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翁明已经离开。而他也该是要辞行了,一个是怕赵逻再来找他的麻烦,另外他这彻夜未归,他们还是要很着急了。不怕他被欺负,是怕他忽然发病,这个时辰,他们已经在大街上找寻他的身影了。
“我该回去了。”
“整日整日待在府中,我都无聊死了。”韩涟漪一手拖着下巴,看起来很委屈。
“那你想怎样?”
韩涟漪高兴地跳起来,拉住赵树的手,撒娇道:“你带我去玩嘛。”
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眼,脸上露出期盼的韩涟漪,无奈妥协:“那我带你回去我家看看。”
“好啊!好啊!”韩涟漪边拍手,还一边跳起来呢。
赵树抱起韩涟漪走出她的闺房。用轻功跳上屋檐。
才走到街上,他就遇见了正在着急寻他的兄弟们。
“赵疤子。”赵树招招手。
赵疤子闻声望去,看见赵树牵着韩涟漪的手,又气又高兴。
跑过去,气呼呼拍了下他的肩膀:“整个寨子的人,彻夜未眠就为找你,你居然去找美人去了。”
“她是我救命恩人,韩宰相的千金——韩涟漪。”赵树给他们相互介绍道,“兄弟,赵疤子。”
“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啊?我可听闻,韩宰相的千金可是见到男子就躲得远远的。”赵疤子打量着韩涟漪,“是个美人,怎么得到手的?”他对赵树挑眉,并用肩膀拱了拱他。
“胡说什么呢?”赵树平淡地看了看边上,脸上已有红晕的韩涟漪。
——
“干爹,我回来了。”赵树牵着韩涟漪的手,高兴地跑进寨子。寨主听见赵树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略微激动地跑出来,紧拥住赵树,完全无视了在一旁的韩涟漪。
“混蛋小子,竟然彻夜未归,不知道我们会很着急吗?”寨主责备他。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别人欺负吗?”
“你明明知道我们担心什么。”寨主抹开眼角的泪光。对他来说,寨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平安地站在您面前。”赵树微笑着看着寨主。
“那倒是。”寨主高兴地拍拍赵树的肩膀,“你要死也不能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然都没人给你下葬。”
“是是是。”
忽然,赵树觉得手掌被谁扯了下,这才惊觉,身旁还有韩涟漪。尴尬对她笑笑。
韩涟漪一直低着头,掌心里已经是一把汗了。她时不时会看下寨主,又很快避开,眼中有着一丝惶恐。
寨主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不是第一个……他摸摸脸上的疤,心里头难免有些难过,却依旧是笑:“姑娘,吓到你了,这真是不好意思。”他转身离去。
见寨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韩涟漪才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些愧疚,她抬头看看赵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干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吓到人了。”赵树虽然是笑着说的,可他怎会不知寨主的难过?他匆匆转移话题,“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好啊。”韩涟漪眉开眼笑地看着赵树,好似忘记了方才被寨主吓到一事。
赵树的房间与胥朤的房间对比一番,可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赵树的房间看着有几分寒酸。
韩涟漪却是一点也不嫌弃,她松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坐到床边,四处扫量一番:“我看着也不错,今后我就和你睡了。”
“好。”赵树爽快地答应,让韩涟漪着实吃了一惊。可他后面却说,“你睡床,我睡地就可以了。”
“不要嘛,我怕冷,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韩涟漪冲着赵树撒娇。
“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赵树却对她的撒娇视而不见。
韩涟漪看撒娇不管用,无奈妥协,“罢了。”
赵树走到韩涟漪的身旁,坐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嘻嘻说:“以后别撒娇了,对我没用。”
“不准弹本小姐的脸。”韩涟漪生气地捏赵树的脸。可她向来娇生惯养,哪来的力气?
“知道了。”赵树赔笑,显然没诚意,可她却不建议,一点也不。
“对了,涟漪,你想学武功吗?”赵树考虑到韩涟漪没有武功,以后怕会被别人欺负,才想到教她武功。一直纠结要不要问她,或许她不喜欢呢?终于,还是问了。
韩涟漪先是惊讶,而后是高兴:“好啊,我一直想学,可爹爹不肯,他总说,姑娘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去学武功。整天和男子一样打来打去的,会嫁不出去的。”
“你一定会嫁得出去的,实在不行,我就勉为其难娶你过门。”
“混蛋,你说清楚,什么叫勉为其难。本小姐乃堂堂丞相之女,想要娶我的人,数不胜数。本小姐要你娶我,你还不乐意是不?那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懂吗?还勉为其难,你应该得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的,晓得吗?”
