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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羽仙逝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苏陌还是那个我熟悉的苏陌,熟悉的陌仙居,熟悉的朝颜水仙,熟悉的美好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与美好。

曾听人说过,美好的背后是满目的悲凄,而风雨过后的夜晚才能看到崭新的明天。

那天的阳光正好,鲜艳的朝颜水仙栩栩如生,我从床上坐起,苏陌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将水放在了桌上,向我走了过来。

他坐在了床沿边,深情的目光,薄唇轻启“瑾墨,今天,我来为你梳头发吧”

我将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而下,如瀑布般的发丝垂了下来,我背对着苏陌而坐,他细长的手指在我发丝间来回穿梭,湿了的发丝凉意袭来,但却是很舒服的感觉,我端坐着,任凭他温柔地为我湿发。

浓浓的睡意袭来,脑袋沉重得使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远,我努力地想找寻一丝清醒的目光,却越发觉得困倦,头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原来苏陌在那水里施了法,只为了让我沉沉睡去,这一睡,整整七天。

这七天内,最遗憾的,是我失去了他。

九重天上,众仙云集,气势堪比王母举办的蟠桃宴,上至仙界上仙,天尊,下至一些刚刚得道成仙的小仙,一眼望去,人海密集却整齐有序。

但奇怪的是,仙界四上仙只来了白羽上仙一位,她淡雅脱俗,一枝独秀,眉宇间总有淡不开的忧愁。

〖以下女主“我”以“瑾墨”叙述〗

沉重的氛围在苏陌与瑾墨双双到来打破。

众仙以天尊,浮离尊者,白羽上仙为首,齐齐站在他们三人身后,不敢轻举妄动。

苏陌绝代风华,牵着瑾墨的手从容地走了过去。

他月牙白的长袍随风轻摆,垂下的发丝飘荡在风中,其仙韵之姿六界少有。

稳住步伐,他的声音有如长虹江河气势磅礴“苏陌今日,便是来给众仙一个交代”

白羽走到他面前,眼中深情绵延悠长“苏陌,把瑾墨交给我吧”

苏陌摇了摇头,浮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白羽,我苏陌此生为六界上仙,便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然而世间本无绝对之事,既是如此,这件事,应当由我亲自解决”

白羽看了看他身边的瑾墨,眼瞳中不乏惊讶之色,她苦涩地揪紧了眉头“一定要这么做吗?你当真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苏陌没有答话。

剑光闪在他们眼前,只听一声厉喝“你们若是不忍,便由我亲手杀了这妖孽”善缈手持一把佩剑,凌厉飞来,明黄色的衣裙在风中凌乱飞舞,剑锋那端,直指瑾墨胸口。

苏陌弹指一瞬,一把通体净白的仙剑自他衣袖中飞出,握在手中,打落了善缈的剑,那把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狂燥的善缈不罢休地冲上前,瑾墨一定要死。

白色的锦锻缠上了善缈纤细的腰身,她动弹不得,仍愤怒暴增“白羽,你竟帮着仙灵!快放开我”

一柄利剑汹涌而来,带着白色的亮光,剑柄泛着黄金色的光彩,剑身锋利无常,散着厉害的气息,剑气所涌动之处,无不惊天动地,云卷风啸。

那是,天帝之物,上古神器之一的……轩辕剑。

传闻此剑拥有最强力量,是天界诸神赐予轩辕黄帝击败蚩尤之旷世神剑,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为上古神器中最具攻击力之武器。

天帝召回轩辕剑,拿在手中,周围无一不是受人敬仰的光芒,他气势凌人,居高临下俯视众仙,目光却落在了苏陌身上“苏陌上仙,你贵为仙界上仙之首,理应阻止纷争,这般拖延不知是为何?然你只需将仙灵瑾墨交与白羽,我们自会处理”

苏陌收起仙剑,冷然的目光扫向天帝,语气一贯如常“天帝多虑了,但瑾墨我是断然不会交出的,要杀她,也要由我亲自动手”他招来天帝的轩辕剑,果断开口“借轩辕剑一用”然后此剑,深深地没入了瑾墨的胸口,她缓缓地向后倒去,直直地摔下了九重天。

众仙呼出一口长气,终于将仙灵这祸害除去,心安了不少。

离去的仙家一个接着一个,均是满心欣喜的表情,到最后,只剩下白羽与苏陌。

利风疾驰,浩浩荡荡的九重天安静得了无生息。

苏陌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右手撑在云层上,嘴角边淌下一抹腥红,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茫茫夜色里一盏永不会灭的明灯。

