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近的勾刀,洛倾城放在两侧的手微颤,她不能,不能死在这地方!
她若是死了,那她身后那些村民、铃兰、媚樱、枝木,还有等着她回去救的凤佐和凤萧然。都没了希望不是吗?
……
“小倾城,我是你皇叔叔,以后,就皇叔叔罩着你了!”
“这些小玩意儿怎么样?倾城喜欢吗?皇叔特地给你留的哟!”
“倾城,这些古书都是皇叔的珍藏,一并送给你了!莫要荒废了学业!”
“来来来,告诉朕,谁欺负我们可爱的昭阳郡主啊?朕去教训他!”
“陛下!臣妾知罪,饶了臣妾这一回吧陛下!”
“按欺君之罪问斩!”
……
“倾城,我叫凤佐,叫我佐哥哥怎么样?叫一声就拿糖葫芦给你吃哟!”
“哦~小倾城不要哭啊,哭了就不漂亮了,佐哥哥买糖葫芦给你吃!”
“以上犯下,其罪当斩!”
“哟哟哟,倾城你把字写得不漂亮,她们会哭的哟,还没有人给她们糖葫芦吃,是不是很可怜?”
“所以你要把她们写的漂漂亮亮的,就像这样!”
……
纷涌的回忆不过一瞬的时间,这个时候,她才正真意识到:她从来都没有恨过他们,有的只是惊讶。
原谅她的自私吧,她不会去追究儿时记忆中的“父母”是谁,她知道的只是,她现在能够珍惜的,只有眼前的人了。
“砰!”
“咦?”勾刀打在了房檐上,乌罗惊异的咦了一声。被束缚住了竟然还能躲过这一刀,他确实是小看了酒狐一族的人。
“噗!”哪怕勾刀没落在身上,可残余的刀锋和术法的束缚使的妖力涣散,内腹怕也损伤不少。
她也不知道一刀落下时她是怎么避开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帮她摆脱了束缚。
这种陌生的熟悉感犹如她第一次见到无生时的感受,让她不由惶恐。
“看刀!”
可是她没时间多想,乌罗可没打算放过她,这一次,黑色的勾刀带着凌厉的杀气,刀锋黑紫来势汹汹。
想要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全盛时躲过这一刀都有些困难,更何况她现在负伤在身且妖力耗费的厉害。
只能以最小的代价躲过这一刀,之后的事再说吧!
“哐当!”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红色的光刃成功打落了乌罗手中的勾刀。
“谁?!”乌罗一惊,这勾刀是他本命所化,能把勾刀从他手中打落,实力便不可能低于他。
“铮——铮”起伏有律的琴音入耳,悠扬的音律引人沉沦。随其而来的便是血脉威压,乌罗神色一紧,“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旋律!
洛倾城松了口气的神色又是一紧,这首曲子的旋律,她很熟悉!是酒狐圣曲!
当年她被带到酒狐一族,母亲死之前,她都在学习酒狐各类习俗仪式。这圣曲就是其中之一,这是酒狐一族用于祭祀的曲子,除了祭祀那天只有酒狐圣女和圣子敢奏。
她多年不再碰琴,那么此事弹这首曲子的——是重酒!那个酒狐一族唯一的白狐圣子!
“嗤,音杀?早就……”
“唔!”乌罗嗤笑一声,显然有些不以为意,可话未说完,口中的腥甜迫使他住口。
“厉害!”话中依旧带着讥讽,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暗暗施力,迎起的罡风刮得脸生疼。
“抬举!”孤冷的音色伴随急促的琴音,乌罗被迫退后一步,口中的腥甜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青衣墨发,眉骨间挡不住的风华,白色的九尾微摇,眉间的法印熠熠生辉。
果然是他!
按理重酒与她同为一族,可洛倾城却很清楚自己在族中尴尬的地位。至于这位圣子,传言中孤僻的男人,除了儿时远远见过几面,与她是没有半点交集。
哪怕是头顶着酒狐圣女的身份,洛倾城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会无故救她。
重酒冷傲的目光对上洛倾城时有一瞬的迟疑,继而移开目光看向砚族众人。
“尔等去往万古南脉,不得在此停留。”简言意骇的说完,重酒这才将目光移向乌罗。
砚族人全然不知他要做什么,砚族在此生活百年,就是因为万古南脉已经容不得他们了,想要回去?谈何容易。
青年显然没有要动的意思,他们,无路可去!
只有年迈的村长似乎终于看清了悬在半空的人,混浊的双眼禁不住一眯,回味了他说过的话后,缓缓笑开。
“走吧,去南脉!”他显然是很有威望,一声令下,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姑娘!过来!”他朝不远处盯着洛倾城的媚樱喊道,拿拐杖的手紧了紧。
“嗯?村长!”媚樱不明所以,虽是担忧铃兰和枝木,却是移步向他走过来。
村长抽空看了眼还立于屋顶的洛倾城,红衣似火的姑娘显然受了不小的伤,眼中的警惕还是让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看得分明。
空中青衣执琴的男子他自然认得,与上次见面,怕是隔了三百年了,他这天赋,果然是他见过最高的,不过三百年,他已经从一个对音律懵懵懂懂的少年长成青年,也把这世人看起来最无用的音杀用到如斯境界。
这其中付出了些什么代价?谁知道呢?他就是一个偶尔能窥得见天机的老人家罢了。
思及此,村长笑意溢开,握着拐杖的手这才松了许多。
……
这厢洛倾城缓缓向后挪,重酒的血脉威压显然比她强上太多,她虽不受影响,可见着底下死伤过半的乌兵已然猜得到。
这两人对上,她若是还站在这里,无疑是自找思路!
“阁下是谁?乌罗自认与阁下无冤无仇……”
“噗!”重酒压根儿没有与他寒暄的意思,一曲音杀,逼的乌罗吐出鲜血。
“聒噪。”孤冷的声线透着不耐,他的任务,不过是杀了他罢了。将死之人,他自然不会给予任何耐心。
见重酒再次执琴,乌罗自知不敌,结出的法印一转,已然不见了人影,青黑色的旋风飞走,重酒面色不改,闷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