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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什么女孩才会让你爱上

单身公寓里,已经被星淑大致的布置出一个雏形了,她物色的阳光花椅套与地毯使得客厅温暖明亮了起来,就像男主人的阳光气质。墙上挂了几个乡村磁盘,上面是不知名的野花与几只兔子,充满了天真的气息。一支投射灯,将光线调得很柔和,几何软色调的窗帘,让房子温馨,星淑还种了几盆璎草花、绿藤,放在房子的各个角落,绿意欣欣,让人一进房就清爽起来。

子皓端来两杯玫瑰藤的马克杯,杯里香味四溢的,正是热牛奶。

“怎么会是牛奶?不是请我喝茶吗?”接过杯子,嗜咖啡因的星淑皱起小巧的鼻尖,她向来不喜好这种不具个性的饮料。

“喝牛奶好,可以让你暖得比较久。”子皓捏捏她的俏鼻子,坐入她身边的位置。星淑看了眼他坚持的表情,叹口气喝下牛奶。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相当明白子皓在某些事上的坚持力很可怕。

譬如:坚持她每次回家由他接送;坚持一定要站在家门口直到妈妈把稿子交出来,不然绝不进屋去坐,宁愿吹风,天知道妈妈最怕这种人情压力了;坚持任何时候只要与他一起用餐,一定要由他处理洗刷饭后的餐盘碗筷,不管他再怎么疲累……她常想,也许妈妈这些日子会这么老实交稿,就是因为周大哥过人的坚持力吧!

“为什么跷了课?今天是哪一堂课太无聊了,三民主义,还是数学?”

“都猜错了。是一起上课的人太无聊。不想跟她们一块儿,连她们的影子都不想看到。”星淑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喜好,以一种耍赖的语调。

星淑很少在家人或朋友面前撒娇,即使交过三个男友,也不曾在他们面前这么放松自己。

“而凌先生呢?怎么这么希罕的跷班?”

“我不是跷班,是偷空休息。”子皓莞尔一笑,拍拍她清雅的长发。“我加入了一个新的企划小组,需要找一些资料,上图书馆查资料一个下午了,顺便回家喝个茶。真巧,命运之神又让我碰见跷课的你。”顺手在资料袋里抽出一堆公文夹,“所以,要送给你一份跷课的礼物。”

“跷课还有奖赏?我妈妈可能会变得讨厌你了,又管她写稿,又鼓励她女儿跷课。”星淑将三、四份公文夹内的纸张抽出来看,心里深深的感动了。

是各国有关园艺与空间设计的学校、讲习班简介。这些资料可相当不好收集!她曾经在图书馆与各大家庭杂货铺探听了好久,只得来几份零零星星的简介。可见他花了好大一份心思,居然将这些资料收集得相当的齐全。星淑忍不住将这些纸张拥在怀里,心情难掩激动。”

“怎么了?别又哭罗!托朋友收集这些是为了让你高兴,可不是要让你哭着答谢我唷!”子皓轻拍她的肩膀,细细而温柔的端详她。

“因为你总是这样好,居然花这么多心思在一个和你没关系的女孩子身上,你会害人的。”星淑轻轻笑着指责他。

“怎么说没关系?我觉得和你是有很大关连的。”子皓温柔的说。

星淑不觉心动,清目漓漓,疑惑的询问他。

子皓看着她美丽迷离的目光,有一股脱口而出的冲动,但心里马上后悔,他不愿意利用星淑心里空虚的时候表白,将她尚为空虚的心纳为己有。

他乐意做她的依靠,甚至成为一个可靠的大哥哥,但却希望她是在最自然的状态下感受他的心意,或者愿意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你是我的恩人。”充实了我的感情世界的恩人。

恩人?星淑认真的看着他,直到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我不了解。”

“因为你的缘故,你的宝贝妈妈不再找尽理由逃稿,我应该好好感谢你。”子皓避开话题,“刚刚在楼下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

“周大哥的家族势力很大吗?”星淑想起了咖啡馆里的对话,忍不住好奇。

“是不是看杂志看到的?什么北袁南凌?那太夸张了,只不过管的东西多一点而已,我跟二弟都不喜欢夸大,所以最讨厌媒体报导了。”

“你好像很少回家呀!都不想家人吗?”

