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林密,外面阳光透射进来很慢,最多只有在一些树叶稀疏处才能有几缕光线照射进来。山里天气也是变化无常的,有时山脚太阳山中雨,山顶可能就是冰雹连天了。
菊花和秦浩然随着帮伙往回走,越走心中越是归心似箭。菊花低头往山下看去,一片绿荫荫的,山腰处却白雾缭绕。
山中总有那么一缕瘴气萦绕不散,山里人对瘴气再熟悉不过了,别的地方的瘴气都有形无质,有色而无臭。但这座山中的这股瘴气却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并且感觉它是粘的,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这里的所谓瘴气其实不是像南方热带雨林传说的那样,闻了就会死。这里的瘴气其实就是树叶腐败升腾起的一股浊气,对某些兽类可能有一定的威慑作用,比如狍子、野猪。对人其实无害。所以大家也就没把它当一回事。
怪异的是,在这林子里走了半天却没看到一只走兽,或是一只鸟,只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在身边的林木上趴着,就像在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仿佛只要有点什么过头的举动,它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把人永久的留在这片林子中似的。
秦浩然和菊花一发现这些异常现象,就悄悄地使用传音入秘之法,向帮伙中的众人示警,大家全都小心地戒备了起来。
菊花手中早已捻着几根银针,随时都能弹射出去。正这时,秦浩然轻扯了她一下,然后用手指了指前面。菊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似人似猴的东西蹲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不知是在啃什么东西,弄得自己满脸的血污,显得十分狰狞。它似乎也发现了秦浩然他们二人在看它,转过来看了他俩一眼后,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闪进了树林中。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它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二人回过神来,发现帮伙中也有其他的人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其中就有王义和包爷。他们好像都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个个面色铁青。
把头王义心里也一阵阵的发毛,但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且不乏身强力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就对大伙说:“大伙不用怕那东西,不过就是一只猴子。只是长得大了点,没啥可怕的。把头我打放山起,就没在这林中怕过什么,就是前面有个黑瞎子也拿咱没办法,只会乖乖给咱让路。难道咱们还会怕一只大猴子吗?”
恢复得不错的二愣子铁头,听到把头这话也来了精神,说道:“要不是我腿脚没好利索,早上去抓住它了,就它那小样儿能是咱爷们的对手吗?咱们只管走咱们的,要是它再敢出来,我非剥了它的皮不可。”
帮伙里的大多数人都心眼儿实,听完把头和二愣子铁头的一番话后,也就平添了几分胆气,暂时稳住了躁动不安的心。把头王义那么说,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安定人心。而铁头那么说,就纯属没整明白情况的愣头青,在那瞎逞能了。
秦浩然和菊花跟随江平学艺多年,无论见识还是眼力都远非众人所及。刚刚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该看清的,他俩早已看得分明。那东西绝对就是师父曾说过的——吃人的山魈。
把头王义的意图他俩明白,因此秦浩然斟酌了一下,只向王义和二把头包爷传音入秘道:“那不是猴子,而是山魈!”
两人听完后,惊恐万分地同时抬头向他确认。只见秦浩然和菊花都表情凝重的一颔首,确认无误。
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自古就流传着许多鬼怪吃人的传说,其中最恐怖、最骇人听闻的,恐怕就非“山魈”莫属了。在深山老林中遇到山魈,可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这东西鬼得很,都说“宁遇豺狼不遇山魈”,可想而知山魈有多恐怖。
《山海经·海内经卷》里提到的:“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又有曰:山魈,乃是山中的一种怪物,身长体黑,力大无穷。传说中,它可以跑的比豹子还快,可徒手撕裂虎豹,乃是山中霸王,且寿命非常长,被人视为妖怪。
即使王义为稳定人心,说那是猴子,可帮伙中的一行人自从看到了那个不知是人是猴的怪物以后,都多了一个心眼,都把进山时带在身上的开山刀抽了出来,还有人觉得不放心又砍了几根结实的树干带着,这才放心的继续赶路。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周围的环境有了些许的变化,地面比刚才硬实了不少,四周的瘴气也淡了许多,此时大家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正这时,只见林子前方无故出现了一座庙宇,众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来时可不曾见着呀!这是哪来的老爷庙?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愣头青铁头可不管那些,自己这边有十几号人呢,怕啥!他当即就想进去一看究竟,于是提议说:“甭管它咋回事儿,咱们进去一探究竟不就完了么?”
