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心缓缓而道“柳某不才,为解皇上困局向天玄借兵十万。照时日看来,不久便会抵到邺城。王爷可要想好,这十万大军一旦进城。这巍陈可还是陈家的天下?”他这样无疑是引狼入室,如果天玄来个里应外合,那后果不堪设想。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让天玄的大军进入巍陈一步,他这样做只是想逼迫十四王爷出兵。
十四王爷大怒,“好你个柳无心,你这是在威逼本王。”
柳无心敛目而笑:“禀王爷,无心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天玄早就窥视巍陈,如若那十万大军入邺城,那巍陈就成了刀板上的肉,任由天玄宰杀。”十四王爷越说越生气,这柳无心不是在逼他是什么?他逼他出兵救皇上,要不然那十万大军进邺城,到时候鱼死网破,吃亏的就不仅是皇上一人,而是巍陈,是整的国家。这人无疑是天下最大的赌徒,这一旦输了,就是整个国家。可他也是最聪明的赌徒,他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巍陈落入天玄的掌下。
“那敢问王爷何时出兵?”
十四王爷在柳无心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自以为什么都了掌于心的人,却恰恰是最不了解自己心的人。
邺城门外尸横遍野,早就失了往日的繁华。城中门户紧闭,偶有探出头来的人,也是面带惧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战争已经结束。
那腥甜的味道让柳无心有些作呕,这就是战争,在战争的面前一切生命皆是苍白无力。皇上今年已有十四,等这件事结束后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当年承诺携手看风景的人虽已不在,可那是他的梦。
被押的四皇子披头散发、形似疯癫。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下。”身后的侍卫狠狠的踹了他的膝盖骨,他吃不住痛,一下子跪了下来。
四皇子一脸戾气的看着眼前的明黄,睁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如地狱恶鬼,满心不甘。
“皇上?我呸!你也配当皇上。父皇不喜欢你,你母妃背弃了你,就连你未来的皇后都站在我这边,要不是有柳无心,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恨他,也嫉妒他。要不是柳无心,现在的他已是黄袍加身。他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为了得到皇位,他不惜和天玄合作,允诺太玄皇半边巍陈江山。柳无心向天玄借兵的事也在他的预料中,本以为可以将计就计,等天玄兵力一到,他们来一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就算他柳无心有翻天的本事也是无用。事成后把一切罪名推给柳无心就是,反正天玄的兵是柳无心带来的。而他只是听闻柳无心图谋造反,带兵营救皇上摆了。只是营救不成,皇上已死。这本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岂知他柳无心向天玄借兵是虚,向十四皇叔借兵才是真的目的。天玄十万大军未到,而柳无心这带的十四皇叔的兵力已到。内外夹击,本以胜券在握,却一下子兵败如山。
柳无心,一切都因为你。即使是我死也要带你一起下地狱。
他突然挣脱挟持,向赑屃冲去。
“放箭。”
一声声响,顿时万箭齐发,他没走几步已然倒下。可他的声音却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赑屃,柳无心终有一天会背叛你。你可知他是女人……他终会背叛……”
赑屃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拔过身边侍卫的佩剑,缓步上前。
四皇子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这样的赑屃他从未见过。他笑腼如花,可眼底的杀气却比地狱寒潭。
剑从心窝处缓慢向下,“四哥,你错了。就算柳太傅像你所说,是个女人又怎么样,他绝对不会背叛朕的、绝对不会。”太傅,你是不会背叛的是吧。
四皇子,狂笑不已,“贵为皇上却是如此的天真……”鲜血随着他的笑声不停的涌出,可他仿若未见,更是笑得猖狂。
剑刺穿身体,四皇子的笑定格在那里。
“就凭你,也敢嘲笑朕。”
一身穿暗红色锦服的御林军首领上前,请示道,“这尸体要如何处理,还请皇上示下。”四皇子虽是叛乱,可这关系到皇家声誉,他不敢擅自定夺。
赑屃看着眼前的尸身,眼中一片冰冷,“想必小白也是饿了,就当小白的晚餐可好。”说完,他大步离开,留下一场惊呆的人。
华清殿中,轻纱坠地,光影交错、时明时暗。
贵妃榻上赑屃眉头紧蹙、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赑屃,慢点跑。小心跌倒。”声音如水、温柔入心。
“赑屃,你看你跌倒了吧,快让母妃看看。”话语中关怀比责备的多。
“乖乖,赑屃不哭。我们赑屃是个大男孩了,再哭鼻子要被宁平姐姐笑了。”女人轻轻的拍打孩子的背,耐心的哄着。
