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总觉的那里怪怪的,经凤鸾着一说,她才擦觉。少爷一项体弱,暖阁中总是四季如春,可现在这里的温度和外面无疑,哪还有一丝温暖。
少爷你遗弃了暖阁,你是否遗弃了我。当日的誓言你还记得过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不能执子之手,那红豆求与子偕老可好。
刘掌柜看着眼前的聘礼,笑的合不拢嘴。特别是那一对金如玉,他更是爱不释手。宝贝他不是没见过,可一次性这么多,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样都是他的。
一双丹凤桃花眼,扫过眼前的一切。漫不经心的道“爹,瞧你高兴的,这些以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她刘如烟想要从来就不止这些。她要整个邱府,要那个妖魅一般的男人,她要那高傲的男人从此匍匐在她的脚下。
“我们如烟真的厉害,没想到连邱少爷都前来提亲。”脸上的肉笑的嘟在一起。没想到这赔钱货一下子变成了金元宝。
如烟眼中的厉光闪过。“爹,跟你说过几次了,你怎么就是不记得。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是你捡回来的,我现在叫玉秋,邱玉秋。”
这个视钱如命的人,最好不要妨碍她。要是有什么变故的话,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不念亲情。
红豆拜见过邱夫人后觉得很累。想去看少爷,又怕少爷难做,想想就作罢了。
她和水莲日夜兼程身体早就透支,胡乱吃了点东西的红豆,早早就睡下了。半夜梦醒,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眼神中明明显现透出的欲望,吓得红豆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房中除了熟睡的水莲外,哪有他人。
“原来是梦啊。”低声嘀咕一句的红豆,倒头睡去,真到天明。
不管再怎么怕见,但总还要见。再说水莲留在邱府的事,她总要和少爷说声。想到这里的红豆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了关雎阁的门。
没人,书房中空无一人。看到一半的书摊放在桌上,书旁的茶还冒着热气,地上的水痕还没干透。一张红色宣纸上写着很多时辰,五月二十那天被笔圈起。
没想到这样快,五月二十号。掐指一算就剩下一个多月了。看来她在少爷身边的日子也不到一个月了,以后的夫人不会让她陪着少爷的。
鲜红,一点鲜红引起了红豆的注意。桌上的杯子的水是满的,那地上的水是什么地方来的。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在她脑中形成。“少爷,莫非少爷出事了。”
红豆急的四处寻找。可四处无人,说也奇怪,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一个下人都没有,红豆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瞎想。这时一个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声音是从内疔里传来的,红豆说是急,那是快,说话间已经走到内疔。
推开门的手停住了,时间仿佛停住一般。突然砰地一声,门被狠狠的关起。她看到了什么,她既然看到了一个衣衫半退的女子,深情的吻着男子。而男子的手在女子那傲人的双峰间游离,厮摩。那一刻她心碎了,她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少爷娶别人,只要他幸福就好。可她错了,错的彻底。
“红豆,你没有什么说的吗?”门内传来清冷的声音。
背靠着门的红豆,缓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仓忙逃离,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红豆还没走出几步,房门便来了。男人走了出来,身上还是那干冷的气息。
“红豆,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红豆很是迷惑。少爷到底在等什么。她要她说什么?
“少爷恭喜你,你和少夫人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如此神仙眷侣真是羡煞旁人。”红豆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眼中的泪水。虽然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可真的说出来是这样的不易。
“是吗?那不知红豆你羡慕不?”邱毓修眼中闪过一丝的期待,只是红豆低头没有看到。
她岂会不羡慕,可羡慕有什么用。
“红豆,你真的没没什么要说的?”邱毓修一再确认。
红豆摇了摇头,她现在最想的是早点离开这里。这不是暖阁,是关雎阁。这里没有她的容身处。
“你没什么说的,我有。把玉还我。”声音冷绝如刀,字字带血。
虽是初夏,蝉鸣已十分扰人。热辣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烘烤大地。人们行走的脚步不觉的加快,找处阴凉,是人们此时最想的事。
此时正当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竹筐出现在浣衣院的深井旁。要不是在关雎阁浪费了时间,她也无须在这日头最毒的时候出来浣衣。
她来浣衣院已有几天。这里除了累点,日子倒也不难过。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单纯平凡说不定这才适合她。