“因为我不是女孩子,所以家人并不担心。事实上,我家里管事的奶奶说,如果我在外面没有闯出个名堂,丢了周家的名声,就要把我踢出族谱外,不承认我了。谁叫我是继先祖以后,第一个不在自己家族事业底下做事的人。”这话他说得好像挺无奈的。

“为什么?”星淑活似转了性,变成个好奇宝宝。

子皓侧头一想,带着轻笑斜斜的觑向星淑的脸颊。星淑感觉他男性的气息和深草原般的清香靠过来,脸上一红,心里突跳了下。

“怎么突然对周大哥的事这么多问题?是宝贝的好奇妈妈想问的吗?”子皓专致的看她,瞥见她脸上的一抹红晕,娇艳万状,看得陶陶然。

“是……是我想问的。”星淑犹豫了下,决定坦白。“我很想知道你家里的事,想了解你的家庭,你成长的地方,你从哪里来。我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为什么?”子皓愣了下,心中似忧又喜。

他当然想告诉星淑有关自己的一切,但那是在他俩真正相爱以后。现在?似乎不是时机。

“因为,”星淑吸了一口气,镇定的看向他。“瑶仙喜欢你,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更想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她。”

星淑屏住呼吸,不管答案是不是肯定,都不是她的希望。她既希望善希得到这样的幸福,又舍不得自己的心意。心里上上下下十分矛盾。

“善希?”子皓觉得心里崩了一块,这不是他希望听到的答案。“她只是一个小妹妹。”子皓哑然失笑,为自己妄想的期待。他方才竟希望从星淑那里听见爱的表白,想来他是幻想过头了。

“意思是你没办法爱上她吗?连很努力去爱,也没办法?”

“爱情的感觉如果可以努力,就不叫爱情了,叫奇迹。我相信相爱的两个人必有一种默契,一种在某一点相会的爱意交流,而我不觉得自己和善希会有这样的感觉。”子皓摊回沙发上,难掩失望。

“目前为止,这样的人出现过吗?”

星淑问得很失望。爱意交流?她也有啊!不过,只是她单方面的。她是真的只能陷在绝望的单恋里了,永远不会有回应。

“嗯!离我很近,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子皓也沉浸在自己的挫败里。

星淑既然替善希拉红线,就是对他没有任何感想了!他简直不知败在何处,虽然没期望过回应,但这么直接的明示,却让他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那么什么样的女孩才会让你爱上呢?”星淑问得垂头丧气。

“什么样的女孩?”子皓立刻看向坐在身边低头看着校服前襟的星淑。

但是,能说吗?他叹了一口气,“最好是跟星儿一模一样的女孩。聪明、体贴、热情,心地善良,而且安静,只是理想而已。到哪里去找跟星儿一模一样的女孩让我爱呢?是不是?”

“别开玩笑,我问得很认真。”星淑低回的情绪再也禁不起他这一句听来似有意却又似无意的话,心里一片泛酸,只想落泪。

“我也很认真。”子皓干脆蹲到星淑前面,与她对视。“你是很好的女孩,相信我。”

“如果就是我,难道不行吗?”星淑猛地抬头,清澈明净的目光直视子皓。

子皓一惊,脑中却反而一片空白,呆立当场,耳中轰轰作响,像在梦中听见天使之音一样,似真似幻。

星淑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有一点后悔,只好匆匆的站起来,准备离开。“当我没说过,我只是玩笑。”

子皓被她突然离开的身体撞得一晃,顿时醒过来,急急的在门边抓住她的手臂。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呼吸急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绷紧。等待星淑的一句话,像是等待一场死亡与生存的宣判一样。

