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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佳人难再得

待得一餐饭后,陈恪、云沁同龙小诺告辞,二人又行了几日。估摸着过了这山便是白家村了。陈恪道,沁儿孤身一人住在云栖谷,不如来我们这白家村。这些时日,云沁自是无微不至得照料着自己。除了蒋婆婆,玄素,待自己好的,便是云沁了。在昆仑山遇着巨蛇,在博望峰和方老先生缠斗,自己心中也着实记挂这个小丫头。云沁道,便是跟了恪哥去了天涯海角,也是愿意的。

二人相视而笑,又挽手朝前方走去,见一群黑衣大汉,正围着一对老夫妇。二人赶紧躲在一棵槐树后。云沁道,同恪哥一起,倒是常常会遇着人打架。说完又抿嘴而笑,但又恐被那黑衣男子觉察了去,便也不再言语。

那为首的黑衣汉子,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外罩一间青色长衫,手持长剑,对中间那两人道,我那几个徒儿,可是二位杀得。他的语气颇为严厉,如同戏台上的官老爷审讯犯人。中间那两位老人,男的极其邋遢,女的确是一副艳丽的打扮。正是那日在白家村为难楚孤竹的老夫妇。

那老妇人咳了咳,道,老婆子和老头子行走江湖,杀的人多了,不知你那徒儿姓甚名谁。你说是我二人,那便是我二人杀的罢。你倒是将你那几个徒儿的画像临摹下来,我两也好仔细对比,看看是何年何月杀的。那黑衣男子怒吼道,逝者为大,容不得尔等如此放肆。他的长剑上刻有轩辕二字,想必这位就是轩辕剑黄柏松。他口中的徒儿,自是那日的柳州五侠。

黄柏松的长剑便直朝这二人刺来,他这剑足足有二寸宽,力道刚劲,那老夫妇二人闪了下身,立上了枝头。这一剑直劈在了一棵大树上,树干登时被砍成了两截,树冠子倒在路上,占了半条道。据说江湖中能躲过轩辕剑的高手,寥寥无几。除了云鹤天,便也找不到几个。而云鹤天已隐居江湖十数载,想来这老夫妇必是个中高手。

那老翁嬉皮笑脸得道,轩辕重剑,倒是有些名头。你说我二人杀了你徒儿,你那徒儿,是有五个来着吧。他掐指算着,道,如若是他五人对我二人,便是以五敌二,岂非大大的不敬。那如若五人打二人,又打不过,想是你这徒儿,只学了些皮毛道罢。那老妇人也道,我看,这是他这个师傅。留了好几手,只教了那些徒儿一招半吧。他二人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顾及黄柏松掌门人的颜面。

黄柏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天诛地灭,我对徒儿们,向来是倾囊相授,容不得你们如此无礼。飞起,直冲那老翁刺去。老翁持一把梨花木帛布尺,尺剑相碰,老翁道,我这老伙计,怕是抵不过这轩辕重剑了。他使出一招嫘祖请蚕,左手又亮出一把帛布尺,一个回旋,左腿直朝黄柏松胸口踢去。黄柏松长剑又去攻他左腿,老翁趁机双尺夹住了这柄重剑。老妇人道,方才这招啊,这位猿猴先生的剑,差点就将你砍成二截了。她故意将轩辕说成猿猴。

老翁道,如若真成了两截,你便怎样啊。老妇人噗嗤一笑道,如果你真成了两截,我便将这黄口小儿剁成四截。话音未落,一枚缝衣针便从老妇人的袖口飞出,黄柏松左手一记轩辕掌打在针尾上,缝衣针嗖得扎中了一块石头,几声咔咔响,这块巨石裂成了数块小石子。陈恪道,这老婆婆的功力如此深厚,这软绵绵的缝衣针也能变得如利刃一般。

此刻,轩辕门那十余名弟子,纷纷持剑跃起朝那老夫妇围攻来。杀声不断,老妇人频频飞出缝衣针,又被弟子们的重剑挡去,眼见洒了一地的针尾,针尖。老翁的双尺又牢牢挡着那轩辕重剑,重剑往东,双尺便往东,如此战了二十来回,重剑硬是伤不到老翁,黄柏松恨的牙齿咯咯响。老翁却如同顽童一般,道,后生好功力,爷爷见识了。

