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辉心急火燎地去会小凡;龙总也常炫耀“足下生辉”的女老板多么妩媚性感,竹风悄悄玩捉红三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为什么别人都玩的风生水起,自己只能羞涩地躲于一隅,难道自己不够天马行空,敢爱敢恨?竹风想,大家都在忙,除却为了工作能坐在一起,越来越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约叶萌吧,叶萌以为自己和虹的关系不一般,不相信自己,急于表现、又怕引起叶萌反感。避免总是胡思乱想,只好上网打发时间,看看股票,看看QQ,QQ群里报告:组织群游一日,每人交一百,不问姓名更不过问来历,只要志趣相投,即可相谈甚欢。竹风眼前一亮,这个好!不暴露身份,合得来相交,不合各得其所,彼此不作纠缠,其间发现个生意伙伴,觅得商机也未必可呢?竹风欣喜地想象,这种无功利性组织比大洲举办的业务沙龙更具亲和力。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群游一日,男性多游手好闲、花言巧语、觊觎美色;女性多情路坎坷、无所依托、难耐寂寞,结果男的假装功成名就;女的假装纯情娇羞。游山玩水时都收敛的人模人样,然而酒足饭饱后,一切暴露无遗,竹风形容全是一帮乌合之众,做作的女人们远没有大洲的妹纸们来的更加真实、真诚。竹风羞赧,自己一堂堂金融公司渠道总监,还有了自己的企业,怎么能混迹这种圈子,岂不是自取其辱?脑海中浮现出叶萌,要是让叶萌知道,自己参加这种聚会,得多丢人!趁人们真真假假醉的一片混乱时,竹风匆忙逃离现场。
竹风决定主动去找叶萌,起码亲口和叶萌把误会解开。
其实,上次通话后自竹风发来道谦信,叶萌就后悔了,不管事情怎么回事儿,就是点凭了性情的芝麻绿豆事儿,自己说的满不在乎,其实未免有些较真,弄得自己和竹风挺别扭,就连竹风打电话道底有啥事儿也没搞明白,哎,天生直性子,没办法。若是竹风再打来电话,谦和些,就随他说,免得背地里被他议论性子犟呢,转念又一想,估计竹风也不会再打。叶萌倒有些失落。
谁知竹风竟又来电话。
“叶萌,你猜,我在哪儿呢?”竹风并不承接上次话题,好象忘了似的,愉快的口气单刀直入。
“你在哪儿,我怎么能知道。”叶萌心里想的释然,嘴上还是有点别扭。
“我就在你楼下。”
“你来干吗?”叶萌狠自己的嘴皮子,明明想说的好听一些,却偏偏这样子。
“我亲自来向你澄清事实,请你喝下午茶,表达我的诚意,你不会不接受吧。”
“接受呀,上次已经陪你们一次,再陪你们一次也无妨。”
“没有你们,我们!就咱俩。”
“这次怎么不请你虹姐姐呢?”
“不请她,尽说我坏话,害我和你解释不清。”
“我们一起上班,让她知道,我和你单独吃饭我倒不自在呢,还是叫她一起去吧。”
“怎么?叶萌,不敢和我单独吃饭?怕我吃了你?”
“怕什么呀,你又不是老虎。”
竹风呵呵笑,电话这头,叶萌也悄悄地扁了嘴唇!
“那你等着我。”
“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的时间可有用哟。”
“千金始一笑,一召岂能来,慢慢等着。”
竹风笑,心中漾起久违的快乐。
叶萌坐进竹风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没有说话,两人经过一番子虚乌有的较劲后,见了面竟不知话该从何说起。“噗嗤”、不知谁先笑了一声,打破面面相觑的僵局,引得两人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真应了那句话,不打不成交。
“不生我的气吧?”竹风温柔地说。
“哪有那么多气呀。”
“那就好,想吃什么呢,今天可不要吝啬,专为你开胃来的。”
“那我可说了,你不要怕花钱。”
“不怕,大胆地说。”
“肯德基!”叶萌不加思索。
竹风的思想高度没有预见地摔了一个跟头,“啊呀,就吃这个?”
“嫌贵呀?”
