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就在下的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年!下得仿佛不知疲倦!今儿是大年初一,也是白玉麟最终定下准备动身的日子!
“娘亲!回去吧,别送了,进屋里去,这里风大!别在外面受了凉!”
“麟儿啊,在外面万事小心!要是想家了,想吃娘做的东西了,就回家!”张氏抹着眼泪,她哪里舍得儿子出去吃苦,不过白玉麟坚持要出去,而且说是为了祭奠那救了白玉麟命的师父!她也只能答应。
眼见那马车缓缓驶出去,越来越大的风雪遮住了视线!再也看不见了。白戮搂着妻子,“没事儿!让他去吧!孩子长大了!再说了,红妆不是还跟着吗?有她照顾,你就别操心了。”
马车滴滴答答,不紧不慢,在那白茫茫的风雪中一路向北,出了北门,直奔青州郡而去!
香车卧听风吹雪,麒麟白马出王城。
车马行到一小矮山前停下了!红妆把帘子掀开,向外瞅了一眼,“少爷!就是这里吗?”
“恩!就这儿!”
白玉麟跳下车,左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儿,右手拽着一个大包袱!也不知啥物件儿!就往山上走,小山上积了雪了,路滑,不好走儿!
红妆也跟着,“爷!我帮你拿一个吧!你那样不好走道儿”
“不碍事儿!我做小乞丐的时候儿,吃的苦比这儿多!你自己当心就是!”
山头不高,一行两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来到山顶上!白茫茫一片儿,啥也瞧不见!
“少爷,那位高手神丐的墓在哪儿呢?”红妆站到一个土堆上四下望了望,也没找到啥墓碑之类的东西!
“你脚下那土堆儿不就是吗?”白玉麟放下手中的东西,嘿嘿一笑!
红妆吓得从上面跳将下来,仔细一看,哪里有座坟的样子。没有墓碑,就是一堆土,加上又被雪埋了去,只剩下几根被积雪掩去半截儿的枯草!好不凄凉!
“对不起啊,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别记恨我!”
“哈哈!没事儿!踩踩好,踩严实喽免得被野兽给刨了!他呀也不会怪你!待会儿你给他煮一碗面就是了!”
白玉麟打开包袱拿出锅炉,取出食盒儿里的食材,红妆也搭了把手!
白玉麟边忙活,边唠叨,仿佛老乞丐就坐在他面前,两人还在斗嘴似的!
“我说老东西啊!我五年没来见过你一次呢,你估计早就骂我没良心了”
“你就别否认了,我还不了解你?就你那德性!你他娘的撅起屁股,老子就知道你个老东西要拉啥屎!”
“你还别说你这一辈子挺划算!你他娘的死了,还有小爷亲自惦记着你!你看你不是爱吃阳春面吗?我上次给你买,发现那面馆儿隔这儿太远了,等面送到这儿都齁了!”
“小爷一想吧!哟呵!小爷不大不小也是个侯爷,竟然让自己师父吃一碗齁了的面!埋汰!爷丢不起那人!”
“所以,你看!我今儿把家伙什儿都带上了,现煮!放心鸡蛋少不了你的!我还给你剥蒜!”白玉麟一个人自言自语!生火,下面,捞面卧鸡蛋,剥蒜…有条不紊!他为了学这手艺,在面馆儿吃了三年!只要一有时间就去吃!所以才有他请客吃饭全是面的佳话!
絮絮叨叨的一通,面也煮好了,他盛了一碗,搁了双筷子,放在了那土堆堆前面儿!又给红妆和自己盛了一碗儿!直接往地上一坐,自顾自的吃起来!整个过程,都没再说一句话!
白玉麟把一碗面吃完,连汤水都喝得干干净净地!他将碗儿丢在一边儿!站起身,拍拍屁股!
“死老头儿!这次你是真死了!没法儿跟我抢吃的了吧!哈哈哈……好了不说了!小爷也要真正的开始我的行程了!”
白玉麟站在山上,看那四周茫茫雪山,又孤独,有怀念,更有轻松!今日他放下了!
寒风呼啸,雪下的更大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体内那老丐留下的,一直没动静的道种在这一刻苏醒了!仿佛这以前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束缚他,这一刻才真正回归自我!
红妆从没见过如此的少爷,可是她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少爷,就像天龙脱困,从此翱翔天地!不再是懵懂无知,不再是患得患失,不再是伤感多情,反而多出了一种气质!见之随性,细观霸道!
“走了!红妆!”下了山,白玉麟回头望了一眼,毅然登车,又伸手将红妆拉上车!
一骑绝尘!独留漫天飞雪!
而此时红月王都已经波澜四起!如同白戮推测一样!北莽在除夕夜,北苍城军民同庆的时候,发动袭击!又以奇计破城,本以为北莽战备不足、不会提前开战的红月大军惨败!死伤难计!
上将军李弼只带了4万残部突围而出,退守伏龙关!战报传入王城,李哲面色难看缄默不语!
又十日,江南八省巡抚急奏,南蛮七十二部纠集叛王李德,陈兵南野;再十日,西川叛王李名晖率原西北大营十万兵马蠢蠢欲动!
朝野剧震,红月将倾!
北驿官道,一辆马车踏雪急驰,往青州而去。
“爷!家里来信儿了!”
“恩,我娘写的?”
“夫人有,老爷也写了一封!要看吗?”
“我娘的先不看,等到了青州再看!白戮的信儿,你念,我听着!”
“吾儿,见信如晤!北莽除夕用兵,李弼大败,刘惠兰用兵如神,尊诡道!亦需以诡道克之,亦或者以硬克诡!而李弼用兵虽强硬,然此硬为生硬!因而我断言必败!另有南蛮,西川尽起兵甲!我朝已入合围之境!李哲闻讯吐血三升,我心甚慰!”
“念完了?”
“完了!”红妆将信递给白玉麟。
“这老头儿!这时候还在幸灾乐祸!”白玉麟摇摇头。
“红月危,则白家危!只要是明白人就能看清这个理儿,而老爷无动于衷,说明老爷运筹帷幄,早已部下后招!”
“算了,不管他了,还有半天儿路就到青州了!这几天儿走的慢了些!”
“青州好玩儿吗?”
“好玩儿的多着呢!到时候儿,爷带你好好逛逛!”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