轩辕弟子中,一人吹响了口哨,周遭林间,瞬时人影晃动,是这弟子喊来了其余帮众。

老妇人方才是一枚接着一枚发针,听得哨声,一下子发出了一片针雨。竟在每柄重剑的中间都穿出了一个小洞,先前的十余名弟子中,即可倒下五、六人。

陈恪跃将出去,将云沁口授的武功,施了一遍,却只用了五六分力。林中后来的四十余位弟子,还未冲到老夫妇跟前,发梢竟都便被削去了数寸。冲得快的,削得越多。

陈恪定住,抱拳道,黄掌门,你那五位徒儿不是这二位前辈杀害的。听得此话,黄柏松收住剑气,道,那是何人所为。门下得意弟子一下被尽数杀去,搁谁身上都是痛心。黄柏松恨不得将这仇家给千刀万剐。

陈恪道,前几日,他一个日字还未说出,云沁忙抢前一步道,是那桑国武士。心中却暗道,真是个傻哥哥。云沁又解释道,我和恪哥那日经过鸣渊,亲耳听那桑国武士讲的。黄柏松道,什么桑国武士,他的重剑击在石上,噼里啪啦,竟然击出了一阵火花,陈恪,云沁,还有那老翁和夫人,无不震惊,皆屏息望着那一串龙飞凤舞的火花。江湖中人,使剑的高手不少,但像黄柏松这样,能击碎巨石,吉出火花的却没见过第二个。但看他这一力道,却似只是轻轻带过,身影也未见移动。

众人未回过神来,黄柏松道,我看你这小娃娃,多半是这两个老妖怪的帮手。他转换锋芒,又朝陈恪刺来。江湖中人,不论黑道白道,均是纷纷要和他老夫妇二人,撇清关系的,唯恐污了自家门风。今日这少年,却主动上前解释,黄柏松料想,这二人定是那老夫妇的徒弟。

他那些被削去头发的众弟子齐声喝彩,都道好。

陈恪这行云流水却不过学了三层,还未达到处之泰然的境地。只觉中府穴处一阵巨痛,是被刺出了一道一寸的血口,鲜血直涌。云沁忙持木剑,一个轻功,往黄柏松左肩削去。黄柏松是个中高手,岂是那么容易中招,身形轻闪,木剑刺了个空。老妇人二人齐齐腾起,抓起恪,云,二人的肩膀,施展轻功,朝南疾驰。老妇道,那黄老儿是决计追不上的。

四人约行了半日,到了一处仙境般的地方,是那漓州的漓江。此处是漓江的流觞之所,农人也称呼为溪,云雾缭绕,碧水盈盈,青山高耸入云。溪面上是三三两两的渔人,用那大嘴鸬鹚捕些溪鱼。

四人在一处宅院前停下,门口是两个大大的石狮子,朱漆大门,牌匾上悬着漓江雅庐。入得院内,是几进房子。老夫妇道,少侠,请进。方才,老妇人已用寒州张啸桐的岁暮天寒掌封住了这伤口,少侠此处静养几日。陈恪这一路,原来是这老婆婆封住了这伤口,只是她是何时为我封的伤口,我竟未有一丝发觉。

漓江雅庐建在山脚下,门前溪流环绕,周遭鸟鸣阵阵,倒也是个雅致的小院。云沁想起,黄柏松曾称呼他们二人为天诛地灭,想必这闹得江湖人心惶惶便是这两位老夫妇了。这天诛地灭自不是他们的真名,是江湖中人给的称呼,管那老翁叫天诛,管那老妇人叫地灭。云沁道,天前辈,地前辈。那老夫妇,却笑道,小姑娘喊我们是天前辈,地前辈,我们便是姓天,姓地了。

天诛道,那姓黄的小儿,让人觉着好生聒噪。他功夫不差,徒弟们却是一个不如一个,那柳州五侠,定是浪的虚名。地灭引二人到了一处方室,正中悬着嫘祖绣像,针法细致,神采奕奕,笑容端庄,是那绣中的上品。天诛放下帷帐,邀陈恪盘腿打坐,口中念到,握固静思神,人行缥缈处,剑气如霜,静摩中府。。。云沁明了,这是上好的疗功心经,便在帷帐外静心等候。地灭又寻了二个白瓷瓶子出来,道,这大瓶子的药丸给少侠服下,小瓶子的药丸子,碾碎覆在那伤口处罢。

约莫一个时辰,只听帷帐中哈哈大笑,陈恪道,多谢前辈。晚辈陈恪谢过。这伤口倒是不疼了。天诛道,恪儿复些药草,半月便可痊愈了。老妇人掀起帷帐,云沁随她入内,陈恪半截衣袖拖在肩后,伤口早已结了痂。云沁从小瓶子中取了二颗药丸,用药杵捣碎,又用纱巾沾着,轻轻给那陈恪敷上。

