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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对策

山上的小树不多,每颗树上至少有三个孩子。在靠近狼群这一边只有一颗小树,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秋冬和英子来到树下,想先把小女孩送到树上。由于女孩受伤,两人又没有足够的力气,在树下团团乱转,一筹莫展。凌星从容地来到树下,先把受伤的女孩举到树上,上面的女孩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上面。然后他托着秋冬的脚,把秋冬举到树上,秋冬抓住树枝爬了上去,接着杨卫英子也上去了,此时狼群离这颗小树只有十几米远了。凌星又迅速弯腰,在地上抓了几块石子塞进衣袋里。树上的女孩们惊叫起来,同时有六只狼凌空向着凌星扑过来。凌星倒是不慌不忙,双脚在地上一蹬,哧溜一声,人已在树上了。这颗小树上挤满了人,压得小树轻轻晃动起来。

狼没有扑在凌星身上,有两只狼扑在树杆上,小树剧烈地摇晃起来。一声惊叫,那个受伤女孩从上面掉了下来,众女孩都“啊呀”一声愣住了。凌星迅速把腿缠在树身上,支撑着身体,双手抱住落下来的女孩。那女孩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命地抱着凌星的脖子,勒得他只翻白眼。好不容易,凌星才憋出一句话:“你能不能松一下,我快被你勒死了。”那女孩竟然听不懂凌星的话,继续死死地抱着,凌星又不敢用力去掰,生怕掰断了女孩的手指。秋冬对那女孩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那女孩终于放开了凌星,口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凌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女孩放到上面的树枝上,自己坐在最下面的枝桠上往下看去:几百只狼已经占领了这个小山包,稀稀落落的十几棵小树好似海洋中的孤岛。

群狼伸长脖颈对着树上的孩子们嗥叫起来。狼嗥阴森尖长,一浪接一浪,就像无孔不入的迷烟,或者是吸人鲜血的水螅,一点一点地浸入孩子们的灵魂。正被极度的恐惧折磨着的孩子们心神差点失守,几乎所有的小树都颤抖起来。凌星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有一个女孩从树上落了下来。凌星的心里一紧,由于离得较远,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落进了狼群之中。所有的孩子都闭上了眼睛,凌星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今天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有两个女孩在凌星的眼前被群狼吞噬。女孩的尖叫和群狼争夺撕扯的声音不断地鞭笞着每一个孩子的灵魂。凌星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让这种可怕的沉默继续保持下去的话,这些孩子们都会发疯。秋冬和英子的各一只手就紧紧地抓着凌星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仿佛凌星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实际上,如果没有凌星碰巧出现在这里,这两个女孩恐怕早已惨遭狼吻。

凌星不能容忍孩子们被恐惧淹没,他不去看群狼,对着天空本能地振声吼道:“大家不要怕,抓紧树枝,别往地下看!男子汉们挺起胸膛,保护好身边的女孩子。”这一声呼喊无意识之中包含了佛门狮子吼之音,有镇静心神、驱除心魔的作用。大家都如被兜头淋了一头冰水,豁然清醒过来,各自抓紧树枝,不再往地下看了。所有的男孩子们真的都振奋起来,每个人即使心里害怕,脸上也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们身边的女孩子都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此后这些男孩子都染上了保护女孩子的瘾,倒是凌星始料未及的。凌星则双眼迅速地来回扫视着每一棵小树的下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想法:狼是很聪明的动物。他知道这些小树只有成人小腿粗细,狼的尖牙利齿很快就能把它咬断,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生,那么,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逃脱不了和那女孩一样的命运。凌星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群狼的行动应该是由狼王控制着,如果能杀死狼王,其他狼应该容易对付。凌星隐隐觉得有一种被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锁定的感觉。他开始搜寻这种锁定的来源,目光渐渐移到了狼群的外面。在群狼的外围有一只比普通狼大很多的巨狼,脖子和肚腹处是灰白的颜色,全身漆黑如墨。它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一个镇定自若的大将军。凌星死死地盯着它,那只巨狼也一直在盯着它。凌星心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狼王了。

凌星对秋冬和英子说:“你们两个一定要照顾好受伤的女孩,我要设法引开狼群。”秋冬紧张地问:“你要干什么?”她本能地觉得凌星会遇到危险,死死地抓着凌星的手臂。凌星心里感到很温暖,嘴上却装着不满的样子,说:“秋冬,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秋冬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我怕…”凌星脸上溢出灿烂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们帮我保护好她,”他伸手指指上面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继续道:“别让我有后顾之忧,我就会很安全。”秋冬和英子不停地点头,脸上浓浓的关切丝毫也没有降低。凌星示意两个女孩松开他的手臂。秋冬和英子对视良久,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凌星悄悄地从衣袋里拿出一颗石子,运足劲力把石子弹了出去。狼王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转身躲避。那颗石子本来是冲着狼王的脑袋去的,由于狼王转身,石子打在了它的脖子上。狼王吃痛地吼叫了一声,群狼立即往狼王的方向看去。狼王又一声嗥叫,所有的狼都聚集在了凌星所在的树下。几十只恶狼一起跳了起来,但爪子离凌星还有一尺的距离。另外四个女孩看到这么多的恶狼一起跳起来,都忍不住惊叫起来。为了减轻这些女孩的恐惧心理,凌星手里的木棒打了下来,正好击中一只跳起来的恶狼头部。凌星用力过猛,虽说打碎了狼头,但木棒前端也震碎了,现在木棒只有一米长了。这一次,那只死狼没有被同伴吃掉。群狼聚集在死狼周围,默默地望着死狼,就像默哀一样。狼王又叫了一声,群狼一齐仰起头,向着天空。四个女孩看到这种情景,又忍不住尖叫起来。“嗷......”这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搜魂之音,紧紧地攫住了孩子们的心灵。小树剧烈地摇晃起来,眼看着惨剧就要再次发生。