“一句无心的话很重要吗?我想回家了。”星淑不敢看他的脸,着急的想挣脱他的手。

不赶快逃开是不行的,星淑觉得自己眼眶中的水光已经快凝成泪珠了。她不要在他面前为了这种事哭泣,怕增加他的压力。

“真是无心的吗?”子皓干脆双手一拢,将瘦弱的她圈在怀抱里。“老实告诉我,星儿。”子皓深切的眼光追索着星淑清澈的目光。

“那么你呢?”星淑一咬唇,抬起一双晶莹清漓的泪眼。

“你对我如此的好,好得几乎让我以为自己是可以与你相依相爱的。从你出现在家里的第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好像充满了惊喜。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交谈无碍;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懂得我的想法;终于出现了一个人,让我好想依赖,而他又如此的让我依赖着。”

“但是,我们之问的这一切好像都建立在一种无法定义的关系上。我不了解你为何能轻易的了解我的心,照顾我的生活,而却又不是爱着我的。善希喜欢你,我也以为也许你喜欢那样明亮的女孩,那么我是你的什么呢?一个年纪小的朋友?一个妹妹?我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因为你从来都不清楚的表明自己。但是,你却希望我坦白,我很害怕呀!我怕我说了以后,我们连朋友,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星淑落泪如珍珠,一颗一颗晶莹明亮而剔透,子皓举起手,心疼着一颗一颗的接在掌心。她没办法放弃!她对自己这么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深刻的爱上一个人,怎么能说放就放?

“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也怕呀!”

子皓灼热的唇在她额间轻触了一下,星淑略有震动,吃惊的看着他。他轻轻一笑,再吻去她脸上点点泪光。

“你刚刚才失恋,难免特别脆弱,我不希望利用你的脆弱,得到你的感情。我只想关心你,只想你快乐,没想到你会有这些想法。这是我所不敢想像的。”

星淑对他的回答,吃惊的说不出话。一双明亮的眸子来回的梭巡他温柔含笑的面容,半天,仍只是惊讶。

“我……”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门铃对讲机打断。子皓不甘愿的去应门。

“哪位?”

“我啦!”

娇滴滴的声音,语气里不尽的熟稔和撒娇,星淑听得浑身一僵。

“薛小姐?”子皓迟疑半天才认出这个又黏又作态的声音。她想干什么?周子皓想想在这个时候恐怕不适宜让这个麻烦上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社上有什么事吗?”他说完,赶紧回头对星淑示意是出版社的同事,怕她误会。

“小浩,你很见外喔!’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让我上去吧!我被管理员挡在这里,觉得很讨厌。”

星淑在一旁安静的喝茶,听着薛敏敏一波又一波的撒娇,脸上没什么表情。子皓很烦躁,只想赶快解决这个麻烦,他心里现在只记挂着星淑。

“你不方便上来,可以在对话机里把事情简短的说一下吗?明天到杜上我再跟你讨论。”

“是吗?可是我连车子都开来了耶!”薛敏敏的声音听来有点生气,想来大小姐不惯被人拒绝,小姐脾气要发作了。

星淑听着有些好笑,这女人真是骄蛮到不懂得尊重别人了,做事好像全凭自己高兴,不管别人的情况。她有些可怜子皓,竟要与这样的人共事。

“你开车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子皓不耐烦的说。

“当然有关系。”薛敏敏在话机中的声音不满到极点。“我终于查出来,原来你是南部那个周家牧场的大少爷,还瞒了我那么久,幸亏我消息灵通。”

“你调查我做什么?”子皓突然有一阵很不好的预感。

“一时兴起。因为我昨晚听我爸爸说起要跟周家合作的伟大事业,突然就想到了你,没想到随便一查,你的家世居然这么显赫。我跟我爸爸说我很喜欢你,我爸爸很赞成,今天就趁着南下去跟周家接洽时,想要把我们两个人的婚事谈一谈。我爸爸说,无论如何要谈成,所以,他叫我今天把你一起带去南部,当面跟你们当家的老奶奶谈。爸爸对你很好喔!他说要把公司给你继承……”薛敏敏一谈到婚事,什么不高兴都没了,兴高采烈的说着,浑然不觉另一边的子皓听得没吭一句。