待吃罢晚饭,天诛将那东边左手的厢房给了陈恪,又将东边右手的厢房给了云沁。这厢房在一个小院中,廊下是一池碧水,映着那点点星星,隐约可见水中的鱼儿。陈恪将云沁揽在怀中,道,沁儿,为何不与那黄柏松道明真相。云沁道,我的傻恪哥,柳州五侠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其实武功平平,之前陈庄主邀他五人入了那西溪花朝节,他五人却越发放肆,也越发沾沾自喜了。殊不知,江湖中人,不过仰着黄柏松的名头,不愿招惹他五人罢了。黄柏松收的这徒儿,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人。楚家姐弟杀了他五人,许是他五人挑衅也未可知。而那黄柏松又以为是天诛地灭所为,想来他们和楚家姐弟并无宿仇,也许并不识得他姐弟二人。

陈恪道,待伤好后,我们便回青州白家村去。种些草药,过怡然的日子。云沁心中所所想,尽是那悠闲的农家时光。青山绿水环绕,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

第二日起,陈恪都按着天诛给的静安咒疗伤,静安咒原属楼兰国孔雀王朝,是疗伤的上乘心法。陈恪每每修习一次,每次领悟的境界却皆是不同的。天诛道,这正是这静安咒的法门所在

如此这般,过去了十余日。这一日,恪云二人拿了背篓,往在溪里捡些鱼虾。溪水清浅,只需将背篓斜斜置在溪中,不到片刻,便会有小鱼小虾游入。二人自是欢喜得很。抬眼望去,稍远处溪上,晾着些纸伞,一片姹紫嫣红的颜色,与这青翠恬淡的山景倒也极为相称。纸伞在风中微微轻颤,如同明丽的女子盈盈立在溪上。此处又远远近近传来一些歌声,伴着鸬鹚鸟的鸣叫,漓江便是如同那流动的画卷一般。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待唱到,佳人难再得时,恪云二人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一柄桃花纸伞,在浅浅的溪中仰头望着那晾着的伞。梨花襦裙,只簪了一枝珍珠发簪。少女回头朝恪云二人嫣然一笑,她年纪比云沁小些,淡淡的柳叶眉,一对浅浅的梨涡,又自顾唱着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伴着激起的朵朵水花,真如那山水画中盈盈走出的绝色佳人,佳人难再得。

忽得,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声鼎沸,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持兵刃跨在青骢马上,正往此处奔来。这些来人来手中的刀啊,剑啊,一通砍杀,将这晾着的直伞撕砍得破碎。陈恪一个轻功跃起,将那小姑娘从溪中带至河边。那小姑娘朝陈恪微微笑着,道,多谢少侠。待二人落地,云沁忙又扶了那姑娘。这闯入的汉子是疾驰而来的,若避闪不及时,那姑娘恐成为马下冤魂。

云沁望着这不速之客,人人都是短打扮。人群中,杀了天诛地灭的喊声,此起彼伏。陈恪想着这些必是冲着寻仇来了。不由将那柄木剑持在手中,将云沁和那姑娘护在了身后。漓江雅庐中早已有两个身影从檐上跃起,稳稳得立于溪中。正是天诛地灭。地灭朝那骑马的汉子道,你们这些小儿,竟也找到此处来了。话音未落,数枚缝衣针便从她的袖中飞出,如闪电般打在了马腿上。马儿一阵哀嚎,倒下了十数匹,连带将那马背上的汉子们也摔了下来。瞬间,溪面上人仰马翻,受了惊吓的马儿,又在溪中乱闯,绊倒了其他马儿,也有马儿乘乱跃上溪面,朝那密林中逃去的。天诛早已出掌,朝那人群中袭去中掌的几个汉子,只觉伤口隐隐有些发凉,五章六腑有着若有若无的疼痛。

这三十余个汉子与天诛地灭拼死相杀,将这平静的溪面搅得混混浊浊。天诛对那地灭道,老太婆,使些缝衣针罢,这些小儿,老朽实在懒得对付。地灭袖中飞出更多的缝衣针,朝那些飞闯过来的汉子刺去,针针命中。片刻功夫,这剩余的二十余骑,也皆被地灭掀翻在地。天诛一个腾起,道,恪儿,你带着云沁,我二人带着心儿,速速离开。天诛、地面,陈恪三人遂施展起轻功,朝那山的深处疾驰而去。恪云此刻,方才得知,这小姑娘唤作苏心儿,是那天诛地灭的乡邻。

