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离的妖身损耗巨大,以他的修为,那般的妖力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将接近死亡的曼陀罗华带入冰室,便倒下了。
曼陀罗华的伤势太重,即便我用妖力辅助也只是堪堪保住人形,无法使用半丝妖力。曼陀罗华山也受到极大的创伤,只由叶陌离主持大局。
可惜,我终究低估了一代始祖魔化后的影响,没有料到,曼陀罗华山的所有弟子浸入了魔气。
是以山门无一妖服他,只是碍于我的口令,不得不低头。妖历明楼九千年,曼陀罗华一族反政,竟然要曼陀罗华和叶陌离。
固然叶陌离修炼迅速,可在虫妖始祖魔化一役中伤了妖身,即便修为再高,所能驱使的妖力也不过七成。
嗯,无疑是败了。魔气行成的邪念令众徒疯狂,就连未成型的小花也染上黑色的魔气,看上去格外……妖艳,没了本有的圣洁,倒是,更与叶陌离相似。
带头的是与叶陌离同一批的花种弟子,代号零零七。零零七的妖力了得,一心想要取代叶陌离的山主之位。”
见君渊靗脸上认真回忆的神情,心下诽谤:这家伙虽然看上去认真,可是,肯定是不记得那个零零七长什么样了。从他隐藏的疑惑就看得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不阻止?
“这样的叛乱,你都不用阻止?”狐尾动了动,带着一丝疑惑。
也是这一动,洛倾城清晰感到了狐尾上毛茸茸的触感,微微侧目。
白色的狼尾圈起了几条鲜红色的狐尾,看起啦……竟然分外和谐!
不对,她可爱的小尾巴啥时候被他圈起来了!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太奇怪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抵触感!
动了动,这样太暧昧了!“啪!”猛地一拍桌,洛倾城站了起来,狐尾也顺着从狼尾圈中滑出。
撞上君渊靗潋滟的凤眸,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脸色一正,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那么多妖欺负他一个,始祖都要杀,简直是过分!”
白色的狼尾遗憾的摇了摇,凤眸眯了眯,没有搭话。
“上古时期,帝尊是不能干涉各组的内乱的,只要没有牵扯到其他山门,我都不得干涉。
当时,我也并不知道他们沾染魔气,也就任其发展了。”
叶陌离最恨他,也是在这一件事上吧,因为自己的疏忽,害了曼陀罗华满门。
“零零七对叶陌离很是仇视,对战起来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叶陌离本就有伤,他们又是同年修炼,结果……”
结果无疑,败!不用君渊靗明说,洛倾城也能想到。
“结果无疑是败!我不明白,零零七对叶陌离到底恨到了何种地步,以至于零零七重伤了叶陌离,还要折磨他……
每一刀,都割在叶陌离的脸上,深深入骨。时隔多年,叶陌离一身的白袍再次混上鲜血和尘土,染的黑红。
最终,叶陌离全身共受三千六百八十一刀,这个数字,正是曼陀罗华培育的第一批花种的数字。
整个过程,只有欢呼和呐喊,没有同情,没有惊恐,没有担忧。他们,早已丧失了妖心,嫉妒与仇恨早已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只是,没有本体,叶陌离不可能死,况且,他们的目标,还有曼陀罗华,他们的始祖。”
湛蓝色的凤眸中再次闪过一丝鎏光,洛倾城确信,她一定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悲悯与惋惜。
是一个上位者,对于众生所必备的悲悯;是一个王者,对臣民堕落的惋惜……
“直至他们入了圣池,隐妖界的圣地,我这才发现他们的异样,待我抵达圣池,他们已经找到了叶陌离的本体。
没有想到,我会在圣池看见曼陀罗华,她本就身负重伤,勉强维持人形,却护在叶陌离本体之前。
她的出现,倒是省了零零七等找她的时间,至于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道。
至今唯一知道那是真实情况的,只有叶陌离了。他的本体在,那里的情况,唯有他一清二楚。
对上零零七,彼时的曼陀罗华毫无招架之力。即便如此,她也不忘护住叶陌离的本体,直至那时,我才发现,曼陀罗华对叶陌离的不同。
待我上前,只能看见曼陀罗华滴出的血泪,沾染在叶陌离的本体上。霎时红光乍现,结果出妖意料。
白色的曼陀罗华花,变成了红色。‘嫣红似血,美若朱砂’,这是曼陀罗华看到叶陌离新体的第一句话,也是‘曼珠沙华’的由来。
最终那批浸入魔气的妖被尽数诛杀,曼陀罗华一族,只剩下一株外出不归的小妖。叶陌离,成了曼珠沙华的始祖……”
清尘淡雅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怅然。
“这样的变化,让妖始料不及。至于曼陀罗华始祖,化为绿叶。绿叶,是她一生最大的追求,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
陌离,改为姓为叶,曼珠沙华始祖——叶陌离。曼陀罗华一族,永生无叶,曼珠沙华一族,花开叶落,叶生花败。
至于最终曼陀罗华一族到底是如何绝灭,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与叶陌离有关。”
到这里,叶陌离的过去也基本讲完。她不曾经历,不知其中曲折,也不能完全体会。而且,从君渊靗的话中,他对当年的事也了解的并不全面,知道真相的,只有叶陌离本人。
“同门的冷漠蔑视,消失的一年,曼陀罗华的死,无疑刺激了他。他变成这副模样,总有我的责任。”
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看着他毫无情绪的凤眸,总觉得,他在自责,也在惋惜。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院外的灯火摇曳,让洛倾城不禁想起了那遍地的彼岸花。
“小姐,公公传旨!”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洛倾城回神,传旨?干什么?
……
夜黑风高,寒风呼啸。
刺骨的寒风掀起一层茅草,破败的小屋在风中摇摇欲坠。让人避而远之,唯恐土墙倒塌。
“簌簌”有脚踩入雪层的声音,有人步入了这间摇曳的小屋。
“嗯,又有生意上门?”娇艳的女声带着丝丝魅惑,在这破败的茅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杀妖。”冷越的男声中带着阴冷,又有些沙哑。
“妖啊~奴家的赏金可是很高的。”屋内的床沿边,有人沉浸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全貌。手中擦拭着钢刀,带着莫名的诡异。
“万两黄金,十颗金丹。”黑影下,只能看见门口有人的轮廓。
“仇很大啊,是谁?”
“天域酒狐,现任圣女。”
“哟哟哟,天域酒狐啊还是圣女,真是大买卖。”
“接,还是不接?”来人明显没有多少耐心。
“接接接!公子何必着急?奴家可没说不接啊”
“事成之后,再送福天一地。”
黑夜中,只剩呼啸的寒风,不见摇曳的茅屋,了无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