“我想接下来的事,我不方便听。我先走好了。”一听见谈起婚约,星淑心里一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的情绪。总之,她没心情听下去,突然想窝回家里,独处一阵子。

“等等,星儿,千万不要误会了。”子皓看见星淑要离开的身影,立刻丢下对讲机,在门外拦住她。“你不信我?我不是那种对自己婚事很草率的人,我家里也不会因为这个大小姐的父亲有钱而贸然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我跟她只是一般同事,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脆弱,子皓提心吊胆的看着星淑,希望她不要产生误会。

“怎会有女人的声音?你房间里有女人?你有别的女人?”话机里传来薛敏敏暴跳大怒的吼声。

星淑看了看那支被放弃在一边嗡嗡乱响的话筒,艰涩一笑。“现在我心里很乱,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心里很不踏实,除了你的事,还有善希的事。你还是先解决你的问题吧!过一阵子,可能我会好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她的痛苦和困扰如此明显,子皓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很想留下她,好好的说明,坚决的承诺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星淑留下一朵凄楚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他眼前,周子皓心中的一点喜悦,也随着她的离开而荡然无存。

他握紧拳头,气愤的捶着光洁的墙壁。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回到房子里拿起话话筒。

“薛敏敏,我对你仅存的一点好感就在今天全部消失了。你识相的话,最好赶快打电话给你父亲,要他别做出什么谈婚事的傻事,不然,我保证会让他很难看。我们周家不希罕外人的钱,外人的权势。周家人只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动手取用,不喜欢的,送到面前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要。而我周子皓,这辈子最不想要的女人就是你!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不要再来缠我。”

重重的切掉通话后,他郁郁的心仍无法开朗。老天,这真是他这辈子觉得最呕的一件事了。小心呵护的感情才刚要开始,居然杀出了这种乱闯乱撞莫名其妙的程咬金。

铃……电话又接着响起。子皓无奈而烦躁的接起话筒。

今天的事真多!他忍不住咕哝。

“我周子皓。”

“大哥呀!恭喜你了。”另一端传来了他二弟克瑭不怀好意的声音,子皓直觉得头要爆了,这个坏小子的声音听来很鬼,他第一个反应就想挂电话。

“不准挂电话,是奶奶叫我打的。”子浩笑得很嚣张。

“不要让我知道你要算计我,不然我会回去放了牧场里的那只野马,让你追个一整天。”子皓非常认真的威胁他。

“哎呀!我怎么会整你呢!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啧!好心没好报,算了,我不说了。”

“少给我装,想说什么就痛快的说,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没心思跟你兜圈子。”

“好吧!”话筒里的人清了清声音。“你最好马上回来一趟。今早,有一个潘老头跑到咱们家来,信誓旦旦的说你搞大了他女儿的肚子,我是不相信啦!不过,他很坚持要马上办婚事,还提出很丰厚的聘礼唷!”

“老大,你真不是盖的,帅得有人提着聘礼来倒贴了。奶奶虽然不相信,但很生气,不过对方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奶奶似乎有一点要相信了。奶奶叫我立刻把你找回来,你最好先想好怎么跟她说。喂!我记得你从不搞桃色新闻,说要等一个心里最想要的人,怎么现在改变心意了吗?惹上了这种麻烦。”他二弟的声音里好像没有一丁点的同情,满是浓浓的取笑。

“我的事你不要管,少在那里看戏。晚饭前我会回到家里,千万不要让奶奶答应潘家任何事,知道吗?”子皓拿出大哥的威严镇压调皮弟弟。

“遵命。”那头马上挂了线。

唉!这一趟回去不知又要多久,子皓摊在沙发上,想着星淑,心里越来越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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