云沁回头望向漓江雅庐,却见那庄子在熊熊大火中,渐次坍塌。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五人便行到了高山深处。此处山中景色旖旎,云雾缭绕,竹木繁茂。待几人到得一个洞前,方才停下。这山洞掩在一片密林后,拨开那林木,一方巨石上刻着,明月洞三字。入得洞内,地势开阔,正中地上垫了数块巨石,石上倒是平平整整。心儿道,段伯伯,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们啊。

听得心儿唤天诛为段伯伯,恪云二人明了,原来天诛姓段。天诛道,皆是些聒噪之人。云沁道,那些人会追上来吗。地灭只顾对着那洞中的一池绿水,理着发髻,轻描淡写道,此处山中多洞穴,料得这些黄口小儿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如此一番折腾,众人皆早已饥肠辘辘。陈恪便同天诛,出洞寻些野味。

山中这个时节,万物郁郁葱葱,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就收获颇丰。

待二人回传明月洞,便将猎来的山鸡串在长木上,生火烤着,就些野果。

心儿挽着那云沁的手道,沁姐姐,如若你和恪哥哥成婚,我,便是也要来,喝个喜酒。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云沁不仅羞红了脸。天诛道,择日不如撞日,老太婆,你给沁儿量好尺寸。我老头子要给沁儿做身嫁衣,地灭自是欢喜,拉着沁儿到了水潭边。欢欢喜喜得用手量着她的肩,腰。道,沁儿这身段,可这是婷婷袅袅,我年轻时啊

天诛打断道,老太婆,你又要说你年轻时,你可是十里八乡第一美人啊,见了我做的衣裳,便是心眼儿掉到了针眼儿里,严丝合缝,天作之合。

众人均被逗乐了。

心儿道,段大娘,可别只顾着新娘子,忘了新郎。

待得黄昏,天诛对众人道,这山中,自是不能久留的,待天黑了,我们便下山。

心儿只比那云沁小二岁,二人这一日相处,说些女儿家的话,倒也投缘。心儿对这山中地形颇为熟悉,几人转了几转,便到了一处宅院前。天诛地灭道,我二人不便久留了,告辞。一个轻功疾驰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中。心儿道,恪哥哥,沁姐姐,你们不如今夜就住在我家吧。恪云二人方才明了,此处宅子正是心儿家中。

她轻轻推开木门,喊声,阿爸,阿妈,心儿回来了。这宅院灰砖厅堂,灰砖地面,左右两处厢房,中间一处正房。屋檐下悬着数盏麻纱灯笼,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着院中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纸伞。院中石凳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正细细得削着竹篾子。那妇人边削边唱,故乡阑珊夜色,我点着水灯,悄悄将珍珠放在阿嬷的窗下。

心儿轻轻盈盈,搂住了妇人的肩头。妇人抬头朝她笑了笑,我的心儿回来了。他二人,正是心儿的阿爸阿妈,苏先生和苏夫人,二人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和蔼可亲。苏先生将竹篾子码得整整齐齐,抬头望见恪云。她二人忙上前作揖,又自抱了家门,苏先生望向云沁,略一迟疑,随即又道,二位今晚暂且先在寒舍歇息。他一袭灰色长衫,帽上镶嵌一方青玉,鬓角却有了些许了华发。举止文雅,谦逊温良,对心儿尽是慈爱。全然不似寻常伞匠,却似青州城内的秀才先生般说话斯斯文文,彬彬有礼。陈恪忙道,是我们叨扰先生了。

苏先生摆手道,我们乡野人家,没有先生长,先生短的,叫我苏伯伯。恪云二人便齐齐道,苏伯伯,苏阿娘好。心儿阿妈着凌霄色儒裙,翠绿披肩,发髻上是和心儿一样的珍珠发簪。她笑盈盈得应和二人,便又转身去拾掇晚饭。

苏先生邀恪云二人入座,这里全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心儿给众人盏上酒,玲珑的白瓷杯中隐隐透着清香。陈恪闻了下,不似白家村的米酒,粗躁乏味,也不似西溪山庄的陈娘子,闻一下就让人流连忘返。这酒清雅贤淡,似空谷幽兰,盈盈绽放如世外仙姝,品一下便似入沐春风般赏心悦目。心儿道,这是阿娘教我做的,光是这个桂花就整整收集了一个秋。。。她的眼眸晶亮亮的,定是有了这美酿而依然喜悦。这个Y头,苏先生笑道。他的宽袖衣衫不经间碰着了瓷杯,几滴芳香滴在了云沁的木剑上。