那天她抬起头巧笑嫣然,心凉如水。“玉佩吗?早卖了。”其实她说的不假,为了活命,她把玉佩给了碧云,只是她省略了种种缘由。
邱毓修双眸冷烟缭绕,让人看不清。“我将要大婚,贴身丫鬟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浣衣院,人手缺的紧,你就在那终老吧。”
青葱白玉般的双手,浸在污浊的水中。洗着没有尽头的衣物,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而没自觉。
“姑娘,喝口水。看你衣服全湿了。”一个中年妇女端着水走了过来。
红豆道了谢,接过水。清甜微凉的井水,滑过干涸的喉咙,进入腹中。
这时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我道是谁?这不是我们的红豆姐吗,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话语中满是奚落。
中年妇女福了福身,红豆眉头微蹙。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刘如烟,身着碧色长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玉琼脂般润泽的颈项;发上一根碧玉簪子斜插。在这炎炎夏日中,如一缕清泉流入人心。
她瞪了婉仪一眼,拿过她手中的伞,遮去红豆头顶的阳光。笑道:“下人就是嘴贱,红豆姑娘不必介怀。姑娘有今日不是如烟想见。如烟想过我们姐妹相称,可让姑娘你为妾定是委屈姑娘。但邱少爷说什么都要娶我为妻,要不是这样,我为妾也并无不可。可现在要怎么做,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她眉头深锁,一脸的为难。
红豆看着戏演全套的女人,在她面前教训婉仪无疑是想说,自己现在是主子,而你只是个下人,要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认清位子。再者是想试探她想法。她给她便是。
“刘姑娘,不、应该叫少夫人才是。我红豆没什么,偏偏有一身傲骨。此生即使孤独终老,也定不为妾。”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况是邱家这样的名门。要是以前她不会见意为妾,毕竟自己只要是能在少爷身边就好。可现在她不愿,说不出为什么,可就是不愿。
“姑娘既然这样想,那如烟也不强求。只待日后帮姑娘找个好人家就是。”听她这样说如烟才稍稍放心。可留她在邱府,始终是个隐患。还是把她快快嫁出去的好。
婉仪听到她们的谈话很为不屑,“还说什么不为妾,你还以为你是几个月前的那个红豆吗?现在的你名声狼藉,就连窑子里的那些不要脸的女人都比你强。她们不管怎么样也是为了生活。而你呢,竟然去找小官。”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的婉仪身体微倾。两眼发黑。
邱毓修冰冷的双眸中,流出丝丝杀意。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女子,嘴角既然牵扯出一丝笑意。
笑意如花,慢慢绽放。可在红豆眼中,那笑意就如毒蛇吐信般危险。“少爷,不要。”
“不要什么?今时今日的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他转身对婉仪道“流言蜚语终究害人,要怪就怪你的耳朵听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的。”
婉仪一个劲的饶,还不时的向刘如烟看去。而刘如烟的眼睛只停留在那妖魅无比的笑上。她的心此刻完全沦陷,要是说以前她要的是邱家的财富,现在她要的是眼前这妖魅般的男人。
“来人啊,剪去她的舌头,刺聋耳朵,毒瞎她的双眼。好好养着,不要让她死了。至于红豆你吗?也无须担心,我定会帮你找的好男人,我怎么会忍心看你孤独终老呢。”说完搂着刘如烟大笑离去。
红豆两腿发软,瘫坐在地,刚刚她在少爷的眼中看到阿诺地狱。
烛光摇曳,房中昏暗不定。一个黑影毫无预示的出现。
邱毓修撇了他一眼,道:“事情查的怎么样?”
黑衣人恭敬呈上一卷宗后,迅速退下。
卷宗缓缓的打开,宣纸上的字映入眼帘。冷烟缭绕的双眸,平静如水。可夹扎在卷中的一幅画如石子落水,顿起涟漪。
此女乃是肖贵妃的女儿,名唤无忧。生于天玄十三年春。三岁时因宫中变故不慎走失。天玄十八年夏,有人在邱府见到一个叫玉秋的容貌相仿的女孩。可一场大火让那个叫玉秋的女孩不见踪影。享年五岁。
“邱叔,我们邱府有叫玉秋的女孩。”邱毓修小时候的记忆总是迷迷糊糊的,可他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女孩,再加上卷宗上的说明,他更加肯定。
邱实一惊。玉秋,曾是邱府最大的忌讳,他没想到少爷调查肖贵妃的事,竟然牵起这个人。
“这个女孩,我不曾见过。她身上的金钱长命锁我倒是眼熟,这和刘小姐身上的视乎是一样的。”
经他这么一说,邱毓修这才擦觉。她刘如烟会摇身一变成为郡主,原来是这样。
天玄十二年,皇上迷恋上修道长生。很少近女色,看来这公主身份可疑。难怪她肖贵妃不敢正大光明的相认。
刘如烟已到婚假的年龄,嫁于官宦人家,她怕有朝一日会被有心人察觉。可她不忍她生活清苦。所以天下首富,邱家少爷,就是最好的归所。
肖贵妃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即使红豆能平安归来。可她不管怎么样终究是逃犯,还是知道皇陵所在的逃犯,你有这样的筹码,不怕我不就范。
他一抬手,卷宗被火舌吞噬,女孩的脸在火中变形。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少爷你快走,快走啊。声音中夹杂着木材烧着的啪啪响声。等他注意听时,已经什么声响都没有,只见桌上留下的一摊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