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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牛二

晴朗的一天,晌午时分,尤奴儿提着个采药的小篮子来到彩云间客栈,饭点刚过,大厅里零星有几个吃饭较晚的客人。

老掌柜抬头一看,忙招呼道:“这位姑娘,你是用膳呢还是住店?”

“噢,我是来找人的。”尤奴儿放下篮子,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又说:“要不先给我来个西瓜吧,今天好闷热啊。”

“凉水西瓜一个!”老掌柜朝着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接着又问:“不知姑娘想找哪位?是我们店里的客人还是这的伙计?”

“客人。”尤奴儿说:“就是那个……裘子夜,你知道么?”

老掌柜为难的摇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到店里的客人基本只问吃什么或住不住店,一般不问姓名的,给钱就行。”

“唉,那怎么办?我只知道他住在这,应该是前来天刚来的。”尤奴儿希望老掌柜能想起来。

老掌柜眨巴眨巴眼睛,说:“要不你说一下他的样子,或许我能知道是哪个房间的。”

尤奴儿偏过头眼睛望向左上方想着裘子夜的形象,道:“嗯……是个中原来的,比我高一个头,身材挺拔,浓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白净……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你们是在说我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过堂风吹动着他的衣裳,几根发丝飞舞。

尤奴儿扭头看去,一个小眉毛小眼儿的白净男子喜笑颜开的站在那,手里捧着一个还在滴水的西瓜。

尤奴儿和老掌柜不约而同的泄了一口气,接着老掌柜对那男子说:“小二,人家姑娘是在找一个客人,你不要胡闹。”

“哦,店小二啊。”尤奴儿又看过去说了句:“还真是……皮肤白净,玉树临风呢!”

“多谢姑娘夸奖,小的名叫牛二,姑娘可是来自五毒教?”说着,牛二就把西瓜放在临近的一张桌子上,用手巾擦干。

“是,你怎么知道的?”尤奴儿很是诧异。

牛二擦干净西瓜,又擦了擦桌子,边说:“姑娘说的那个客人我知道,前天刚来的中原人,我印象很深,他说他要去五毒办事,又不认识本地什么人,姑娘你来找他,那肯定就是五毒的人了。”

“嗯,聪明!”尤奴儿竖起大拇指转过身面朝牛二走去,边说:“在下尤奴儿,还劳烦小二哥帮忙叫一下那位客人。”

“尤奴儿……”牛二重复了一句,习惯性的笑容变得有点僵,原本拿出的西瓜刀也停止了动作,他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尤奴儿,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

尤奴儿来到牛二面前,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她干咳了一声道:“小二哥?你看什么呢?我脸上脏了么?”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哦,不是……”牛二也发觉了自己的行为不当,挠挠头说:“刚刚没仔细看,现在仔细一看,姑娘真是……眉眼如画、出尘脱俗、简直宛若九天仙女一般,啧啧……看得我都舍不得移眼了!嘿嘿,真是失礼失礼啊!”

尤奴儿双手一拍,再次竖起大拇指:“说得好!我就欣赏你这样实话实说,还不吝啬赞美别人的人!”

尤奴儿拿过牛二手里的西瓜刀,痛快的把瓜一分为二,推过去一半对小二说:“来,小二哥,我请你吃瓜。”

恍惚间,牛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个有着麦色皮肤的小姑娘俯下身来看着自己,清脆的声音传入耳畔:“大哥哥你怎么了?你一定是饿了吧?来,我请你吃桂花糕!”接着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桂花糕,香甜的气息至今难忘……

牛二呆呆地看着西瓜良久,莫名的挂起个淡淡的微笑,尤奴儿不解地拍了下牛二道:“小二哥……吃瓜!”

“哦,不用,我不吃。”牛二回过神来,挠挠头对尤奴儿僵硬的笑了一下,眼神飘向一边说了一句:“那个……我先帮你找一下楼上那个客人吧。”说完转身快步向楼梯走去。

“唉,还客气起来了。”尤奴儿自言自语的望着牛二上楼去了。

“是,今天这小二是怎么了,还不好意思呢!”老掌柜也摇摇头笑了。

“呵呵,老掌柜,来,给你块瓜吃!”尤奴儿递上去那一半瓜。

老掌柜连忙双手在身前直摇,不肯接受,口中说着:“哎呦,这不用不用。我想吃就到里面切一个,里面还多……谢谢,谢谢,姑娘你自个儿吃吧。”

“哈哈,你们都这么客气做啥子嘛!”尤奴儿看着老伙计的动作表情忍不住笑了。

接着尤奴儿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西瓜上开始划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接着带着一股清风来到尤奴儿身后。

尤奴儿没有回头看,依旧认认真真地吃着西瓜。

“你干嘛呢?”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尤奴儿听了微微一笑,是他,没错的。

“我在……一边吃瓜一边想你。”尤奴儿甜甜地回答。

“真的么?你在想我?”那男子似乎很惊喜。

“嗯,而且一不小心吃出了你的样子。”尤奴儿终于转过身露出一个八齿的微笑。

叶知秋看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灿烂阳光,猛然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甜甜的傻笑起来。

紧接着,尤奴儿捧出她正吃着的那半个瓜,她的笑容还在,而叶知秋的却消失了……

西瓜上分明用刀雕刻出了一个傻傻的“猪头”。

“哈哈哈哈……”尤奴儿整蛊得逞大笑起来,连一旁的老掌柜也禁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吃口瓜消消气吧。张嘴!”尤奴儿用刀挖下一块“猪耳朵”喂给叶知秋,叶知秋“啊呜——”一口含在嘴里,很是解气的样子。

“小心刀子!”尤奴儿连忙抽回小刀不无关切的嗔怒。

“呵呵……真甜!”叶知秋吃着瓜温温吞吞地说着就要去抱尤奴儿。

“唉,你们这年轻人啊……”老掌柜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

叶知秋这才发觉大堂里仅有的几个客人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俩的小暧昧,见到此处也都不约而同的继续埋头吃饭,他忽然感觉自己脸烧得厉害,连忙左顾右盼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尤奴儿虽然觉得无所谓,但此刻也受到大堂尴尬气氛的影响收敛了起来。

只有牛二,他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脸上永远挂着个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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