苏先生忙道,我真是老了,忙差心儿寻丝帕来。云沁用衣角拭去,道,不碍事的。今日这木剑也算是品尝了苏伯伯家的美酒了。众人又一番欢笑。

心儿甚是好奇云沁的木剑,道,沁姐姐,为何这把剑是木的。江湖中人,有佩铁剑,玉剑,却鲜有人佩木剑。云沁道,这剑是家父一世交赞存我家的,那位伯伯云游四方,却了无音讯。我持剑远游,寻思着我若遇着他,也好归还。这番由来,陈恪从未层听云沁谈起,他一直以为,这把木剑定是沁儿父亲留给他的。

苏夫人此时已备好饭菜,招呼心儿将溪鱼,时令蔬菜,鲜果,置在青石台面上。这些菜肴均盛在白瓷碗碟中,苏夫人道,你段伯伯呢?心儿一一给众人皆知夹了菜,道,段伯伯往寒州去了。

苏夫人道,今日有好些短打扮的外人,在此处嚷嚷着要寻天诛地灭。我们乡民便糊弄他们上山,又引他们入了石阵。

原来这漓州素以奇石怪林称著,鬼斧神工。昔年本高祖皇帝正是在此处大败流寇。这些人入了石阵,没个三五天绝技是出不来得。且这石林中寸草不生,不走飞禽野兽,他们些莽夫啊,若过三五天出得石阵,定是饥肠辘辘磕头求饶。说到此处,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到时啊,叶家舅舅差人绑了他们送官,一个拐子的罪名就足够流放数千里了。

陈恪心中好奇,今日这些鲁莽之辈,便是再来几十号人,也决计是伤不了天诛地灭的。他定是厌恶这些鼠辈扰了乡邻的清净,方才隐藏去的。想到此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心儿又欢快得道,今日亏得这位恪哥哥和云姐姐,要不,女儿也要被他们的马蹄给踩着了。

苏先生和苏妇人忙得连声道谢,众人相谈甚欢。至子时,苏先生方引陈恪睡了那厢房。云沁同那心儿往心儿的闺房中睡。

心儿拉着云沁穿过一座小小的假山,一座二层小阁楼立在一片合欢花中。是漓州随处可见的姑娘楼。推开木门,牙床上悬着绣花帐子。几案上陈着些画好的伞面,仙鹤,兰花,漓江山水,各式图案,画得惟妙惟肖。想这心儿必是那心灵手巧的姑娘。

沁儿拾起一张扇面,杏花微雨,“岁岁青女伴瑶台,何必人间云天渡”云沁轻轻吟着扇面上的诗。心儿道,小时候,阿爸经常给我讲嫦娥奔和后羿的故事。嫦娥坐在那月宫的瑶台,凡间的后羿时刻思念他,四处寻找云天渡,去往天宫,寻找嫦娥。

她二人同枕一席,如姐妹一般说着心事。

第二日,恪云二人告辞离去,心儿直直送了他们几里地,方才回转。云沁回头,只见心儿撑伞立在落花中,微风细雨,无尽落寞。这一日的相处,云沁明了,这姑娘,是挂念着恪哥呢。她朝那心儿挥了挥手,又对着她微微笑笑。算作告别。

恪云行了几日,方才到得白家村。云沁见此处村庄,皆是木屋,各色野花遍野。几条溪流从村中流过,河上是数座木桥。陈恪挽着云沁的手,到得溪边,在那写着药字的木屋前,推开木条连缀的大门,正中一个不大的天井,种满了三七,当归之类的药材。天井那头,是几间木房子,顶上覆着茅草。这处小院被收拾得齐齐整整,井井有条。陈恪猜定是那蒋婆婆帮着照料,果然,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是恪儿回来了吗。蒋婆婆从那药草中直起身来,缓缓朝二人行来,她约莫六十岁的年纪,花白头发,酱紫色粗布衣裙,只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簪着一枚老银簪。见了陈恪和云沁,眉开眼笑,心中自是十分欢喜。陈恪便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得说与那蒋婆婆听了。

云沁早就从陈恪口中得知,那蒋婆婆年轻是也是个美人,许了人家,只是未及过门,夫婿便去世了。他那夫婿,是家中独子,但是与蒋婆婆却从未谋过面。后来,夫家公婆相继过世,蒋婆婆守着望门寡,年年岁岁,竟也到了这年岁。蒋婆婆对陈恪是极好的,陈恪那些衣裳,皆是蒋婆婆缝制的。师傅不在家中,陈恪的饮食起居,也全承蒋婆婆照料。