“乐意,懂,晓得。”赵树无奈回答。明明昨夜才遇见的,却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走了。”韩涟漪站起来,伸伸懒腰,“对了,寨主那,我晚膳时再道歉。”
“嗯。”
赵树带韩涟漪就到了他们平时练武的地方,他们一走过去,一群小孩就围了过来。冲着赵树大哥大哥地叫。
赵树可是很喜欢孩子的,而且孩子们也很喜欢他。不然怎么成为他们的孩子王呢?
赵树蹲下抱起一位小姑娘,她身着十分朴素,长长的发丝披在身后。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显得她的笑容分外甜美。
“大树哥哥,我们听说,你昨夜彻夜未归是去寻大嫂了,可有此事?”
赵树愣了下,正要解释什么,却被一个男孩童给打断了:“若若,看看边上,不就站着大嫂吗?”
“玖哥哥,人家一下没看见不行啊。”赵若不满地嘟嘟嘴。
赵小玖无奈摇摇头,几个孩子里头,他最大了,而赵若最小,他只能包容她。
“一起喊——”赵小玖一声令下,后面传来整齐地喊声,“大嫂好——祝大哥和大嫂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韩涟漪一听,脸刷刷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大嫂,昨夜是你给大哥擦的酒吧?”赵若笑吟吟地说。
韩涟漪压根就没听她说了什么。赵树冷漠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大嫂已经把大哥看光了。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必须在一起。这可是寨主说的。”赵小玖说的很无所谓,可是已经传入韩涟漪的耳中,她害羞地跑开了。
赵树,快速放下手中的赵若,指指他们:“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很快追了过去。
赵小玖和赵若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后边的人,同时大笑。
韩涟漪害羞地跑回赵树的房间,关好门。任凭赵树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敲了老半天,他终于放弃,吐了口气,离开了。
听门外的敲门声停了,韩涟漪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左看看,右探探,松了口气,才将门完全打开。走出去,带上门。
她独自一人,再一次回到练武处,孩子们高高兴兴就再一次围了过来。韩涟漪微笑着看着他们,何时她和他能有自己的孩子呢?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
韩涟漪就跟着他们一起练武,从没接触过武功的她,可吃了一定的苦。不过不怕,都是小伤,小孩都可以吃的苦,身为一个大人,怎么可能连他们都不如呢?实在没面子,所以绝对不行,一定要坚持。
日已偏西,眼瞅着,马上就要落山了。韩涟漪气喘吁吁外地用衣袖擦了擦汗。
正准备继续,不知何处传来了用晚膳的声音。她就和他们一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到前厅。
赵树傻乎乎走到门口去敲门,叫她用晚膳,一刻钟后,依旧不见有人开门。他以为韩涟漪是累了,休息了,便轻手轻脚走进去,空的。
赵树心头一急,四处去寻找她。最后,在前厅看见了她,她已经饱了,正在毫不矜持地揉肚子。
赵树原本着急的脸,在看见韩涟漪的那一刻变得阴沉沉了。
韩涟漪见赵树看她的眼神不对,苦笑着看了看他。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她轻轻戳戳他,他冷漠看了眼她,她尴尬笑笑。
在座的众位都略显尴尬,寨主才开口:“寂榕。”
“干爹,您叫我?”一个女子从男子堆中走过来。
“赶明儿,你陪他们去做身新衣裳。”
“真的吗?”赵寂榕惊讶地看着寨主。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流水寨,说是外面有坏人,虽说有一身武功,可天外有天,比她厉害的人还是很多的。以她莽撞的脾性定是会在外边受欺负的。
可如今,她也该到了自己去独立的年岁了。他不可能留她一辈子,她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哪有女子不嫁人,一辈子待在家中的道理?
“怎么?不乐意?不乐意的话……”寨主慢悠悠地说,还没等他说完,赵寂榕连忙说:“乐意啊,非常乐意,谢谢干爹。”
入夜,凉风吹在院里的树枝上。引出沙沙的声响。
韩涟漪已是躺在床上,赵树手中拿着一张被子,准备放在已经拼好的四条凳子上。
“过来。”韩涟漪不满地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毕竟还未成亲,同床共枕难免会被说闲话。”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没有流言蜚语?”
“……”赵树懒得理她,把被子往凳子上一丢,躺上去。闭上眼。
韩涟漪掀开被子,气呼呼下床,走过去,扯开他的被子,抱到床上,躺上去,冷眼看看他。
赵树生气地看着她,欲哭无泪。
“要么冻着,要么和我一起睡。”
“服了你了。”赵树实在不想和她一起睡的,可这三月的天,冷啊。他只能慢悠悠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真乖。”韩涟漪直接趴到他的怀里,闭眼就睡着了。
他看了看她,微笑,轻轻拨弄了她那有些凌乱的长发。转身熄灯。灯灭了,他又转身,紧紧抱住她。
真的能这样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