但小南顾不得危险,他顺着这山壁攀爬想一路顺下去找这少年尸身和包裹,可惜忙活到大半夜一无所获,只好又沿着山壁爬了回来。
第二日早晨往下一看,正是深不见底,不知这山崖下面到底多少深浅。只得绕了大山一路往下到了崖底,他怔了半天,崖底之下流淌着一条大河,大河之中多有礁石滩涂,河涛滚滚汹涌直前。
小南心存侥幸,一直绕着河边寻找,但是并没有看到这少年的尸体,也没有这包裹的任何踪影。
他是落水了么,也许他在落水之前,包裹掉了出来也未可知,小南心想道。他又在这山壁上爬来爬去,在这方圆两里之内,连个小石缝都找了个遍。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圣云宗开宗之日已然临近,不由得苦恼万分,辛辛苦苦这么久,竟然在这栽了根头。
圣云宗在这安陵郡是第一大宗,就算在南天国都有着极高的地位。而他师父的故友云机长老,在圣云宗内地位不凡,如果没有师父的信物和书信,他一个普通弟子,怎么可能拜见这长老呢。
圣云宗虽然今年会招收弟子,但是他也不好拜入圣云宗门下,以圣云宗的弟子身份出现。他现在是玄天宗唯一的弟子,怎么可能转投别派宗门。
只得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小南心道。
抱着一线希望先去圣云宗,看看那些管事的弟子能不能代他引见玄机长老。他怏怏不乐,往那圣云宗赶去。几十里的路程此时在他脚下也不是什么长远的距离。
圣云宗在山门外面,设立了一个接待处接待这些熙熙攘攘的求真之学子,只有通过了考核才能进入到宗门里面。
人头涌动,集齐在这里的不知有几千几万才俊,连带跟随的伴当随从,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人数虽然众多,但是每个人都神情肃穆,圣云宗下无人敢大声喧哗,就算等得再焦急的,也至多来回踱步不敢抱怨。彼此认识的,轻声细语的交流着...
小南也随着大流,挤在人群中排队。
一从人犹如从虚空中凌度而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修士了。排队而候的众人看到了排云而出的修士,心情激动。
这些人每个人气质出尘,法象如仙。看的众人心眩神摇热血沸腾。无不希望可以成为他们这样的一员。这些人沓沓而至落在地上,如白云坠地般轻盈无息。
一望过去,总共有二三十人来主持这次的收徒仪式,他们衣饰华丽,材质特殊世所罕见。他们的相貌或丑或俊,但每个人都神采奕奕目光炯炯,修士的容颜混乱了时间,抹平了岁月,众人肉体凡眼,从他们的脸上很难看的出他们的年纪。
如圣云宗这样的宗门,并非每一年都收弟子,机缘非常难得,而每次成千上万人的考核中,能通过者寥寥无几。多的年份也不过两三百人,少的时候十几个甚至无人可过。可想而知这拜入宗门的机缘多难得。
一个白衣男子立在众弟子前,显然他是这次的主持者。只听他口吐玄音讳讳而言:“本宗这次的选核弟子自今日开始,为期三天。各位请这边排队,第一步先滴血在验生石上检验各人资质。”
入这圣云宗首先得验证资质,但资质通过并非就可以进入圣云宗。资质,悟性,心志。这些都是圣云宗所考验的。那位出尘的修士一项项的说明,上万人在静心听讲,担心漏过每个细节。只有小南一个人心不在焉,只盘算着怎么才能混进山门找云机长老。
人群慢慢向前移动,等着在验生石上滴血验证资质。法道虽广,只传有缘人。天下宗门虽然有万万千千,但人口不知多少亿计。只有身体资质与某一宗门的法道相合,才能修行这个宗门的法道。法道天成,资质天生。冥冥中只有有缘人才可以修行...
小南随着人流慢慢移动来到前头,一个圣云宗的年青弟子给了他一把小锥子,告诉他轻轻点一下手指滴出几滴血就可以。
“讲问师兄,玄机长老有没有在这里?”小南并没有扎肉取血,而是询问这个弟子。
“胡言乱语,上长老怎么会在这里。”这弟子不悦道。又看小南衣服破烂,身上还沾有草汁草屑等,不象是有背景的人,心中把他也看低了一等。
玄机长老在圣云宗贵为上长老,比普通的长老更为尊贵。他是圣云宗掌门那一辈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招收新弟子这种场合。这种招弟子的苦活累活,不过是一些比较稳重的宗门执事弟子出来办的。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这弟子见小南如多此一问,所以心中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