当下,蒋婆婆便收拾了一处房间,给云沁住下。白家村,虽比不上云栖谷那世外桃源,却也有一番农家的乐趣。农人怡然自得,云沁心中不免又挂念那楚辞,暗自道,他说要往福州去,不知何时方能遇着。这一十二年,他是如何过来的。他喊楚孤竹姐姐,想来是被这楚家收养,不知这楚家位于何处。他白衣胜雪,武功又如此出类拔萃,楚家待他肯定是甚好的。

第二日,云沁和陈恪在天井里收拾着药草,天气很好,都隐隐能闻到青草的味道。远远近近传来几声歌声,真是舒心的好日子。

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青衫男子,手中牵着白马,正朝恪云二人笑着。

正是陈逸

陈恪忙上前道,逸大侠,您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陈逸说,我是来找玄素师傅的,恪儿,怎么你也住这里。陈逸之前已知陈恪也在白家村,未曾想,陈恪竟然就在玄素家中。这是好巧

陈恪忙说,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去了,有七年未曾回返了。

陈逸道,你称呼玄素为师父,你是他的徒儿吗?又是欣喜又是意外,道,太好了,玄素师父有你这个徒儿,太好了!

陈恪将陈逸的白马拴在树桩上,又引他入内。云沁早已沏好了玉蝴蝶茶,道,逸大侠,我们这乡野僻处,只有这玉蝴蝶茶。陈逸喝了一口道,山中莫道无佳味,待客潇然一盏花。因为玉蝴蝶泡在水中,真如同蝴蝶花一般,陈逸即兴便将此茶比作花。

陈逸道,但如若先生十年,二十年不回来,你便要等十年,二十年吗?不如,一下之间,三人皆乐。他又道,我今天来,是有个喜事,舍妹陈姝将于十月初十出阁。我是特意来请玄素先生光临的。未曾想,他老人家不在。家父在时,经常和我说起先生之风骨,我也是心悦诚服。算算我和先生一别,也将近三十年了。

陈恪道,师傅虽闲云野鹤,但如若知道姝姑姑的喜事,肯定也是高高兴兴的。他没念过那么多书,除了高高兴兴这样妇孺皆知的话,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文雅的祝福词。陈逸又道,姝妹妹就嫁在我们梦州城里,也不算远。不如我就请我二位去我那庄上给舍妹贺喜。恪儿,你姝姑姑也会高兴的。

且说,那日龙小诺同恪云二人分别,便和楚辞同乘一舟从翠江往福州去。

正是姹紫嫣红的时节,翠江两岸景色明媚,白鹭若远若近,若隐若现,在这没有边际的山水画里似有似无。

楚辞每日都在晴碧的早上醒来,一席一琴,应和着画里的白鹭。他的琴音无拘无束,可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小诺就这样手托腮,在楚辞的琴声里忘记了今夕是何夕,总是喃喃道,”翩翩白鹭伴诗癯,船行青山忘归处,醉了笙歌。”

这是她憧憬了好久的时光。公子白衣胜雪,世间无双。

楚哥哥,你的琴真好。

楚辞只是微笑看着她。

他的笑容,也是让人沉醉的,至少小诺是这样认为的,有我看着你这样抚琴,岁月静好。

船又行了八九日,翠江水面欲发宽阔,应是入了福州,这两岸怪石嶙峋,风高浪急,天色也欲发暗沉。船家便下了锚,泊在岸边。小诺点了一盏盏的莲花灯,莲花芯中的红烛如同鲜艳的曼珠沙华,浓烈得绽放,船舱中灯火阑珊。

楚辞轻轻得念着,脉脉相思雨,婷婷陌上花。盈盈谁家女,缓缓拾落花。

龙小诺道,这是陌上花,当年慕然王子写的。

楚辞道,是谁写的,我可不知。我第一次听人弹奏这曲子,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是个乡野僻处,一位哀怨而高贵的琴师,倚在藤蔓青青的墙角。

小诺道,那个地方一定很适合流浪,所以才会有那位优雅的琴师。那里,那里是你的家乡吗?

楚辞摇了摇头,继续弹琴,我家在海天相间的地方。

他临窗而坐,琴就搁在膝弯上。

龙姑娘在吗,船家媳妇轻叩着雕花厢门,她总穿着绣翠鸟的衣裳,待客极为热情。

小诺应了一声,她便端着大大的木托盘推门进来,依旧是五碟菜,一壶酒。笑道,龙姑娘包下我们一条船,只是这天气,怕是要耽搁了。船家媳妇弯腰将木托盘放在案几上,小诺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痛,一根长长的玉著半截已插入她左胸,她赶忙用右手按住伤口,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那船家媳妇道,自是江湖上讨生活的人。她笑意盈盈中又变得阴狠毒辣,同往日热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龙小诺只觉有些头晕目眩,身子不由自主便向后仰去,一个白色身影闪过,将她稳稳挽在左臂弯里,正是楚辞。楚辞又伸出左手朝船家媳妇击了两下,碰碰两下,是重重的坠地声。厉声道,解药呢?