“什么贵,太便宜了,小孩儿才吃这个。”
“我喜欢!”叶萌嘟着嘴。
“好,你喜欢就好!”
俩人开开心心地出发。小小的误会倒让俩人亲近随和许多,竹风放着音乐,俩人随着旋律哼着小曲儿、忘情地摇头晃脑、、、竹风侧脸偷偷打量叶萌,这算不算俩个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呢,虹怕我在乎叶萌可能说了什么,那叶萌略显生硬的口气是不是也怕我在乎虹呢?竹风不由地扬起笑脸!
“专心开你的车,注意安全,干吗总看我?”
“你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是你悄悄偷看我吧?”
“你~我没有~”叶萌羞怯着说不下去。
竹风笑,凑近些说:“没错,是我偷看你。”
叶萌更加羞怯,低了头。
“你好象比上次瘦了,今天分外好看、、、”
“没有吧,尽胡说,专心开车。”叶萌故作洒脱的样子,其实不敢正视竹风的眼神。
竹风看叶萌害羞的样子再不能够,忍着收不住的笑容、心头甜丝丝的,没有再说下去。
进到肯德基,竹风掏出钱包对叶萌说:“我不会在这种地方点餐,想吃什么,亲自去点,”然后又低头悄悄提醒,“记住,花别人的钱,可不要吝啬。”
叶萌接过钱包,“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它变的外干中空。”
“我只吃一个汉堡,喝一杯可乐。”
“噢,你省钱呀,我可不给你省。”说完,叶萌挥舞着钱包头也不回去排队。
从叶萌不够成熟的背影中仿佛看到叶萌曾经的天真,一个还没有长大的老女人,竹风摇头笑。
叶萌点了一份咖喱套餐、一个汉堡、一份鸡块、一包薯条、一块玉米、还有一杯热羹。竹风惊讶地瞪眼,“你能吃的了吗?”
“你放心,你的钱不会白花,我最怕浪费,你好好看着我如何消灭它们。”
没错,一顿饭,基本上就是竹风不停地说,叶萌不停地吃,不全对,应该是叶萌不停地吃和听,而且听的入神。竹风释放了一个男人禁锢许久的情怀,从社会到家庭、从工作到事业、从合作到友谊、从亲情到爱情、、、竹风很少对人这样倾诉,内心隐密的地方从来独享,今天,竹风没有准备、也没有防备竟这样毫无保留地絮絮叨叨。最后,竹风还是有一丝丝担心,担心感情冲动贪图嘴上畅快,却让叶萌觉得婆婆妈妈不够男人,但是竹风从叶萌的眼神里读懂一种信任。
当然,叶萌感受了一个全新、立体的竹风,要知道,在叶萌的印象中,竹风能这样吐露心扉,多么难能可贵,说明他把自己当成知己,当竹风沉静在他的话语中时,叶萌专注着丝毫不敢打扰竹风。竹风不晓得,叶萌一直觉得能被竹风当成朋友是一种荣幸。她怎么会烦呢?
遥想当年,开学第一天,竹风穿着白衬衣,留着小偏峰儿,干净简洁,年轻不失率真、积极地带领大家搞卫生工作,叶萌只一眼,竹风就从男生堆里扎进叶萌少女春萌的心,后来更发现,竹风聪慧、豁达,与人为善而不自虐;为人圆润却不奸诈,他是那么优秀,在叶萌眼里几乎完美。当青春的小种芽遍地冒尖儿的时候,叶萌却发现竹风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从未有意想接近自己,甚至还要鼓动雷鸣追求自己,不会更不敢主动表达的叶萌只能接受,心中的最好不属于自己,竹风在自己心中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喜欢竹风的女生比比皆是,当她们很心计地在叶萌面前炫耀喜欢竹风,并受到竹风的青睐时,叶萌只能痛心地支持祝福她们,就象现在虹对自己说些什么,自己仍然相信一样。当然也有向叶萌表达情意的男生,都说叶萌简单,但叶萌从善如流,如果发现男生的性志不能与自己认可的主流思想融合,叶萌会选择避让。更多时间叶萌象躲在角落里的丑小鸭,静看竹风演绎动情人生。总之,竹风在最初就似一颗情种扎根于叶萌心中,以至于现在看着他还是那么欣赏,若不是再次偶遇,怕是要默默地永远埋在心里。
今天,叶萌愿意压着惊喜静静听竹风诉说,绝不打扰竹风,这不正是曾经渴盼已久的吗?在竹风的叙述里,叶萌更深层面地认识竹风,宽阔的情怀、深厚的底蕴,忍辱负重、百折不挠,有着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叶萌越发钦佩竹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承载的太多,过早地花发斑斑,这个曾经在心底里埋藏的男人,现如今走出来和自己这样交心的沟通,不禁感慨万千,如若曾几何年、、、而今又会几重天、、、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雪花,扬扬洒洒已积了厚厚一层,叶萌欣喜地说:“快看,下雪了,我们去看雪景吧!”