白羽双手撑地,与他对视,泪如雨下“苏陌,没有人会比你更爱她了”

苏陌气若游丝“白羽,谢谢你”

他对她说的,终究不是,我爱你;这三个代表永恒的字,属于瑾墨。

白羽释怀地扯出一丝笑意“起初你来找我,我很开心,但是当我得知你找我相借昆仑镜是为了瑾墨,我发现我的心意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愿意以自身元神的一半换取瑾墨身为仙灵的救赎,我才知道,我彻彻底底输了,但我不后悔,为了她,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瞒过了所有仙家,只为她能有一个好的生活,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后悔爱过”

白羽说着,苏陌听着。

她说“一半的元神你献给了昆仑镜,余下的另一半,你将它化作瑾墨的模样,亲手用轩辕剑毁了,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苏陌啊,元神消散,你会死的”

“我如今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将昆仑镜借给你,如若我对你心狠一些,便不会有这些事,你也不会死”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整张脸泪痕遍布,我见犹怜。

当绯缪,穆颜赶到时,苏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说“不要让瑾墨难过,不要告诉她”

那双曾经满是流光溢彩的眼睛慢慢地合上,身体的温度慢慢变冷……

十天前,白羽站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满地粉红色的桃花瓣,映着绿色的小草格外清新秀丽,她看着前方越走越近的人影,身形止不住地激动起来。

人影渐渐清晰,俊美的五官,风华的身姿。

“苏陌”白羽手上一枝桃花坠落在地,天空盘旋的花瓣纷纷扬扬,洒满了整片天空,美丽至极。

他说“白羽,能否将昆仑镜借我一用?”

白羽捡起掉落在地的那枝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桃花的芳香沁满鼻息间,她自掌心幻化出昆仑镜,递到了苏陌面前“给”

苏陌接过昆仑镜,端坐在桃树下,口中念咒,落下的桃花瓣洒落在他月牙色长袍之上,像秀丽的雪山上开出的灿烂桃花。

昆仑镜内,一抹蓝色的圆圈光芒万丈,它所到之处,皆出现奇迹之色,枯萎的花草立刻蓬勃生机,干涸的江流瞬间水流湍急,长年雨季的小镇恢复了阳光,无边的荒漠长出了茂密的树木……

圆圈内不时传出婴孩般银铃的笑声,荡漾在世间每一个角落,给落寞的凡人带去了欢乐与安祥。

破茧成蝶,圆圈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碎裂,蓝色的碎片散落开来,带着奇异的光彩,空气中有一丝淡雅的清香,迷醉惑人。

蓝色的光亮中逐渐走出一抹身影,清晰可见,少女般的姿态,蓝色的发丝闪着不同寻常的微光,娇小玲珑的身姿,一张透着娃娃般稚气的脸,淡蓝色的眼瞳东看看,西看看,许是在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是世间第一抹仙灵,蓝之仙灵,纯蓝清澈,秀丽天成。

苏陌放下昆仑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站起身,施法以元神离体,白羽上前阻止,挡住他欲施法的手“苏陌,你不能这么做!纵使你已经清楚她的身份,也不能为了她冒如此大的险”

苏陌一脸坚定的表情“白羽,你从未阻挡我做任何事,希望这一次,你也不要阻止”

“不”白羽惊呼出声“因你做事从来都有万全的准备,可如今,你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吗?”

白羽茫然看他,摇了摇头。

他说“我死了,大不了轮回转世,重新来过,可瑾墨,她不能死,因仙灵,没有来世,既然我可以救赎她的宿命,那又有何不可呢”

“苏陌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她怎么办?”

“所以要瞒着她,不能让她知道,直到我的来世再次遇见她”

白羽放下手,她知道,苏陌要做的事,她拦不住。

唤出元神后,苏陌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拂镜,昆仑镜升到上空,元神的影气慢慢地被昆仑镜吸收,元神渐渐变得模糊,透明,等到半透明的时候,昆仑镜掉落下来,摔在了苏陌手上。

一半的元神入了昆仑镜内蓝之仙灵瑾墨的体内,对半的救赎能让瑾墨在这世间过得不那么痛苦。

〖以下恢复女主第一人称〗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我是仙灵,不容于世的仙灵,所以他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一个两全其美的成全。

原来那时他闭关勤修仙法,只是为了调整因我失去一半元神的气息。

原来他让绯缪,穆颜瞒着我整件事,只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

而他,纵然已仙逝,也不愿告诉我,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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