那船家媳妇用左手撑着,抹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冷笑了一声,轻蔑而又傲慢得道,嫣红柳绿,何时有解药了。看她说话的口气,似受了极重的内伤,可楚辞又似给她留了一口气。这时,哐当一声,四扇雕花长窗砸下,闯入十几个执刀汉子,为首的正是那船家,这妇人的丈夫,其余皆是这船上的伙计。这十几人早已收起了憨厚忠实的模样,个个都执一柄蛇形砍刀,刀身漆着浓浓的绿漆。他朝那几个伙计使个眼色,便有八人跃将上来,将楚辞和小诺围在正中,为首一人道,奉主家之命,要带姑娘回去。这八人分八个方位,齐齐持刀便砍。

楚辞不慌不忙,将小诺的白玉剑持在左手,横过,左转,右划,剑气从左至右连贯得划了一圈,依次倒下八具尸体。但望向刚才那船家媳妇倒下的地方,那一行人早已不知所踪。

小诺只觉胸口,疼痛一阵一阵的,楚辞将她横抱,拔去玉著,又封住伤口周槽穴道,道,痛吗?他这言语中,满是关切和担忧之情,小诺顺势双手搂住了楚辞的脖颈,贴着他的胸口,点点头道,家父有个别院在翠山中,现下只能去那了。不知那二人在玉著中淬了什么毒,小诺虽疼痛,可觉周身气血流通也是无大碍,应该是那冰蚕起了作用,心中也是宽慰不少。又被楚辞如此抱着,自是又欢喜又娇羞。

楚辞凌空越出船舱,踏在暗边山间巨石上,正是群山之间。小诺朝前方一指道,沿着这河,走十里地。便能到那别院了。

楚辞怕颠簸中会伤及小诺伤口,便在山中缓缓行。小诺道,楚哥哥,你这样抱着我,你就走不快了。楚辞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道,幸得你吃过冰蚕,妍红柳绿的毒药对你未起作用。山间夜风微凉,鸣声阵阵,小诺道,楚哥哥,嫣红绿柳,我怎么从未听过。

楚辞道,他二人在煌州一带行走,风潇雨晦中,浪迹江湖。

二人一路又约摸走了两个时辰有余,望见稍远处山顶有个小小阁楼,建在两座山峰之间,灯火通明,正是小诺家的别院,清影阁。此处正是福州翠山中,一年四季如春,当年的韩若水更是流连忘返,曾作诗云:惟有残月惜清影,确是岁暮天寒时。想着韩公来此地,景色怡人,他仰望夜空的残月,才想起人间此时正是岁暮天寒时。

小诺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萧,吹起一首曲子,不到一刻,山顶便下来一行人,抬着两乘软椅,对着小诺道,楚公子,少主已备妥。

楚辞见这素不相识之人竟能叫出他名字,便又看了看小诺,小诺朝他得意得一笑,扬了扬白玉萧,又在他胸前点了两下。楚辞明了,她这是以玉箫曲谱向家人传递信息,不同的曲谱对应不同的意思。怪不得刚才的曲子和那日在鸣渊所吹略有不同。

当下,小诺和楚辞分乘一椅。这一行人脚力又轻又快,未几便到了山顶。满目碧树琼花笼在一丝丝淡淡的香气中,如繁星般皎洁。众人在琼花中穿过几步,方才到了阁前。正是清影阁。那抬椅的仆人轻轻屈膝半跪,楚辞牵着小诺的手下椅立在阁前,见早有一左一右两列人,每人手中各持一盏琼花纱灯,躬身下跪齐声道,恭迎楚公子,恭迎少主。

小诺倚在楚辞胸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来。列中这才站出一位年长的姑姑并几个年轻侍女及四位医者。一行人在年长姑姑的带领下及得小诺跟前,又躬身道,请少主随医官至杏花轩请平安脉,请楚公子随老奴至琼花轩。小诺朝楚辞眨了眨眼道,楚哥哥你明天记得来看我。便由左边那一列人并医官引着步入阁内,进入西侧二层。楚辞便在这年长姑姑并一男一女两位侍者及右边那列人的引领下,步入阁内,进入东侧二层。