“好啊!”竹风也欣喜万千。
两人又从肯德基走向雪地,来到市郊公园。公园里人很多,人们欣喜这初冬第一场雪,都纷纷赶来这里踏雪,孩子们追逐着打雪仗;情侣们手拉手陶醉于雪景;还有不少人拍照、决意收藏这美妙的冬景、、、
“大哥,麻烦给我们拍个合影。”旁边过来一对小情侣。
这种为人民服务的活儿,竹风乐此不疲。小情侣不停地摆着各种poss,竹风不厌其烦地为他们按动快门,叶萌在身后静静地欣赏这美妙情景、、、为了表示感谢,小情侣拍完后,热情地回过头,“大哥,接下来,由我为你们俩个拍吧。”
竹风窘迫地看看身后的叶萌,心中抱憾,我们也可以吗?然后无奈地对小情侣说:“不了,谢谢你们,你们快去玩吧。”
小情侣似乎也看出什么,不做过多的客气。
竹风和叶萌讪讪地对视笑笑,“我们去征服那座小山?”
“好!”
叶萌欢快地一路小跑上得山去,竹风三步并作两步也没跟上,叶萌站在山顶一边胜利地挥手,一边呼喊竹风,“快点!”竹风抬头,山顶的叶萌似白雪公主,婉立娇笑,在这浩如烟海的雪天里感觉如清风,似明月,无边曼妙。
“你也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好不好?”勉强上得山来,竹风也喊。
“我哪有故事。”说到故事,叶萌感觉似乎比竹风矮了一截。
叶萌说,没有光芒万丈的青春岁月,没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生活,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做着顺理成章的事,生活没有优待叶萌,也没有刻薄叶萌,虽然从小家境不富裕,但父母尽可能地满足叶萌,到了婆家,虽然有过磕绊,但经过磨合,公婆都把叶萌当亲生女儿,和老公没有过花前月下,但婚后还是被老公象宝一样宠着。叶萌自认为没有多少优点,但亲人都觉的叶萌很重要,不可或缺。叶萌象记流水状似地述说完毕,最后委屈地说:“我没有你的感情丰富,更没有你的人生厚重。”
竹风好笑地说:“我是负重,不是厚重。”
“那经历丰富,人生才完整,和你比,我的人生还是有点营养不良,你觉得是吧?”
“这哪有可比性、、、”竹风安慰,“傻女人”,后面三个字只在肚里打了个滚儿,没敢说出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雪山。叶萌穿着高跟鞋,下山时再没有上山的气魂,揉碎了脚步仍然战战兢兢,竹风不能自已、情不自禁地向叶萌伸出手,叶萌抓着竹风的手只不敢看竹风的眼睛,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向全身,竹风亦何尝不是、、、
下山后,天色已晚,大片的雪花根本没有止步的势头,竹风送叶萌回学校,天地间象拉起白色的帷帐,叶萌站在无数层帷帐后极力地向竹风挥手再见,竹风好想再一次走进这帷帐,再一次拉起叶萌的手,他愿意拉着叶萌的手陪着叶萌进学校,但叶萌说:“你就送我到这儿吧,天气不好,你也赶紧回吧,路上小心些。”
竹风知道,叶萌这是为了避嫌,不敢让他进到学校。
竹风一个人走在回路上,走在苍茫天地间,心里想到高适的《别董大》: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是竹风和梦清以外的女人第一次单独相处,自心地生出不可言说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