凌星冷静地思考着对策,“擒贼先擒王”他还是决定先对付狼王。这次他悄悄地用两手一齐弹出两颗石子,同时嘴里嘣出四个字“捂住耳朵,”这声音竟然盖过了群狼的嗥叫,震醒了几乎要晕过去的所有孩子们。与此同时,两枚石子已靠进狼王。天生的优势使狼王预感到了危险,狼王急忙摆头,但左边的石子还是击中了狼王的右眼,右边的石子打中了它的耳朵。狼王惨叫一声,群狼立即停止了嗥叫,向狼王那边看过去。狼王痛苦地呻吟着,右眼里渗出了鲜血。紧跟着,凌星就像小鸟一样,滑翔着向狼王扑去。他灵巧地落在一只恶狼的背上,轻轻一点,这只恶狼就折断了脊梁骨。借助于狼背的反弹力,凌星继续在空中滑翔。又一只恶狼丧生在凌星的脚下,惨叫声惊动了旁边的狼群。凌星在空中挥舞着一米长的短木棍,不断地把跳起来的恶狼打爬在地上。狼王凶狠地瞪着飞过来的凌星,嘴里低吼着,牙齿发出刺耳的磨擦声,两只前爪不住地在沙地上抓挠,似乎随时都会跳起来反扑。凌星能够看出,狼王的眼里带有一丝恐惧,但狼王的高傲绝不允许它临阵脱逃。

有几只狼迅速冲到狼王周围,站在狼王的前面。刹那间,凌星已经飞到保护狼王的恶狼前面两米的地方。他一落地,就把手里的石子全部弹了出去,同时又扬沙试图迷糊恶狼的眼睛。在狼王面前,这些恶狼实在是穷凶极恶。几只没有被石子打死的恶狼,不顾迷住的眼睛,人立而起,组成肉盾,以保护受伤的狼王。凌星毫不犹豫,一招横扫千军,把几只恶狼扫倒在地。他惊讶地看到,狼王正瞪着独眼,啮着尖利的狼牙,低吼声犹如沉闷的雷声,一点不让地盯着他。凌星当然不能与狼王僵持,周围的群狼正在迅速地向狼王集结。凌星双手抡起木棍,跳起来,当头向狼王砸去。狼王毕竟是狼王,它没有后退,而是悍勇冲向凌星,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咬向凌星的右足。凌星上升势尽,右足轻抬,点在狼王的额头。狼王闷哼一声,落了下来。凌星趁势再次拔高,在空中突然一个车轮转,头下脚上,一棒打在狼王的脑袋上。狼王刚落在地上,急忙歪头,还是没有躲过木棒的袭击,当时脑袋就开了花。红的、白的,鲜血和脑浆,喷洒开来,还溅了凌星一身。

凌星刚刚想松口气,他发现周围的群狼,一个个屁股后挫,尾巴抬起,红着眼睛盯着他。凌星本能地预感到不妙,他还没有转身逃跑,群狼就一起跳起,向他扑来。几百只恶狼的气势一点儿也不亚于千军万马,树上的孩子们看到这种画面,都大声尖叫起来。凌星心里冷嗖嗖的,他也没有辨清方向,转身就没命的逃窜。结果,孩子们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狼群,奋勇地追逐着凌星。此时,由于失血过多,凌星的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一只比别的恶狼体形大一号的恶狼,离开大队,逐渐地接近着凌星。而凌星的步履则蹒跚起来,他的眼睛时常会冒出金星,身体也渐渐沉重。眼看着他就要被狼群淹没了,那些孩子们也都看到了凌星一瘸一拐的样子。恶狼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而所有的孩子们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凌星是带着狼群围绕着山顶兜圈子的,他的脑子已渐渐模糊,动作越来越迟缓,心里乏力的感觉越来越浓重。英子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姑娘,她看出了凌星可能是失血过多,脑子已不大灵光。她急切地对秋冬说:“秋冬,等到他来到咱们跟前时,你要用最大的声音叫他一声。”秋冬知道自己的好姐妹足智多谋,一点儿也没有置疑英子的话。当凌星再次转到她们的树下时,秋冬马上扯开喉咙,尖声道:“嗨,哥们,快过来!”

凌星正在踉踉跄跄,一摇三晃地奔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猛然清醒,抬头就看到了秋冬。他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势,也感觉到了后面有一只狼,已经离他不到两米远了。凌星奋起余勇,迅速向左跨了一大步,转身,一拳击在凌空扑过来的恶狼脑袋上。恶狼被打飞了,凌星的手也被反震得生疼。凌星顾不得手痛,返身冲向秋冬她们所在的树下。他跳了一下,竟然没有抓住最低的树杈。狼群已经来到了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情况十分危急。凌星深吸一口气,蹲身,再次跃起。终于抓住了树枝,孩子们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只听“哧啦、扑哧”两声,凌星的一条裤腿和一只鞋子,被跳起来的恶狼扯掉了。同时,恶狼的利齿也在凌星的小腿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沟。凌星的右脚又一次蹬在一只恶狼的头上,凭着这股劲力,他终于艰难地爬到了树上。秋冬和英子都扑在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泣起来。

群狼都赶到了凌星所在的树下,所有的恶狼都仰头注视着凌星。沉默,凌星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那只被凌星一拳打飞的恶狼,仰天大吼一声,群狼争先恐后地扑到了凌星所在的树下,爪子抓着树杆,尖利的牙齿咬着树杆。凌星先前的预感终于应验了,而他本人再一次眼冒金星,阵阵头晕困倦袭来……小树剧烈地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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