拾级而上几步,那一列人道个万福,又躬身退下,这年长姑姑并一男一女两位侍者方掀开琼花珠帘,四人穿过一条长廊向前行去。这处长廊,一面是长窗,一面是围栏,围栏柱头皆雕刻成琼花的形状,与西面的长廊正左右相对。此刻西面长窗内烛火明明灭灭,正是小诺所在的杏花轩。

这东面长窗的尽头便是一处清幽雅静的居所,屋檐上垂下三朵琼花,至上而下,刻着琼花轩三字。此处近有琼花满院,远可将翠山尽收眼底。一男一女两位侍者推开琼花轩的长窗,请楚辞入内,男的道,小人子檀,女的道小人琼花,两人又齐道,请公子在此处歇息。那年长姑姑又道,医者已至,自会为少主诊治。公子不必担忧,如公子有何吩咐,只管使唤子檀和玉琼便是。三人方又合上长窗,退至长廊上。

楚辞见这轩中,几扇长窗上垂下绣满琼花的纱帘,紫檀案几上呈着形式各异的琼花摆件并笔墨纸砚。金银错的琼花帘后,一张雕满琼花的紫檀床,铺着白玉席并白绸盖被。楚辞在紫檀床上运功,调养了片刻,方才睡去。

第二日,楚辞吃罢早餐,忽闻听一阵箫声,步出轩外,只见小诺一袭镶红宝石苏绣樱花粉红纱裙,琼花赤金步摇,正赤脚立在廊上栏杆处,来回慢慢点着。望见楚辞,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双脚轻轻一跳,稳稳落在楚辞怀中,又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道,楚哥哥,你醒了。她道,我家的早饭好吃吗?又挽着楚辞的手进了琼花轩。

楚辞道,多谢小诺,你家这琼花粥味道微微有些苦,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小诺跳入他怀中之时,他已伸手探过小诺手腕处,知她已无大碍。因此,他说这话时,虽依旧是冰冰冷冷,脸上不见喜怒哀乐,心里却是不再担忧了。

小诺拉着楚辞的手走到几案便,道,楚哥哥,你给我写几个字好不好。又研了墨,将一只木镶银狼毫递给楚辞,道,我听过你弹琴,看过你舞剑,可是还没见过你写字。她脸上流露出期望的神色,一眨不眨得念着。

楚辞便执笔写着,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是屈子的远游。

他的字体,极为工整。他这几日在船上,总是淡淡得练功,淡淡得笑,淡淡得弹琴。小诺曾听楚辞说,他家这兰亭赋、碎心掌、冰魄剑,需无思无欲方能进入佳境。楚辞俊秀清冷,小诺心中的欢喜自是都写在了脸上。她问道,楚哥哥,你的名字,楚辞是从屈子的诗中得来吗。楚辞道,先父颇喜屈子,更是每日都将这楚辞置于案前,便给我起名楚辞。

此刻,山雨滴滴答答敲打着屋檐,窗外朦朦胧胧,一道蓝色纱影在朦朦胧胧中忽隐忽现,伴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当小诺看清这蓝纱时,一个清丽苍白的少女正立在楼下院中琼花树间,亭亭玉立,倾国倾城,遗世独立,正是楚孤竹。

楚辞和龙小诺下得楼来,楚辞道,姐姐。楚孤竹早已留意到二人,只是不知是弟弟和小诺,便道姐姐路过这山中,见这一片花海如雪,不知不觉便走了进来,不想辞儿也在此处。想来此处应是龙姑娘的别院。她对楚辞是极为挂念的,更是悉心得将兰亭赋,碎心掌一招一式传于他,十多年间,一丝不苟。她的脸上,同楚辞一样,总是有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哀愁,如稀世之花只绽放片刻。但那种哀愁,却总是能让楚辞不经意间察觉到。

楚孤竹指尖轻轻拨弄一方小小的白色绸巾,道,我还要往梦州灵隐寺去。一个去字未说完,又是一阵花香,便是远去了踪影。楚辞对小诺道,姐姐不喜热闹,总是一个人静静得待着。

这山间的细雨,将翠山浸润成了深深浅浅的翠色,绿色,墨色。楚辞又至轩中持豪写道,山色深浅有无中,佳人娉婷梦清秋。我曾邀月醉红尘,不及翠山今日同。

这不知不觉中蔓延的情谊,便如如同翠山今日的细雨,点点滴滴,悄悄蔓延。

入得夜来,清影阁中的银烛星星点点。翠山的夜晚,四季都是凉如水,清风徐徐拂面,小诺靠在楚辞膝上,楚辞又轻轻抚着她的发梢,小诺道,楚哥哥,这样的日子,真好。只是爹爹让我回高州去,说有一件要事要商量,我就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你在福州的事情了了,便来高州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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