哄了很久,男孩笑了,女人却因蹲了太久,起身时一下子晕倒。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众人齐呼声,吓到了站在宝座旁的小男孩,这是他第一次到正殿来。他脚步向后退了几步,眼光四处游离、当看到殿后那熟悉的双眸带着鼓舞时,他小小的身板站的笔直,直视众人,接受他们的朝拜。他现在是太子、年仅五岁就被封为太子。
殿后,男孩迫不及待的扑进女人的怀中、“母妃,儿臣乖有听母妃的话。”母妃要他勇敢的直视众人他做到了。
女人虽然脸上宠爱的笑着,可眼底的担忧一览无遗。皇上喜欢她,要把江山留给他们的孩子。可这高处不胜寒,这不是把赑儿推到风口上吗。
夜深人静,女人帮男孩把被子盖好,轻吻一下他的脸颊。
“赑屃,现在是太子,是大人了。以后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男孩拉着女人的手,恳求道“母妃就再陪孩儿一会,好不好。”
女人看着有些不舍,可想想道“赑屃听话,要不然母妃要生气了。”
男孩松开了女人的手,泪眼婆娑。“母妃不要生气,赑屃听话就是。”
女人回宫后,大哭一场,她也不舍幼子,可她不得不这样做。皇上说慈母多败儿,赑屃现在是太子,要离开洛烟宫,到太子府独住。
喜儿说母妃找他,可母妃呢?坐在椅子上的男孩,无聊的摆着脚。
咯噔一声,有什么倒地的声音。男孩以为是母妃回来了,直奔而去。
男孩进门的脚生生的停住了,屋内衣物凌乱。地毯上,赤luo的男人压着赤luo的女人。男人粗野的喘气声,女人娇吟之声不绝于耳。男的他不认识、女的正是他等了多时的母妃。
他想走,可情急之下却不小心绊倒了。他刚要爬起、却被一双白净的手推倒在地。女人疯了似的打着他。那个会护他一生的母妃、那双帮他拂泪的双手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空气越来越少,他不停的呼叫、不停的挣扎……身体意识被无底的黑洞吞噬。
“啊!”赑屃从梦中惊醒,他好长时间没有做这个梦了,可今天的梦却是如此的真实。记得当年是父皇救了他、而母妃事后自缢而亡、父皇也因这件事对他们姐弟二人很是疏远。而在他最伤心的时候、他的乳母喜儿却在他的汤中下毒。这一件件事情让他不再相信人、可柳太傅不一样、他不一样。
赑屃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在华清殿中不停的踱步。
“小安子,你去看看太傅进宫了没。”他早就传话,让太傅进宫,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小安子得令,刚出殿门,就和迎面而来的柳无心撞个正着。
柳无心一身梨花白的长衫,显得人格外的清瘦。银色面具外的脸苍白如纸。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
赑屃急忙上前,扶他起身。“这四下无人,太傅就不必多礼了。”
柳无心严肃道:“皇上礼不可废。”
赑屃嘴上答应可还是把他扶了起来。
“太傅听说了受伤了,要不要找御医看看。”赑屃关怀的问道。
“多谢皇上的关心,微臣已无大碍。”他肩上的伤口虽已化脓,可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
“是吗?那太傅要好生休息。太傅有什么要和朕说的吗?”
柳无心一惊、看来皇上是把四皇子的话当真了。
“太傅、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朕说的。”赑屃看柳无心没什么反应、再次问道。
“回陛下,没有。”柳无心回道。
“是吗?”赑屃有些落寞、难道太傅就不为自己辩解。
“太傅、朕近日听说一个笑话,有人说太傅是女儿身。太傅你说这笑话可不可笑。”
柳无心笑了笑,道:“皇上,这笑话可真可笑,我几时变成了女儿身,微臣为什么不知。还是皇上信了这笑话,要是这样的话,皇上当真可以让人验验看,到时候自有分晓。”
赑屃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再听他这样说,更是悔不当初。他怎么就凭那寥寥几句既然怀疑起太傅了,他这不是刚好中了敌人的离间计。
“这就是一个笑话,太傅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朕自会追究那个无中生有之人。”
“谢皇上。”柳无心脸上一片镇定,可藏在衣袖中的手心已然全湿。
赑屃讨好的笑了笑,道:“太傅,我今天宣你进宫有两件事,一是商量要怎么嘉奖你救驾有功、二是有件事朕拿定不,还请太傅帮忙斟酌斟酌。”
“陛下这第一件事可以直接跳过,微臣说过,不求名利。”
赑屃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他拍了拍手。不久小安子拿来一张锦绢。
那锦绢上除了右下角的红色印章外,什么都没有。
“皇上,这?”那红色的印章正是巍陈玉玺印。
“这是一张空白的圣旨,朕知道你不求名利。就当朕帮太傅达成一个愿望吧。”这是他权衡了很久,才决定好的奖赏。
柳无心接过小安子手中的锦绢,问道“那第二件可否和天玄首富,邱家有关。”邱家求巍陈避祸的事他也有耳闻。
“太傅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说了。巍陈经济不如天玄,主要是天玄有邱家这样的经商奇才,要是邱家能在巍陈,那巍陈的经济定会蒸蒸日上。可为了一个邱家得罪天玄,这做法很是不明智。请问太傅可有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