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晞的心里,却是死灰般的沉寂。
原来自己的心脏被别人掌控的感觉是这样。她只要给一点点希望,自己就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雀跃。而捏死这些激动,只需要淡淡的一句话,和一个拒绝的背影而已。
“我以为你会原谅他。”宫泫有些遗憾地看着莫伶囹说,脸色却是幸灾乐祸。
“我不是原谅他,是不在乎了。”莫伶囹耸耸肩,不在意地说:“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急于脱手的大麻烦呢。”
“当然不是。”宫泫亲昵地凑到她的耳边,正对着承晞的视线低声说道,“你知道,刺激自己的情敌向来都是大快人心的。”
特别是看到刚刚还神色溃败的人此刻又满是妒火的样子。
莫伶囹在北京的日子里,意外地见到了不少的故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莫冉冉和现在墨家的当家墨弦。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出现,倒也是有些奇妙的缘由的。且不说墨弦老老实实遵照传统保持墨家神秘性的抉择,以当家的身份找回莫冉冉而且还给了她几乎是正统墨家小姐的教育,这些都让莫伶囹讶异。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倒要得力于某些胆子大的媒体了。
墨家当家偶尔露面的时候自然是大篇幅报道不说,连周围跟随的人也成了重点关注对象。而突然出现的莫冉冉,渐渐开始吸引了不少目光。弹得一手好琵琶,举止倒也符合墨家人的样子,公布的名字却依旧是姓莫而非墨。自然而然的也就有有心人联想到了当年的莫伶囹。这一调查起来,结果更是不得了。莫冉冉竟然是莫伶囹亲妹妹?!
一时间,莫伶囹的名字又开始在新闻媒体中反复出现。
虽然,是靠着和莫冉冉的“裙带关系”才得来的。
当然莫伶囹也没有主动要求和他们见面。只是在宫泫来电话提起堂堂的墨家当家拜托人联系自己,想要见上一面的时候,莫伶囹并没有拒绝。
她内心是好奇的。对于这整整七年的岁月在那个骄傲固执的墨弦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对于那个自己只见过一面夺去了自己父母疼爱和关注的妹妹。
约定的地方是北京市中心的某个僻静的咖啡厅。
莫伶囹晚了几分钟到,看到墨弦和莫冉冉正在低头交谈着什么,彼此都挂着愉快的微笑,一副好姐妹的样子。竟然并没有觉得刺眼。
看到莫伶囹的瞬间,墨弦和莫冉冉的眼神中出现的第一反应都是怔忡。墨弦没有了以前的争锋相对,似乎是终于想通了此刻的莫伶囹已经不再有和自己争夺的权力。莫冉冉则是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姐姐”。从父母口中和墨弦口中听到的事情并不多,但是关于她曾经的墨家大小姐的身份却并没有任何人有过否认。
“你好。”莫伶囹对莫冉冉笑着点点头,对她和墨弦身上的汉服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好奇地扫视了一眼咖啡厅里别的客人和服务生。似乎并没有对这两个人的打扮感到惊讶。
“好久不见。”墨弦看着眼前打扮成熟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时尚感十足,全然褪去了墨家的影子,不知道是感叹合适遗憾地说:“没有想到,你倒是挺适合这样的打扮的。”
“谢谢。”莫伶囹大方地道谢,点了一杯奶茶便把视线转到了一直细细打量自己的莫冉冉身上,“你今年多大?”
“十八。”莫冉冉怔怔地回答。
“原来如此。”莫伶囹像是终于想通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难题一般松了口气,“看来,你并不是替代品呢。”
莫冉冉没有想到莫伶囹会这样一阵见血地指出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
“放心,你不是的。我五岁离开他们,如果是替代品的话没有必要等到两年后。”莫伶囹微微笑,仿佛回到了一直浅笑的七年前的自己。
“没有想到,你倒是个好姐姐的样子。”墨弦忍不住语带讽刺地说。
“说到底血缘是没有办法否认的。虽然我还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在他们面前像个女儿,不过至少能做到的,我不会推辞。你可别忘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女孩了。你,也要好好努力啊,墨家当家!”
似乎是被莫伶囹难得的鼓励吓到,墨弦猛然低头,却觉得脸上的温度慢慢攀升。
这样平静甚至还带着欢快气氛的相见让莫伶囹释然的同时,也意识到到底是时间的力量,让彼此都不再像个刺猬一样互相冷嘲热讽争锋相对。
“我说,莫伶囹。既然对我都可以释然成这样,你何必折磨承晞呢?那个男人,当年倒是有好好跟我道过歉,说他没能好好照顾墨家的莫伶囹,是他的错。”
临走的时候,墨弦留下这么一句话,让莫伶囹挥手的动作微微僵硬。
她知道的。
那个承晞,有多么后悔,有多么折磨自己。她在回到北京的短暂时间里,已经听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褪去伪装,看似活得自我,但是那样极端的生活方式,也难怪自己在西藏遇到的那个男人,会虚弱成那样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下意识地看都没看接了起来:“喂?”
“是我。”承晞的声音透过电波似乎更加低沉了,莫伶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轻声应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办法原谅我。所以,在你彻底放宽心之前,我打算去新疆走走。宫泫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住在那边。”
“……好。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答案。”莫伶囹轻声说,并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口。
等你回来,我就原谅你。
等你回来,我们在一起。
新疆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过去的七年里,莫伶囹身在新疆看到新闻上报道的****事故的时候还觉得是夸大其词,因为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又一次在新闻里看到不起眼的报道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直到第二天一早,君凡的电话吵醒自己。
“喂……?”迷迷糊糊中摸到电话接起来,莫伶囹满是不快地嘟囔着,“谁啊一大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