他这话一出,除了他表弟冬子支持以外,其他人都劝他还是别进去的好。铁头看众人这般害怕,就对把头说:“这帮熊蛋玩意儿关键时候就拉稀,别管他们,我们哥俩儿进去先探探路。”
王义沉吟一下,可状况已经发生,避无可避,也只能让人进去看看这莫名出现的“老爷庙”是怎么回事了。“你俩小心些,可要提起十二分的警醒来。我让浩然和菊花跟你们一起进去,看完情况可要马上出来,不可久留。”
后面这句话是他慎重地交待给秦浩然和菊花听的,冲劲十足的铁头可不管那些,只要把头同意他进去就行。他痛快地答应一声,与冬子俩人每人握着一把开山刀,再抄起一根粗木棍,就与秦浩然、菊花他们一起进了“老爷庙”。
这“老爷庙”的布置与其他的庙宇都差不多,他们推开正堂的门,从推门时刺耳的声音与供桌上的灰尘就可以看出,这“老爷庙”的香火可能断了好长时间了。供桌后是一尊山神老把头孙良的玉石像,雕像前面就是他老人家的牌位。
这老爷庙面积不算小,四人正在到处搜寻着,看有没有什么古怪,就听门外有人大叫了一声,然后帮伙中的众人一股脑的涌了进来,并慌忙地把庙门关上。大家都一个个的面露惧色,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时只见一脸惊慌的虎子道:“外面……外面来了一大群……”到底来了一大群什么?他吭哧瘪肚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也许是被吓破了胆,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秦浩然和菊花看王义和包爷也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不知所措的模样,其余的人也是面如土色、惊骇莫名的样子,只好自己迅速纵身向大门扑去,打算亲自从门缝中一看究竟。
就在他俩飞扑过去的这个过程中,只听外面传来几声惨叫,听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反正不是人的惨叫。随即外面又重归于一片死寂。其后他俩也扑到了门边,俩人从门缝中往外看去,这一看也是吃惊不小。只见门外树上,或站着、或蹲着大大小小几十只他们在来时的路上看到的形似怪猴的山魈,只是眼前的这些比刚才的那只大了整整一倍,估摸着有七八岁小孩那么大。
两人此时惊疑不定,它们集中在这“老爷庙”却是为何?不明所以的铁头看他俩在门边脸色阴晴不定,也跑着挤过来往外瞧,这一看他那二愣子的样儿顿时来了精神,口中喊道:“这下好了,待我出去捉它几只回来扒了皮,倒是要看看它们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就左手刀右手棍的就想出去,旁边的秦浩然和菊花一把抓住他,皱眉示意他噤声。铁头那愣头青还蛮不在乎的就想往外冲,正当他在门口裹乱的时候,外面出现了一阵骚动,
不知从哪冲出了一头野猪。铁头顿时愣住了,也不往外冲了。
山里自古就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那意思就是在山里野猪才是霸王,黑熊、老虎还在其次。外面树上有怪猴,地下有野猪,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秦浩然和菊花都眉头深锁,立在门缝处静默地紧盯着。把头王义和包爷示意大家退到后面,他俩也上前去静待发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树丛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一人多高全身白毛的山魈,其他的山魈似乎对它很是顺从。那领头山魈看了看地上暴怒的野猪后,喉中怪吼一声,其他的山魈就纷纷从树上一拥而下,冲向了那头野猪。
这一头野猪与一群山魈在外面的空地上打得不可开交,不一会儿那野猪竟然就落了下风,腿上被山魈们咬去了几大块肉,还被抓瞎了一只眼。但它皮糙肉厚,又有一股天生的凶猛劲儿,还在勉力支撑着,却也到了强弩之末。
再看山魈那边,除了有几只体弱力亏的被野猪开了膛、奄奄一息之外,其余的竟都没受到什么损伤。不一会儿那林中之霸竟然就被那群山魈按倒在地,它们疯了一般地蜂拥而上,围着那野猪又撕又咬。可怜那野猪活生生的被开了膛,只能有气无力的惨叫着,蹬着腿抽动,没叫几声就断了气。
山魈们顿时疯狂地群起而分食之,却说那群山魈中几只身形较小的抢不到野猪肉,竟血腥地打起了那些个被野猪开了膛但并没就此死去的同伴的主意,只见它们把那些倒在地上的同伴手脚按住,大口吞其肉、饮其血,场面十分的残暴、血腥。
秦浩然和菊花、王义和包爷,四人被这血腥恐怖的场面震得心中一片寒凉,后背冷汗涔涔。
外面斗得惨烈,嚎叫撕咬声不断,帮伙里的其他人哪能不上前探询一二呢?那血腥可怖的场景,山魈们的凶残可怕,吓得众人浑身抖如筛糠,恨不能立时躲到地缝中。连勇猛非常的愣头青铁头,都被那血腥的场面震得蔫了下去。
忽然,那只从刚才起就没对那猪魈大战有过太多关注的白毛山魈,眯着眼睛向菊花她们这边阴森森地望了过来,唇边像人似的咧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